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小型飛機穿出重重雲層,朝龍市國際機場緩緩降落。
這是架專機,空蕩蕩的機艙裡,隻坐著兩位乘客。
兩個能令世上所有男人夢寐以求的絕色美女——中南海女特工雨蘭、梵蒂岡女騎士克裡斯蒂娜。
“到瞭,這就是龍市。”雨蘭介紹說。
克裡斯蒂娜在胸前畫瞭個十字,默默禱告瞭半分鐘,才把目光移向機艙窗口,向下面望去。
出現在眼前的是大地、田野、公路、高樓和川流不息的車輛,跟任何一個普通的城市都沒什麼不同。
克裡斯蒂娜卻看的十分專註,微蹙雙眉,清澈的雙眼眨也不眨。
“怎麼樣,看出哪裡有妖氣瞭麼?”雨蘭問。
克裡斯蒂娜搖瞭搖頭,笑著說:“我可不是你們東方的神,都有‘火眼金睛’,能看的出哪裡有妖氣。”
“你也知道‘火眼金睛’?”雨蘭感興趣的道。
“我以前自學過漢語的,這次為瞭探查來自東方的惡魔,我特意惡補瞭貴國的大量文化、宗教和歷史等方面的知識……”
克裡斯蒂娜俏臉含笑,嬌柔的櫻唇裡,竟吐出瞭一連串雖然不是很標準、但卻十分流利的中文來。
雨蘭鼓掌。
“原來你還懂中文啊,真是沒想到。看來我的情報工作沒有做到傢嘍!”她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道。
這麼說是有緣故的。在梵蒂岡教堂裡,雨蘭原本完全不信那些末世劫難啦、魔鬼出世啦的預言,但是當克裡斯蒂娜進一步告訴她,有位紅衣大主教算出,劫難將從龍市開始蔓延時,雨蘭卻為之動容,又想起瞭龍市科學研究所的未解之謎。
那引起美國特工關註的科研項目、突然暴斃的教授、以及自己不安的預感……
這一切還沒有得到徹底解決,很有必要再回去搞清楚。
於是雨蘭答應瞭克裡斯蒂娜的請求,幫助她迅速辦理瞭入境手續,並主動表示,要和她一起到龍市來探查究竟。
克裡斯蒂娜十分高興。有瞭這個本領高強、對當地情況又熟悉的中南海女特工幫手,無論面對什麼困難,成功的把握都比自己單槍匹馬大多瞭。
她向雨蘭連聲稱謝,並說今後不管在哪裡,教會以及她本人,都將視雨蘭為永遠的朋友。
其實雨蘭不過是作個順水人情罷瞭,因為就算不答應,教會也必然會偷偷派人過來的,與其到時互相猜忌,倒不如自己大方一點,還可以更好的贏得對方信任。
考慮已定後,雨蘭向直屬上級——也就是自己的戀人——做瞭匯報。戀人本來不大樂意的,催著雨蘭趕快回來結婚,但是經不住她再三說服,最後還是答應瞭,隻是提醒她註意,所謂查找“惡魔”會不會是教會的借口,真實目的卻是到龍市另有陰謀。
雨蘭相信克裡斯蒂娜不是這種人,但還是例行公事防瞭一手,對她進行瞭全方位調查,將她的個人資料全部看過。想不到今天突然聽到她說中文,這個情況卻不在掌握中,這說明己方的情報工作、特別是對梵蒂岡高層的瞭解還遠遠不夠充分。畢竟宗教總是和政治聯系在一起,幾千年來一直都是如此。
就在上飛機的前一刻,雨蘭突然又接到瞭戀人的電話,對方的口風變得十分地慎重和嚴肅,說上級極其重視自己和克裡斯蒂娜同行,國安局高層領導親自下令,要她極力地與克裡斯蒂娜合作,到達龍市後,每天都必須將兩人的行程向上級匯報,同時還會派出代號為“龍牙”的特別行動小組到龍市與她會合。
“龍牙”是國安局特工中精英的精英,每一位成員都是身手不凡,以一頂百的頂尖好手。雨蘭自己,也是出身“龍牙”的精英。此次和克裡斯蒂娜同行,上層居然派出這支精英小隊到龍市與已同行,其重視程度可見一斑。
“這個克裡斯蒂娜,她到底是什麼身份?此次來中國,又是所為何事?”
身為無神論者,雨蘭根本就不信神魔之說,在接到上級的指令後,她對克裡斯蒂娜的真實身份更加懷疑,而上層對克裡斯蒂娜合作卻又防范的曖昧態度,更是讓她產生瞭不少的疑慮。不過身為特工,雨蘭明白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雖然疑惑頗多,但把秘密都藏在瞭心裡。
飛機經過漫長的滑行,最終在跑道上停瞭下來。
克裡斯蒂娜輕輕嘆瞭口氣,明顯有著很重的心事,眉宇間充滿憂色。
“說實話,雨蘭,不知道為什麼自從到達這裡之後,我心中的不安感就越來越強……”
“還在擔心那副畫上的東西嗎?那畢竟隻是一副畫!對瞭,若真有惡魔存在,你打算怎麼對付他?”
“當然是我手中的這把聖劍!”
“聖劍?”
“嗯,就是這把。”
克裡斯蒂娜手腕一翻,從黑袍裡亮出瞭一柄西洋劍。劍鞘已經很舊瞭,寬大的劍鍔看上去像個十字架。
“這是由歷代教皇祝福加持過的聖劍,這幾千年來,他可是斬殺瞭無數的妖魔,比如說吸血鬼……”
雨蘭定睛一看,果然,擊劍在劍鞘裡輕微的顫動著,仿佛想要自己跳出來一般。
作為一個格鬥高手,雨蘭並不會因為如今是槍械的時代而小瞧瞭劍的威力。
不過她所關註的,並不在劍本身,而是克裡斯蒂娜背後的神秘勢力。此次回國,雨蘭原計劃隻是坐普通的民航客機,但歐州方面卻派出瞭專機,光是這一點,她就判斷出對方背後的勢力絕對不止是教會這麼簡單。
“是嗎?那一定是很珍貴的古物瞭!吸血鬼?世上真有這種生命嗎?”
“怎麼沒有?隻不過……”
沖著雨蘭一笑,克裡斯蒂娜眨眨眼,調皮地道:“隻不過在兩年前,最後一個吸血鬼,已經被我……”
克裡斯蒂娜把手放在脖頸處,做瞭個割喉的動作,這完全不象是個修女該做的動作。
這些天來,雨蘭沒少試探過克裡斯蒂娜的虛實,但對方充滿宗教狂熱的回答卻滴水不漏,她始終都找不出破綻。出於慎重考慮,雨蘭曾將心中的疑慮向上級匯報,但由上方發回的指令卻是要她必須全力地配合克裡斯蒂娜的行動。
望著克裡斯蒂娜略帶孩子氣的頑皮動作,雨蘭陷入瞭沉思。
“克裡斯蒂娜,你到底是什麼人?”
修女的裝束隻是克裡斯蒂娜的偽裝,這一點雨蘭在和她認識時就明白瞭。平時的她,看上去是個溫和善良,有著聖母般柔和微笑的嬤嬤。
可是當她拋掉寬大礙事的修女服,露出內裡的勁裝之後,整個人就會在霎那間氣質突變,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這一點在二人相識的那個晚上她就見識過瞭。
機艙門打開瞭,兩個美女也就停止瞭交談,相視一笑,各自起身拿起行李,下機走向前來迎接的專車。
※※※※※※※※※※※※※※※方強取出鑰匙,打開防盜門,走進瞭自己的傢。
這是他在市區的房子。自從開始建造“豹宮”後,已經超過半個月沒有回來瞭。
今天之所以會回來,一來是因為多日平安無事,相信自己並沒有被警方盯上;二來也是想回來轉轉,重新享受一下正常人的生活。
畢竟豹宮的建設還遠遠不夠完備,配套設施沒有跟上,仍有點像原始人的穴居生活。偶爾也會想念回到城市,住在居傢住宅裡的感覺。
至於葉靈,豹宮裡已經留下足夠的食物和清水,就算幾天沒回去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進門之後,方強從地上撿起瞭厚厚一沓報紙,都是他訂閱的,這半個月從門縫裡塞進來的。
隨手翻閱瞭幾張報紙,忽然,《龍市晚報》上的一則重大新聞吸引瞭他的目光——砍手黨再度出動,重傷富豪錢勝!
砍手黨?怎麼會是砍手黨?
方強愕然,忙埋頭讀起瞭新聞正文,看完後幾乎笑痛瞭肚子。
原來那則新聞報道說,警方某晚巡邏時,發現錢勝的別墅鐵門洞開,好幾個蒙著臉面、手提砍刀的標準砍手黨打扮的歹徒,正呼嘯而出。警方急忙圍剿,當場擊斃瞭兩人,其餘的逃竄無蹤。再進入別墅,將重傷昏迷的錢勝送入醫院搶救。
醫生表示情形不樂觀,也許會成為植物人雲雲。
哈哈哈,活該!願老天保佑他昏睡一輩子吧……
方強拍掌叫好,感到解氣極瞭,樂不可支。
從報道上的時間看,就是自己離開後不久,砍手黨就闖瞭進去。哈,居然有這麼巧的事,這真是太好瞭!警方現在一定以為所有罪行都是砍手黨犯下的,不會懷疑到自己身上來瞭。
方強越想越開心,但是驀地裡,心裡也泛起瞭一個奇怪的念頭。
砍手黨為什麼會找上錢勝呢?真的隻是個巧合麼?還是說,跟自己也有某種關系?
該黨跟自己可是仇深似海,連首腦都死在自己手中。就算這件事沒有人知道,但單憑那次在超市抓住三個歹徒的義舉,自己就已經成為該黨的眼中釘瞭。
會不會是那晚把跑車開回去的時候,無意中被砍手黨成員發覺瞭,他們以為自己是錢勝的好友,所以才召集瞭人手闖進去呢?
嗯,這種可能不能排除……
方強想到這裡,不禁警惕瞭起來,暗暗告誡自己對砍手黨餘孽不可大意。
但這倒不是他緊張瞭,相反,他心裡倒期待著有砍手黨成員找上自己,那可都是做試驗的上好材料哇,就不用再去花錢買猩猩、猴子什麼的瞭,嘿嘿嘿……
這段時間方強並沒有放松科研工作,已經花瞭一大筆錢,購買瞭大量的試驗器材、設備和藥品,運回瞭豹宮。他決心先將莫教授發明的方程式瞭解清楚,自己去試著合成含有其他動物基因的藥劑,以便更好的掌握全部原理。
這次從虎山回來,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到市圖書館去借閱一些重要書籍,特別是關於基因科學的系統知識,真的需要好好惡補一下,才能彌補這方面的不足。
接下來的兩天,方強幾乎都在圖書館裡度過,如饑似渴的補充著知識,弄懂瞭過去缺漏的不少理論。
第三天上午,艷陽高照。
方強像往常一樣,腳步匆匆的奔向圖書館,路過一個十字路口時,忽然看到前面圍攏瞭一大群人,正在驚呼吵嚷著什麼。
他好奇心起,撥開人群,擠瞭進去。
隻見裡面是兩個八九歲的小女孩,全身都臟兮兮的,穿著打滿佈丁的衣褲,一看就是農傢貧苦的孩子。
她們長得很像,一看就是親生姐妹。其中妹妹躺在地上口吐白沫,身體不斷的顫抖著,仿佛已經快不行瞭,姐姐則嚇哭瞭,一邊搖晃著妹妹一邊驚惶的喊著她的名字。
“這是怎麼瞭?疾病突發麼?”
方強問身邊的人。幾個圍觀者七嘴八舌的說,這對小姐妹是來城市裡賣蛇的,大概手藝不夠熟練,妹妹竟被一條毒蛇咬瞭一口。她們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完全慌瞭手腳,現在妹妹的性命已危在旦夕瞭。
“那還等什麼?趕快送人上醫院啊!”方強連忙道。
圍觀者卻全都默然,一個個露出事不關己的冷漠神色。也難怪,這社會越來越世態炎涼瞭,這對小姐妹明顯是付不起醫藥費的,誰又會願意去惹麻煩呢。
方強一連招呼瞭幾聲,叫人去馬路上攔車,卻沒有一個人響應,氣的他直跺腳。
雖然邪惡的魔性已經侵入瞭體內,但這種魔性,並不是時時都處於支配地位的,隻有在色欲勃發或者極端憤怒的時候,才會洶湧澎湃起來,平常時候的方強,盡管對正義、真理都已經失望透頂,但在面對弱小無助者的時候,還是會忍不住產生同情心。
尤其是,當那哭泣的小姐姐,將悲傷的目光投過來時,眼睛裡那種怯生生的懇求,令方強一下子想起瞭自己小時候也是孤兒,也曾經這樣子流落街頭,這樣子孤苦無依。
他心頭熱血沸騰,忍不住大步走過去,伸手去抱妹妹。
“走,我送你們去醫院!”
姐姐露出感激的表情,但是又絕望的搖著頭、淚流滿面。
方強低頭一看,原來妹妹被咬的是小腿部位,現在已經腫的快跟水桶一樣粗瞭,而且完全變成瞭烏黑色。這樣子坐車一路顛簸去醫院,毒氣隻怕會立刻彌散攻心。
必須立刻采取措施,不然真的就沒救瞭!
方強毫不猶豫的俯下身,嘴巴湊上瞭那被毒蛇咬中的創口,吸吮起瞭毒血。
圍觀的人群發出“啊”的驚呼聲。
別說那是有毒的創口,就算完好無損,這樣一條滿是泥巴塵土的鄉下女孩小腿,也沒有哪個人願意把嘴湊上去。
方強卻不嫌臟也不怕毒,將黑色的毒血一口口的吸瞭出來,吐在地下,然後抬頭吼道:“誰有手帕?快拿出來給這女孩包紮一下!”
連問瞭幾聲,仍是無人響應。他隻好脫下外衣,準備將衣服撕成佈條來使用。
就在這時,一個柔和動聽、帶著外國口音的女子聲音在耳邊響起:“我有手帕。”
方強聞聲回頭,後面不知何時已站著個修女打扮的西方美女,正關切的望著自己,纖手舉著一條雪白的手帕。
陽光正好照在這美麗修女的身上,使她整個人仿佛都沐浴在燦爛的光芒裡,完美如雕像的俏臉就如女神雕像一般,隱隱流動著晶瑩的光澤,給人一種不可褻瀆的神聖感。
方強一呆,心臟突然狂跳起來,呼吸都要停頓瞭。
聖母瑪利亞!
天哪,這不正是仁慈、高貴、聖潔而美麗的聖母瑪利亞麼?
以前在教堂裡看到的聖母畫像,不正是這副模樣麼?
方強的大腦一陣眩暈,幾乎跌倒瞭下來。
“先生,你怎麼瞭?是不是中毒瞭?先生……”
那修女吃瞭一驚,連忙伸臂扶住瞭方強。
好幾秒鐘後,方強才清醒瞭過來,視線由模糊變清晰,看清瞭這修女隻是跟聖母畫像有點相似,並不是聖母本人下凡瞭。
其實嚴格的說,即便是容貌,這修女跟聖母的差別也是明顯的,但她身上就是有一種獨特的氣質,能令人感覺到神性的偉大光輝。以至於方強猛一看之下,不由自主的就被震懾住瞭。
不過急於救人的他,也隻是在看見對方的瞬間失神瞭一瞬,隨即就專心地投入到搶救小女孩的行動中。
克裡斯蒂娜彎下腰,幫忙壓住小女孩腿上的血管,方強動手將手帕撕成佈條連成一串,纏繞在傷腿上,緊緊勒住打瞭個結,使毒氣不至於過快蔓延。從前的他,幾乎每星期天都要在教會或養老院幫忙做義工,緊急醫療救護對他來說是輕車熟路。
等包紮好後,又抱起瞭小女孩,背著她向最近的醫院跑去,其實最近的醫院離這裡不過數百米,隻是冷漠圍觀者們居然沒有一個打電話。
克裡斯蒂娜牽著小姐姐的手跟在身後,望著這男人的背影,美眸露出贊許的笑意。
她剛才正在前往當地的教堂,突然看到前方的道路上聚瞭一群的人,人群中隱有哭聲傳來,於是移步而入,正好看到方強趴下身來,替小女孩吮吸傷口的毒血。
克裡斯蒂娜為之動容。
吮吸毒血可不是玩的,一個不小心,本人也會中毒。但眼前這個年輕人,竟毫不顧及自身的安危,拼命去搶救一個明顯是素不相識的小女孩,這該是多麼正直、偉大的情操啊。
美麗的女聖殿騎士被深深的感動瞭,忙快步上前,主動伸出瞭援手。
到瞭醫院裡,方強將中毒的小女孩送進瞭緊急門診室,又留下瞭身上所有的錢作為醫藥費。背個小女孩跑幾百米的路,對今天的他實在是不費吹灰之力,但因為心急小女孩子的安危,居然將他緊張得滿頭是汗。
直到醫生到來開始搶救後,方強這才稍稍地舒瞭口氣,目光重新打量起跟在身後的這位修女。
後者報以友好的微笑,說道:“先生,您真是一個好心腸的人,而且還這麼勇敢。主會保佑您的……”
聽到“主”,方強的臉色一黯,幾乎有種想跳車的窘迫。
自己已經背叛瞭曾經虔誠的信仰,在主眼裡,自己早就是個罪人瞭吧!
“先生,能告訴我您的姓名麼?”
克裡斯蒂娜問。不知怎的,她有種直覺,這年輕人不是個平凡人物,日後跟自己也將發生千絲萬縷的聯系。
“我……我姓方。”
方強囁嚅瞭一句,趕緊轉移話題,“您是哪裡人?是主的信徒麼?”
“是的。”
女聖殿騎士將自己的身份來歷,如實告訴瞭方強,但隱瞞瞭來此尋找妖魔的目的,隻說自己來自焚蒂岡。
隨後,克裡斯蒂娜又註意到方強的胸前掛著的銀色十字架。
“方先生,您也是信教的麼?”
“嗯……嗯,算是吧,不過……也不好說瞭……”
方強眼裡閃過一絲苦澀的表情,語焉不詳的支吾著,在對方清澈智慧的目光下,滿頭大汗,坐立不安。
不知為什麼,他對眼前這個美女,有種本能的敬畏,甚至可以說是懼怕。仿佛她身上那股純正的神性和聖潔的光輝,給自己帶來瞭巨大的壓迫。
方強心想,這大概是由於自己被驅逐出瞭教會,所以面對這樣一個神聖的女騎士,感到尷尬和羞愧,所以才下意識的想躲遠點吧。
好在車子很快開到瞭醫院,方強如蒙大赦,飛步跳下來,將中毒的小女孩送進瞭緊急門診室,又留下瞭身上所有的錢作為醫藥費。
“我還有急事,要先走一步,這兩姐妹就拜托您瞭!”
扔下這句話,方強就跟中瞭箭的兔子般,一溜煙的逃走瞭。
“方先生,請等一等,方先生。”
克裡斯蒂娜急追瞭幾步,連聲呼喚,但後者頭也不回,轉眼就無影無蹤瞭。
女聖殿騎士隻得作罷,留在醫院裡照看著兩個小女孩,直到醫生將傷口清洗完畢、打完解毒藥、包紮好傷口,她才飄然離開。
走出醫院,克裡斯蒂娜在市區裡逡巡瞭一圈,沒有什麼發現,於是來到瞭龍市最大的天主教堂。
作為來自梵蒂岡的貴客,她受到瞭駱神父熱情的迎接,騰出教堂裡最好的房間給她休息,並殷勤的匯報著本地福音傳播、教眾發展的情況。
克裡斯蒂娜知道他誤解瞭,以為自己是梵蒂岡派來巡視的,但也不說破,隻是靜靜的聽著,借此瞭解自己想要掌握的情況。
當她與駱神甫會面交談的時候,雨蘭也在當地安全部門的幫忙下,通過事先安好的竊聽器,偷聽著克裡斯蒂娜與駱神甫的交談。
不過她很快大失所望,克裡斯蒂娜和神甫交談的內容,居然還是和那個子虛烏有的惡魔有關。
“神父,你最近有沒有發現,本市有異常的事件發生?”
“異常事件?沒有啊……”
“您再好好想一下,主賜予此間的光明和榮耀,是否曾受到過黑暗的威脅?”
駱神父一再的搖著頭,忽然醒悟的驚叫道:“我的上帝!尊敬的女騎士大人,您被派到這裡,難道是因為……因為有黑暗勢力將對這裡不利?”
“我很想否認,神父。可遺憾的是,這的確有可能成為事實。這就是我不遠千裡來到龍市的原因。”
駱神父頓時面色蒼白,不斷的劃著十字架,喃喃念著“上帝”。
“別緊張,神父。黑暗的力量還很小,隻要我們及時發現它,完全可以把它消滅於萌芽。”克裡斯蒂娜自信的說。
女騎士的鎮定和從容感染瞭神父,他也逐漸安靜瞭下來。
“我聽從您的吩咐,尊敬的女騎士大人。即便要獻出我的生命,也在所不惜。”駱神父莊嚴的說。
克裡斯蒂娜點瞭點頭,又問他最近是否有教徒遭受到不幸或麻煩。
“有啊,有一個本來是最好的年輕人,對主既忠誠,又熱心慈善,可是卻突如其來的遭到一場橫禍,喪失瞭成為正式神職人員的資格……”
駱神父說到這裡,惋惜之情溢於言表。
“哦?這年輕人是誰?”
“他叫方強……”
克裡斯蒂娜失聲說:“姓方?”
“是的。怎麼瞭?”駱神父奇怪的問。
“剛才我過來的路上,遇到一個年輕的教徒,就說自己是姓方的……”
女騎士將與方強邂逅的經過,一五一十的說瞭一遍。
“他隻說姓方,沒有告訴我名字。也不知道是不是您說的那個人。”
“我想應該就是他!”
駱神父從克裡斯蒂娜形容的外貌、身形來判斷,馬上肯定瞭那必然就是方強。
“對瞭,我這裡正好有他的照片。”
駱神父帶著女騎士走進自己辦公室,拿出一個相簿翻開,把一張自己和方強的合影指給她看。
克裡斯蒂娜一眼就認出,那果然是自己遇到的年輕人。
“真的是他!哎,這位方先生是個很熱心、也很好心的人呀,為什麼會喪失瞭成為神職人員的資格呢?”
“這事說來話長瞭……”
駱神父嘆瞭口氣,花瞭足足半小時,將前因後果和盤托出。
“原來是這樣。這一切都是誤會呀,您怎麼能就這樣放棄他呢?”女騎士溫和的責備道。
駱神父苦笑著解釋說,他也是受輿論逼迫,不得不這麼做的。
“唉,方先生真是可憐瞭,蒙受瞭這麼多不白之冤。”
克裡斯蒂娜的語聲充滿瞭同情,眼前仿佛又浮現出方強的身影,還有他眸子裡的苦澀之意。
她隨即下瞭決心,一定要好好幫助這個年輕人,讓他重新沐浴到主的溫暖關懷和無上榮光下。
而躲在數百米外的轎車裡,聽到一切經過的雨蘭,此刻心裡也感到十分懊悔。
方強誤闖女廁的事件發生後,雨蘭將此事說給瞭男友。那位做為上級的男友雖然在電話裡有氣無力的怪罪她不該將事情鬧大,但雨蘭心裡明白,事後為瞭討好自己,他一定通過特別的渠道給龍市的警察部門發瞭話,一起很普通的誤闖女廁事件最後變成嚴重的性騷擾,自己的男友著實功不可沒。
至於後來電視臺設下圈套陷害方強一事,雨蘭雖然並不知曉,但在回國後和妹妹的通話中,由她得意的隻言片語中泄露出來的一些信息,她還是猜出妹妹曾狠整瞭一下那個騷擾她的男子。
妹妹雨心年紀輕輕就能在光怪陸離的娛樂圈裡輕易地出人頭地,故然是因為她天生麗姿,但出身“高幹”的傢族背景也是不可小窺的重要原因。中國的媒體向來都是看政府的臉色說話,雨蘭瞭解自己的妹妹,她九成九是向父親生前的戰友,某個掌握政府媒體話語權的叔叔伯伯撒個嬌,電視臺的人自然會識趣地將的說成白的,白的說成黑的。
雖然在心裡認為男友和妹妹這種擅權報復的做法過瞭頭,但那時雨蘭認為方強調戲妹妹罪有應得,也沒有任何不妥或產生負罪感。如今在竊聽器裡聽到駱神甫替方強的辯解,她方才明白錯害瞭好人。
在那一瞬間,雨蘭生出瞭向方強道歉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