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再度倒退回碧莉絲被擒的那一刻前當時的嘉蒂亞一行人,正受困在深不可測的幽暗地域中,四周的植物像在監視著她們一舉一動,隨時等待松懈的時機,企圖要將碧莉絲給重新捉回。
「可……可惡!我太大意瞭!」
從夢界中驚醒的嘉蒂亞,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著瞭別人的道,不慎將秘密脫口而出的她,眼神驚慌地尋找著施術者的位置所在。
「嘉……嘉蒂亞……這……這是真的嗎?」一旁的安琪難以置信地看著女祭司,甚至連聲音都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你到底聽見瞭什麼?」嘉蒂亞的臉色一沉,眼下情況已無暇顧及藏身背後的陰險惡魔,究竟還存有什麼樣狡猾的企圖。
「別……別過來!你……不可以……不!」
眼看嘉蒂亞逐步地逼近自己與碧莉絲,安琪的心裡簡直六神無主、既亂又慌,視線才略一分神,脖子上的項鏈已然緊緊地勒住瞭整個喉嚨。
「唔唔……唔……」嘉蒂亞不知何時移轉到安琪背後,而且纖細的指尖竟狠心地束緊鏈條,任由安琪怎麼賣力掙紮,下手的力道卻絲毫沒有減輕。
「別怨我,要怪,就去怪那惡魔吧,誰叫你聽見最不該聽的秘密。」
掙紮中的少女拼命地想擺脫束縛,隻可惜嘉蒂亞根本不容許她有這樣的機會,不到片刻光景,楚楚可憐的小安琪便立即暈死過去。
嘉蒂亞的雙臂直到松開之後,仍不自覺地微微顫抖,臉上的神色起伏不定,除瞭難掩驚慌的表情外,餘下的全都是莫名地憤怒情緒!
「不可以,這女人不能再留著,要是讓法教會知道瞭我的身份,義父是絕不可能饒過我的……」
「嘿嘿……」就在此時,火炬的光芒突然消失,寂靜幽暗的廢墟裡面,頓時多添瞭一股陰森恐怖的鬼魅氣息。
「出來!你給我出來!」
「嘻……嘻嘻嘻……」陰險冷酷的笑聲,就這樣回蕩在空闊無涯的深淵裡,寬廣幽靜的地城內,一時間根本無法捕捉對方的身影位置。
「你……再不出來,我就立刻殺死她!」嘉蒂亞的手腕掐在碧莉絲脖子上,並且作勢要將迪卡爾公主給活活勒斃。
「你這是在要脅我嗎?桀桀桀……你連個手無寸鐵的孩子也勒不死,真的能殺得瞭碧莉絲麼?」
「少羅唆!我知道她對你還另有用處,馬上放我離開,否則,我就讓碧莉絲先死在這裡。」
「真可笑,你的目的不就是為瞭殺她嗎?」伊斯特的回答,反而讓嘉蒂亞一時語塞。
「怎麼,拖瞭這麼久時間卻舍不得動手?」
「你!」沒想到伊斯特隻用一句話,便立刻搓破瞭嘉蒂亞當作要脅的保命符,但不甘示弱的女祭司,立刻又朗聲地笑瞭起來,並且對著眼前虛無的人影大聲叫道。
「既然你也想讓她死,那我就偏偏不讓你得逞!」掐在碧莉絲脖子上的雙手,此時卻反過來貼在她的額頭上,並且源源不絕地註入更多神聖能量。
「喔?」對於嘉蒂亞的轉變,伊斯特似乎亦感到十分好奇。
「與其跟這名賤人同歸於盡,還不如利用她的體質反過來制裁你,哼,相信被聖痕焚燒過的滋味,應該十分好受吧。」嘉蒂亞十指緊扣在碧莉絲的額頭上,因為她想起瞭這副母體曾經做過的事。
「別以為憑你的這點能耐,就想窺探出聖魔靈體的所有秘密……」伊斯特語多不削地回應著,而且似乎也正等著看場好戲一樣。
「哼!就算傷不瞭你,也不會讓你這麼容易占到便宜!」為瞭探尋出兩者間的靈魂通道,女祭司卻是全然不顧及碧莉絲的死活,試圖以更暴力的手段,激起對方正邪相沖的能量反噬。
顯然的,嘉蒂亞對公主不僅存有強烈妒意,而且壓根不在乎碧莉絲是否會燒壞腦袋,餓瞭三天什麼氣力也快用盡,隻要能離開這鬼地方,沒有什麼事是她做不出來的。
「哈哈哈,好一個心狠手辣的冷艷祭司,嘻嘻,看來你還沒有叫人失望。」
沒想到伊斯特的聲音,竟然如此貼近在嘉蒂亞的耳朵旁,大驚失色的女祭司連忙出手攻擊對方,但漆黑一片的虛無之中,隻覺得肘臂發疼,好像有什麼東西已經銬在瞭手腕上。
嘉蒂亞用手摸瞭摸左腕上的冰涼之物,似乎是條金屬般的光亮銀環,而且,樣式還十分的輕巧別致。
「可惡……這是什麼東西?」
「呵呵,何必如此緊張,不過是送件禮物給你罷瞭。」
「鬼才信你!」嘉蒂亞試圖想甩脫掉手中的銀環,但這件完好無缺的神奇飾品,竟然連一處縫隙痕跡也沒有,任由她怎麼拆卸,就是解不下來。
「不用試瞭,裝上這項束環之後,任何兵器、魔法也無法將它取下,以後不管你在什麼地方,都脫離不瞭我的掌握。」
灰暗之中,嘉蒂亞隻覺得有幅模糊的臉孔不斷逼近自己,並且,好像渾身一絲不掛地來到她面前。
「你究竟想打什麼鬼主意?」嘉蒂亞全身上下進入完全的戒備狀態,隻要對方膽敢輕舉妄動,潛藏在身體內的神聖能量,就會同一時間傾泄而出。
「桀桀桀,難不成在你口中的惡魔,腦袋裡還會存著什麼善念麼?」
「你……」嘉蒂亞一時間為之氣結,覺得再繼續爭辯下去也僅是拖延時間,對自己更加不利而已,還不如早點跟對方攤牌。
「你究竟想怎麼樣?」
「把她留下,或許,我可以大發慈悲地放你離開。」少年的聲音聽起來依舊狂妄傲慢,而且不待對方答話,逕自以傳送魔法開啟瞭一扇藍色大門。
「什麼?」嘉蒂亞根本不明白對方想玩什麼把戲,但眼看逃生的機會就在眼前,很多應對策略都還不及仔細思考。
「這可是絕無僅有的逃生機會,趁我腦子裡還沒有太多『壞主意』以前……嘿嘿,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怎麼做。」
「哼,你以為光擺出一副仁慈的模樣,就能騙我上當嗎?」嘉蒂亞朝著聲音的源頭發動攻勢,但眼睛卻始終脫離不瞭傳送門的視線,心裡頭,其實另有盤算。
「桀桀桀,你想清楚瞭,錯過這次機會後便永遠也別想離開這,難不成,你是舍不得離開我麼?」
「住口!」嘉蒂亞雖不是個容易失控的女人,但在慌亂的時刻裡,難免也有克制不瞭的一面。
(眼前的這名邪童,根本就是個化胎轉生的大魔頭,我如何能相信他不會耍什麼陰險詭計?)嘉蒂亞右手依舊按在碧莉絲的頭頂上,表情,卻是陰晴不定地難以決斷。
「怎麼?還是你連夾著尾巴逃跑的勇氣也沒有瞭?」伊斯特繼續冷言冷語的諷刺道。
隻是眼前的惡魔越是逼自己離開,狐疑的心思,就更加令嘉蒂亞感到費解與不安。
然而,當她把手觸摸在傳送門的出口時,由魔法的感應中得知,另一頭的終點處,的確是當時入口的位置沒錯。
直到確定之後,嘉蒂亞立即不加思索地往裡跳去,手裡還拖著昏迷不醒的迪卡爾公主,隻是就在進入完全傳送的狀態時,碧莉絲的另一條手臂,卻突然被人緊緊拘束不放。
「我可沒有同意你連她一起帶走。」握住碧莉絲的手腕上,此時竟蔓延出一種特殊黑蟲,並且逐步想往嘉蒂亞身上爬去,迫使她必須松手才能自保。
「該死的東西,今日的恥辱我會讓你付出雙倍代價!」憤恨的叫囂,隨著嘉蒂亞的消失而逐漸散去,渾身被黑蟲圍繞的碧莉絲,最終又重新落入到伊斯特的手裡面。
「主宰,為何要放這女人回去?她遲早是隻籠中鳥,註定要任由我們宰割……」隱身在樹藤內的翡蘭珞緹,忍不住對伊斯特的異常行徑,感到不解。
若照目前的情況來看,隻要讓嘉蒂亞再餓上幾天,便能不費吹灰之力地將這兩人手到擒來。
「你懂什麼,與其囚禁下來當成玩物,還不如放她去引來另一條大魚,嘿嘿嘿,這個心高氣傲的笨女人,終究還是會自己送上門的。」很顯然,伊斯特的腦子裡並非隻有淫邪的慾望而已,還有著更深沈的算計與想法。
「主宰……」
「你就等著看好瞭,不用多久,我會要她心悅誠服地喚我一聲主人的,哈哈哈哈!」狂妄的宣示,彷佛是一種高度的自信,在他眼裡,沒有任何女人能真正逃離他的掌控之外。
數日之後女祭司嘉蒂亞自地城脫出以後,並沒有立即返回法教會覆命,反而,獨自一人來到位於『落盔谷地』的隱密軍營附近。
就在夜深人靜的帳棚內,主營的燈火依舊徹夜通明,身著戎裝的將軍們個個顯得面目凝重,彷佛剛結束一場重要的軍事會議,臉上神情有些疲憊,並且各自往紮營的駐地散去。
如今的嘉蒂亞已經換上一襲夜行黑衣,並且蒙著臉面,悄然地接近到軍團總團長的主營外頭。
「你來這裡做什麼?」沒想到嘉蒂亞的身影還沒完全靠近以前,營帳內的瑪哈爾便已察覺出黑衣人的身份與動向。
「義父叫我前來知會你一聲,順便預祝你的並吞大業水到渠成……」
「哼,死老頭還裝什麼好心,不過是趨腐逐臭的煩人蒼蠅罷瞭。」瑪哈爾手裡批示著堆積如山的公文卷宗,嘴裡卻酸味十足地不削一顧。
「瑪哈爾,你最好註意一下自己的言詞!」
「你回去告訴死老頭,等待大功告成之日,該有的好處自然少不瞭他那一份。」
「你可別當上瞭總團長之後,就忘瞭是誰在背後扶植你,再怎麼說,你也該尊稱他一聲『義父』才對。」嘉蒂亞的憤怒表現,完全顯示出她與瑪哈爾之間的關系,十分陌生。
「扶植?哼哼……我瑪哈爾能有今日的成就,完全是靠自己雙手打出來的,死老頭要真是有心,就不該壓著最後一招天禁密術不肯傳我,難道還怕我反過來欺他不成?」
「別光隻會說好聽話,如果不是義父在背後替你撐腰,左斯與他的門人哪裡會這麼容易放你甘休?」
「左斯?嘿嘿……哈哈哈,不過是另一名膽小怕事的糟老頭而已,自以為抱著一柄虛幻之劍躲瞭起來,就能避開妖神對他施予的詛咒力量,隻要他離不開自己的賊窩,門下之徒根本不堪一擊……」
「喔,是嗎?」
「我從來就不把這些人看在眼裡,就算是最強的大弟子奇諾,也已經慘死在我手中。」
瑪哈爾並不知道奇諾等人另有際遇,隻道中瞭自己翎蛇噬血的極招之後,便將死無全屍才對。
「哼,天禁之術果然讓你變得目中無人……」嘉蒂亞十分不以為然地冷笑著。
「十八重的天禁密術,我隻用到十五重天便能叫奇諾肚皮開花,要是連最後一招『無盡天威』也都學齊的話,不光是左斯而已,就連陰顱鬼王也未必是我對手。」
「你有這般的自信固然是好事,但,義父要我知會你的事情,恐怕會令你大失所望、膽戰心驚。」
「哦……哈哈哈哈,真是荒謬!我倒是很想知道,天底下還有什麼事,能叫我膽戰心驚、坐立難安。」瑪哈爾浡然地站起身來,並且逕自走向嘉蒂亞面前,他真想仔細聽聽看,這番說詞裡究竟有多聳動。
「可別太過驚訝,我這就老實地告訴你吧,左斯已經毀掉自己的滄海小居,並且背棄瞭他對精靈族發過的毒誓……」沒想到嘉蒂亞的話尚未說完,瑪哈爾的表情卻立刻變瞭一副模樣。
「你說什麼?」先前的那種絕對自信,如今,卻換來一陣抽搐地冷顫。
「沒有錯,你口中膽小怕事的聖明王,如今已正式與精靈王關系決裂,詛咒的力量一旦實現,不僅會對精靈族帶來滅族之災,就連你這逍遙法外的教中叛徒,恐怕也將淪為血咒之下的第一位犧牲者……」
「放屁!」瑪哈爾的思緒變得焦躁混亂,原本最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如今已成瞭他所擔憂的一切。
依照他對左斯的瞭解,不管經過多少歲月,那個固執老頭一定會設法找上他,並且要用自己的手清理門戶。
「你自己好自為之,義父要我傳達的意思已經帶到,原本,還有另外一項好消息能夠讓你欣喜若狂,隻可惜偉大的瑪哈爾總團長,似乎不需要義父的錦上添花……」
「嘉蒂亞,你何時也學會這麼油腔滑調呢?說吧,我並不是你想像中那般忘恩負義。」沒想到一向囂張成性的瑪哈爾,竟然也有軟化的那時刻。
「是嗎?我看還是別說好瞭,你已經很久沒有回去川原簡居,也許該趁這個機會,好好跟義父促膝長談。」
「等等……你別走!」嘉蒂亞可謂釣足瞭瑪哈爾的胃口,但又不肯老實地賞他個痛快,在簡短敘述完之後,立刻轉身揚長而去。
「哼!死丫頭,總有一天,我會叫你知道我的手段!」瑪哈爾的掌心使勁一拍,身旁的龍形圓桌,卻立刻化成一堆分崩離析的碎石削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