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起來時已經是中午11點多。我起身看瞭一眼趙建新的床位,發現他已不知去向。
我坐起來回憶著趙建新昨晚講述他的故事,心裡仍舊感覺很不舒服。我為他和沈瑩的離婚結局而嘆息,也為沈瑩的悲慘遭遇而悲哀。好在他們現在各有一個相對不錯的結局,我還略微感覺好受些。
他們本該擁有的像水晶般美麗晶瑩的婚姻,但卻也像水晶那樣不耐磕碰和易碎,如果好好珍惜和精心呵護,也不至於如此結局,實在是可惜。
我洗漱完畢,一個人去餐廳吃瞭午飯。飯後我在賓館外面散步,發現經過一場夜雨後,西安的天氣驟然變冷,地上隨處可見被冷雨打落的菊花花瓣。它們陷落在泥水裡,被污損、被踩踏,再無在枝頭上的光鮮靚麗。一派秋天蕭瑟落寞的場景,令人看瞭心頭陰鬱沉悶。
我一個人有精無神地回到房間,還是沒有見到趙建新,就繼續補覺,也無心再去設備展示會場轉悠。
等我睡到下午5 點多時才再次醒來,發現趙建新也倒在自己的床上在呼呼大睡。我懶洋洋地悄悄起來,沏瞭一杯茶喝瞭,才緩過精神頭。
快到六點時,我招呼趙建新起來一起去餐廳吃飯。趙建新說是沒胃口,還想補覺,我就一個人單獨去瞭餐廳。
在餐廳吃飯時,我看到譚蕊在餐廳裡端著自助餐盤左顧右盼,似乎在找什麼人,就主動過去和她打瞭一個招呼。
譚蕊見瞭我笑容可掬,很有禮貌地和我打著招呼,並且告訴我選好飯菜後去和她去坐一桌,她有話要和我說。我端著盤子選好愛吃的飯菜,就去找譚蕊一起坐,但看到譚蕊早被叁、四個她的崇拜者包圍,就隻好躲在一旁的餐桌上悶頭獨吃起來。
譚蕊看到我在旁邊的桌子上,就端著盤子走到我這邊,和我邊吃邊聊,原來她是和我商量明天我的動向。我說明天準備去西安的西線旅遊點轉轉,比如法門寺、乾陵、懿德太子墓,還有市區內的大雁塔、碑林。
譚蕊笑問道:「賀大哥,我明天沒什麼事。我曾經答應過你,我若是有時間的話,就擠出時間來陪你觀光,你看怎麼樣?」
我當然是求之不得,但還是出於禮貌謙讓瞭一番。譚蕊就故意裝作一付生氣的模樣,撅著嘴說道:「賀大哥,你這人婆婆媽媽得不爽快。別人求我陪他們玩我都不帶理睬他們的,我主動提出陪你遊歷西安的歷史名勝,你卻推叁阻四的,不給我面子啊?」
我急忙辯解道:「那我不是不好意思打擾你嘛。你們會務組這幾天也很幸苦的,這讓我實在是……實在是……」
「好啦,好啦,你就別客氣啦。就這麼說定瞭,我明天開車陪你去,就咱們兩個。我在你來的那天就說過的話,我一定要做到。你如果不好意思,等我有機會去瞭杭州那邊,你陪我出去遊玩不就扯平瞭嘛。」譚蕊嫣然一笑,姿態萬千。
我被她的誠意打動,心裡感覺暖烘烘、美滋滋地,就點頭應允。我也投桃報李,向她提出邀請,希望她有空去杭州遊玩,我一定抽開時間奉陪到底。我們定下明天上午八點半準時出發,就在酒店的大廳相互等候。
我回到房間,發現趙建新一付整裝待發的模樣在等著我。
我納悶的問他這是要幹什麼,他嘿嘿笑道:「賀兄,我等瞭你好半天。我待會兒就要返程,總之會議已經開完,沒什麼正事瞭,待下去也是消磨時間。我是特意等你回來向你告辭,以後你有機會去南京的話找我好瞭,我們到時候再敘。」
我不明白趙建新怎麼說走就走,猜測他是惦記著傢裡的新房裝修,所以急著要趕回去,也就不再多問。我們互相留瞭手機號碼後,我就祝他一路順風,路上保重。
趙建新向我辭別,拉著自己的拉桿箱就往外走。
在他即將推門的一霎那,我心裡一動,又出言將他攔住:「小趙,你先別急著走。我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趙建新停下腳步,扭頭不解地看著我,開口問我道:「賀兄有什麼話,但說無妨。我們相處瞭這幾天,彼此都開誠佈公,有什麼話不能說的呢?」
我懇切地說道:「是這樣的。小趙,你現在即將步入新的生活,我還是想勸你能從心裡放下那個包袱,忘卻你和沈瑩的過節,不要讓你和她過去的離婚陰影,影響瞭你和小周的未來生活。你是個東北爺們,要拿得起、放的下,做人總要往開瞭想,往遠瞭看。我是想勸你把錢夾裡和手機裡的沈瑩照片丟掉和刪除掉,忘記沈瑩的過去,心裡好好想著你和小周感情,千萬不要讓小周看到你手裡的沈瑩照片。你知道,女人都愛吃醋的。讓小周看到那些照片,你就被動啦,我和你說的就是這些。」
趙建新聽瞭我的話,感激地看瞭我一眼,然後放開瞭他手中的拉桿箱,掏出瞭自己的手機,調出瞭手機裡的沈瑩照片,看著手機似乎有些猶豫。最後他還是一狠心,當著我的面將這些照片完全刪除掉。然後他拿出瞭錢夾,掏出瞭沈瑩那張美麗典雅的寫真照認真地端詳著。
我能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他的猶豫不舍,不忍心再逼迫他做出決斷,就對他說道:「好瞭,這隻是我給你的一個建議,你也不要急著馬上處理掉這張照片,路上自己不妨再好好想一想後再做決定。你還要趕路,先就這樣吧。」
我把趙建新一直送上會務組送他去飛機場的小轎車上,我們揮手道別。
我仰頭望著落日的餘暉,心中默默祝福這個和我相處幾天的兄弟。不知怎麼的,我的心中又生出一番難以言說的惆悵。
我走到電梯旁,準備返回我的房間。但酒店的兩部電梯都遲遲不下來,我就決定走安全通道上去。
我一邊緩慢地拾級而上,一邊還低頭沉思著趙建新和沈瑩的故事。也不知爬瞭幾層樓,忽然聽到從頭頂上傳來一對男女的爭論聲,才把我從沉思中恍然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