整個晚上,樂陽都做同一個夢,他夢見瞭老傢的庭院,溫妮還有盼盼,一傢人其樂融融。楊艷琴叫醒他的時候,他還不願意醒來——他還想像往常一樣賴床到中午。他張開眼睛開瞭看四周,才知道身邊沒有女兒,也沒有溫妮,隻有楊艷琴的那張臉。
「給你,」她把一個奶瓶遞給他,「我要出去買些菜回來,如果芳菲醒瞭,給她吃這個!」
他揉瞭揉惺忪的睡眼,從被子裡坐起來,伸出手來接住,瓶身熱乎乎的,裡面已經灌滿瞭調好的奶粉。
「知道怎麼喂吧?」楊艷琴猶豫地看著他。
「當然……」他嘟噥著說,「放心吧,我也使用過這玩意兒的!」盼盼很小的時候,他用奶瓶喂過很多次奶。
楊艷琴點瞭點頭,扭頭看瞭看嬰兒床中央的孩子,轉身關上門走出去瞭。樂陽伸長脖子看瞭看,嬰兒床中那張天真無邪的小臉蛋恬靜而又迷人,小傢夥睡得正香著呢。他把奶瓶豎著放到枕頭邊,倒下去想再小睡一會兒,可是一閉上眼滿是夢中盼盼的影子,再也不能睡著瞭。他嘆瞭口氣,輕手輕腳地穿好衣服,躡足走出門外來,才大大地松瞭一口氣——他知道小孩子被吵著醒過來之後可不是鬧著玩的,還是讓她自己睡到自然醒比較好。
走廊上灑滿瞭早晨懶洋洋的陽光,樓下的瓦礫場上綠油油的雜草從中,升騰著絲絲若有若無的薄薄的霧氣。經過水兒的房間門口的時候,她的房間門大開著,床上除瞭淩亂的被褥,什麼也沒有,雷大安一傢也一樣,略微不同的是被子疊得很整齊。他們也許又帶著孩子到什麼地方去玩瞭吧,他想,現在正是星期日,雷大安當然要好好地放松瞭。
踱到客廳裡,樂陽在那張安樂椅上坐下來,舒服地把頭朝靠背上靠過去,卻意外發現瞭水兒的背影,就在洗手間裡,側面對著他,正在對著水池上方的那塊方鏡一絲不茍化妝,似乎並沒有覺察到有人走進客廳裡來。他揚起手來朝她揮瞭揮,她也沒有看見,樂陽張瞭張嘴巴,閉上瞭。
他再次偷偷地打量起水兒來,就像那天做的那樣。她今天穿瞭件緊身黑裙,上身穿瞭一件桃色的襯衫,跟她高挑的個子相得益彰。他的目光溜過她的黑發,沿著她背部曼妙的曲線從上到下掃瞭一通,最後停留在她胸前鼓鼓尖尖的小乳房上,水兒真的比楊艷琴好看得多——他得出這樣一個結論,心裡不覺惋惜起來,這麼驕傲而又漂亮的女孩,偏偏是做這個的,有多少陌生的男人曾經出錢占有過她的身體,把她壓在身下,讓她無助而又情不自禁地呻吟,就像自己對她做的那樣。這也罷瞭,自己偏偏又不是年輕帥氣的小夥兒,要是自己沒有結過婚,他一定會追求她的,他想。
眼部的妝已經畫好瞭,水兒拿起口紅來,小心翼翼地畫過兩瓣飽滿的嘴唇,輕柔地貼著畫瞭一會兒,然後緊緊地抿緊瞭嘴唇,讓上嘴唇和下嘴唇緊緊地貼在一起幾秒鍾,然後又松開嘴唇,齜著牙仔細地在鏡子裡查看效果。可惜樂陽看不見那花瓣一樣的嘴唇,也許經過她仔細畫描過後的嘴唇現在就像粉紅色的透明軟糖一樣泛著亮光瞭吧,他猜。
水兒終於化完瞭妝,開始把化妝用品拾起來,全都放進面前的一個精致的小膠盒裡,合上的時候發出「踏」的一聲輕響。她並沒有立即轉過身來,而是在鏡前站著,身體微微地向前傾著,擺著各種鬼臉,又是吐舌頭又是皺臉頰,鼓搗瞭幾分鍾才轉過身來。
「早啊,」她說,樂陽原本以爲她會被他嚇瞭一跳的,可是她的臉上掛著笑吟吟的神情,一點慌張的痕跡都看不到,「你在笑什麼呢?」她一邊走出來一邊問。
這時樂陽才意識她是看見瞭他的,他還以爲自己神不知鬼不覺的呢,「你今天好漂亮啊,水兒。」他直起身子來說,把剛才強忍住的笑容收瞭起來。
「哪裡漂亮啦?」她的臉上拂過一抹緋紅,「眼睛都腫瞭,你看!」她指著她的眼簾,身體微微向前傾瞭一下,「都腫瞭!」她厭惡地說。
樂陽湊過去,果然看見瞭她的眼簾有些浮腫,「沒關系的啦!昨晚喝瞭太多酒,過一會兒就會自己散掉的。」他說。
水兒使勁兒眨巴瞭一下眼睛,坐到沙發上去瞭,「從來沒喝這麼多過,下次再也不喝瞭……」她決然地嚷嚷起來,不過在他聽來,倒有幾分像撒嬌。
「……那麼,你們昨晚上做沒有?」她歪著頭調皮地問,狡黠地笑著。
樂陽怔瞭一下,「喝瞭那麼多,誰還有力氣做那事,你那腦袋瓜裡想什麼呢?」他不由自主地擡起手來按瞭按左胸上邊,那裡還在隱隱作痛。
「誰說喝酒就做不瞭吶,」水兒較起真來,「好多人都喝得醉醺醺地來找小姐,你還別說,厲害得很啊!」她說,然後停下來想瞭一想又說:「除非是你自己不想做,是這樣的吧?」
樂陽臉上微微燙起來,「是真的不能做,你看,全身軟巴拉希的,連勃起都困難……」他堅持這樣說,「要是說不想,那也是騙人的,隻要是個男人,誰不愛那溫柔窩窩?巴不得天天幹著才好。」這話倒是真的。
「你們男人啊,還是古代好,三妻四妾的,可以換著幹,一個女人可經不住天天搗弄!」水兒打趣著,話鋒突轉,「那就是說,今天早上幹瞭?」她歪著頭盯著他的眼睛,想證明自己的揣測是否正確。
樂陽避開瞭她追詢的目光,擺瞭擺手,「那也沒有,我也想來著,這不,她就出去瞭。」他無奈地說。
「切,一大早的,你這是發春瞭,跑來勾引我來瞭吧?」水兒「咯咯」地笑瞭。
「這你還別說,真給你猜中瞭,要是沒看見你急著出去,直接就上瞭,哪裡還用得著勾引。」他直截瞭當地說,壞笑著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她緊張地聳起肩膀,好像他正在撲向她,就快到瞭跟前似的,「誰說化妝就是要出去的?沒道理啊。」她的肩頭很快松下來,兩手一攤,「那還等什麼……」她含糊地說,臉上掛著克服恐懼後的勇敢的神情。
事情進展得出奇的順利,但是還不是時候,「現在可不行,我現在是保姆,小芳菲隨時會醒過來,要是她回來撞見,那就不好瞭!」他惋惜地說,這種可能性是有的。
「還磨嘰啥呢?你那點小心思我還不清楚?就是想讓我主動唄,白日!」她一針見血地揶揄他,語氣裡卻沒有責備的意思。
樂陽咬著嘴唇,羞愧地垂下瞭頭,他知道她正在看著自己的臉,「你剛才說得人傢性都發瞭,我想幹瞭,我們可以快戰,很快就好。」水兒以爲傷著他的自尊心瞭,熱情地說,她站起來經過他身邊,輕佻地伸出手掌來,拂瞭一下他的頭,走到外面去瞭,「來吧!」她在門口扭頭叫他,身影一閃,消失在瞭客廳門口。
樂陽並沒有馬上動身,他一動不動地坐著,很認真地估量著風險:要是把前戲都省略瞭,直接就開幹的話,應該能趕在楊艷琴回來之前結束,小芳菲從來都不是問題——她要是醒瞭,就委屈她自己躺一會兒——要是不哭的話。
他下定瞭決心,快速地從椅子上蹦起來,伸展瞭一下臂膀,快步走出來,經過水兒的門口時,水兒的房間門已經關上瞭,窗簾也拉得嚴嚴實實的。他並沒有立刻推門走進去,他還需要確定最後一件事——最好小芳菲還沒有醒。
很慶幸,小芳菲還沒有醒,不過樂陽知道她的習慣——一般在早上都要醒一次的,今天早上不知道怎麼瞭,到現在還沒醒有些顯得不正常。他心裡不覺害怕起來,抖抖索索地伸過手去,還好有細小而均勻的鼻息,她還活著——像她媽媽第一次時說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