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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此恨綿綿無絕期(二)

  聽到這個噩耗,壹向以堅強自詡的我頓時感到天旋地轉,立刻倒地昏廄過去。

  等我醒來後,我像發瘋似的拉住滕祥凌的手,求他告訴我這是他和我開玩笑,不是真的。我想那壹刻我沒瞭平常的冷靜,我好希望這隻是壹場噩夢而已。我不相信壹個終日笑呵呵、多才多藝、熱愛生活的生命就會這樣迅速地枯萎雕零。國慶期間我們在張傢界攜手攬腕的親熱場景還歷歷在目、恍如昨日,他怎Ξ不和我說聲就走瞭呢,這實在態突兀瞭。

  鐘離欣泣不成聲抱著我說:雨昕,你要堅強,班長是離開我們瞭,真的永遠離開瞭我們,我們怎Ξ詛咒他呢?

  滕祥凌也隻是流著淚站在壹旁不說話,我知道這絕不可能是他們和我開玩笑。我再次兩眼壹黑,昏厥過去。

  等我再次醒來,我才放聲痛哭。聞訊而來的同學、老師無不垂淚,大傢都試著安慰我,但我還是不能接受。我生命中的第壹個戀人,第壹段愛情就這樣匆匆地來,又匆匆地走去瞭,而且還是用這種最令人扼腕痛惜的方式來結束,能不令我悲痛欲絕嗎?

  雖然我們確定戀愛關系才不久,但四年同窗早就令我情根深種。我壹顆高傲的心,己就被這個膚色黝黑、個子不高、相貌樸實的男子俘獲。我不計較他的相貌、身高,我隻欣賞他的善良、他的上進、他的才華、他的熱血愛國、他的善解人意,再找這個知我、懂我的人,我是不敢奢望的。

  滕祥凌流著淚告訴我班長犧牲的前後經過:半個月前,班長和幾個戰士背著通訊器材搞野外定向測試的時候,突然遭遇瞭雪崩。他們及時躲在壹堵雪之下避險,但個參軍新人伍的戰士背著昂貴的器材,還是被滾落的雪球擊由,眼看將要墜落懸崖深谷之下。班長奮不顧身地撲瞭過去,試圖拉住那個戰士,但被持續滾落的雪塊壹同吞沒,他和那個戰士都跌落下去。身旁的戰士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壹切發生,連反應都來不及。

  後來部隊派出近壹個連的兵力,帶著搜救犬整整尋找瞭4天,才在雪堆纈?班長和那個戰士的遺體,當時班長的手還死死地攥著那個戰士的手,搿都搿不開

  班長就這樣永遠地離開我們,沒有壹句遺言,他的遺體在當地火化,傢人捧著骨灰、帶著遺物回瞭老傢浙江省寧海縣。滕祥凌當時在另壹個雷達站,得知噩耗趕瞭過去,幫著班長的傢人收拾遺物時,找到壹個筆記本。他大致看瞭下,發現那是班長寫給我的日記,因為在日記本扉頁上有班長手繪的我的素描像,抈蒗日記內容寫滿瞭他對我的思念。滕祥凌向班長的傢人要瞭這個筆記本,陪著班長的傢人去瞭浙江省寧海縣,安葬瞭班長的骨灰,這才拿著筆記本趕回學校來見我。

  我哭著翻開筆記本,果然見到瞭我的素描像。我記得班長沒有當面給我畫過素描,那應該是他憑著對我的記憶畫出來的,後面的日記內容也證實瞭這壹點,可見他對我用情之深。

  我記得在10月10日的日記,班長做瞭深情的懺悔。他責備自己控制不住情欲,對我提出瞭那種要求,逼得我出此下策來滿足他。他在回部隊的火車上就自責不己,所以他輾轉回到部隊後,就立刻拿出筆記本,記錄瞭他在路途上的悔悟。他在那頁日記中發誓,下次再見我時,他絕不強迫我,就是我同意他也不做。他要把我處女的貞操留在以後我們結婚的那壹晚,要讓我對得起我身上穿著的潔白婚紗

  看到這時,我的眼淚已經把那頁日記滴濕瞭,把他的字跡都模糊瞭壹大片。我感覺心如刀絞,後悔地要死。我可憐他連男女之間那種真正的快樂都沒享受過,就年紀輕輕地早早撒手人環。本來他應該能享受到,但就是因為我的固執保守,才使他沒有如願以償。他雖然在日記懺悔他對我的行為,但我更痛恨我自己的偏執,我感覺自己太辜負班長對我的壹片癡情。

  我和他都預見不到我們會生離死別,如果能預見到的話,我壹定會毫不猶豫地向他奉上我的身體和處女貞操,讓這個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走日寸不留壹絲遺憾。可惜這都是如果,而不是現實。我難過地好幾天都睡不著覺、吃不下飯,人瘦瞭壹圈,將近半年人才緩過來。

  因為那時我還是學生,還要咬牙堅持完成我的學業,我清楚地記得我們四人在壹起喝酒時說過的話。我要努力學習,爭取在畢業時取得優異成績。還要在部隊實習期滿後,力爭被授予班長祝願過的那個上尉副營級,以告慰他的在天之靈。

  那時我隻顧埋頭學業,不管其他,人像是在賭氣拼命。鐘離欣和我同宿舍的女同學見我這樣有些不放心,就好心幫我介紹對象,試圖轉移我的悲痛和註意力,但我辜負瞭她們。因為我和別的男人走在壹起時,我總是回憶起我和班長的耳鬢廝磨、情意纏綿,心根本無法接受別的男人。我悲哀地發現我已經不會愛人瞭,班長的離世承遠會是我心由的悔和痛。

  正研究生畢業之後,我面臨多地選擇,但我選擇瞭毗鄰班長老傢的浙江省臺州市。在2005年6月初我成為壹名隸屬空軍某部雷達站的實習軍官。實習半年期間,我榮獲個人三等功壹次,12月初期滿後就被授予上尉副營級。我終於舒瞭壹口氣,因為我真的做到瞭這壹切。

  在之後的三年,我因為工作成績突出,榮獲二等功壹次,集體三等功兩次,在去年8月份提前授予少校正營級,而正常是滿4年升壹級。

  遠在北國的父母擔心我壹人在外地生活不方便,他們經常催促我分到地方後,要盡陜找對象結婚,也好早日擺脫失去班長的痛苦。正好部隊也有熱心人給我牽線,在7月初認識瞭當時在紹興文理學院當老師的老公。

  本來我那時還在實習期內,壹門心思撲在工作上,隻想著立功建業,無意戀愛。但介紹人是我們團長的愛人,這個面子我可不能駁。甫壹見面,我發現老公很有南方男子的溫文爾雅、端正秀氣。隻是他的個子也不高,才1 7米,和我壹般高,比班長還低2公分。我隻是礙於介紹人的面子,才勉強答應和他往來,但心認為我和他絕沒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