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駿喘著氣繼續說道：「兩天後我去她的單位找她，她的同事說她辭職瞭。去她的住處找她，聽房主說沈瑩在叁天前就退租瞭，估計事後就不在深圳瞭。咳咳……，我一看這樣也找不到她，就垂頭喪氣地返回我的傢鄉。事後我在傢裡想瞭想，覺得是我把她逼得太緊，她也是沒瞭辦法才出此下策。當時她在茶樓用刀刺我，一邊哭，一邊罵我是惡魔，逼得她離婚，失去瞭愛人和傢庭，還染瞭一身臟病。咳咳……，因為我向她逼錢，還差點要瞭她父親和你母親的命。

　　本來我還想把她的照片和視頻全都發到網上去，好好報復她一下。但後來一想，再那樣做，會把她和你都逼急瞭。你們或是報警，或是找我父母報仇，誰也不落好，也就打消瞭這個念頭。咳咳……，我也知道自己罪虐深重，確實對不起沈瑩和你，所以後來就沒找沈瑩麻煩，更沒有把照片和視頻發到網上。

　　但在12月份和你通話時，被你在電話裡氣得夠嗆，就決定找個合適的時間，把強奸沈瑩的視頻發給你看。咳咳……，我養好傷離開傢鄉，我怕你們抓到我，就不敢去南京，而是去瞭上海，在那裡幹瞭一些裝修活。後來我就在2008年6 月把那兩個視頻發給瞭你，這你是清楚的。

　　在今年2 月過完年，我的老鄉再次叫我去南京幹活，我就順便重新勾搭上瞭那個稅務局局長的老婆，緊接著在叁月就出瞭那起車禍。咳咳……，我再次跑到上海躲瞭起來，一直提心吊膽地怕被通緝，但一直沒啥動靜，和在南京的老鄉打聽，他們也說沒啥事。因為這裡的公司欠我的錢沒給，我就在8 月初返回瞭南京。沒想到才幾天的功夫，就落在你們手裡瞭。

　　我知道自己這回是躲不過瞭，我的報應就要來瞭。咳咳……，我對你和沈瑩做瞭許多壞事，我是罪有應得。我可以實話告訴你，我再也沒有發過沈瑩的照片和視頻，但我也不敢把那些東西隨別刪瞭，就存在一個隨身攜帶的閃盤裡，想把那些東西當我的救命符。咳咳……，那個閃盤被他們搜走瞭，你把那個閃盤要過來銷毀就沒啥後患瞭。

　　我昨天夢見瞭那個局長死去的老婆笑著找我開車兜風，醒來後我覺著這個夢不是好兆頭，就打算收拾東西走人。沒想到一大早我的老鄉才走瞭不大會兒的功夫，我就被那幫人算計瞭。咳咳……，我這條命頂那個局長老婆的一命，我覺著也應該。

　　我本不是一個壞人，全是這世道逼的。咳咳……，以我的聰明，如果我留在部隊，我絕對能混出個人樣，絕不是現在這付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可惜我沒錢啊。

　　復員後我想在傢種地娶媳婦，但地被城裡人占瞭，他們還把廢水、廢氣、廢料排到我們的地裡，污染瞭我們的存活天地，逼著我們背進離鄉去外地打工，把祖祖輩輩留下的地丟給你們城裡人去糟蹋。咳咳……，我的未婚妻在南京市裡給那個局長當保姆時被他糟蹋瞭，我不想戴綠帽子，就隻能悔婚。咳咳……，因此我恨這個世道，就想做點什麼報復這個社會。

　　趙大哥，我和你結瞭這麼大的仇，你卻對我的父母秋毫無犯。咳咳……，我就知道你是個好人，所以我也就有啥說啥，沒做隱瞞。希望你能給我一個痛快，落在他們手裡我隻能遭罪，生不如死，但到頭來還是一死。與其是一死，還不如死在你手裡，那樣我也心甘情願。老話講，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真心懇求你把我結果瞭吧。我欠你們的，但我覺得自己不欠那個局長什麼。

　　咳咳……，你隻要拿起地上的什麼鐵棍或大木棒什麼的，照著我腦袋來幾下子，我們的舊賬就瞭結瞭。怎麼樣，趙大哥，算我求你。「

　　我聽他坦然說瞭這麼多，感覺這個混蛋好像也沒說什麼假話，心裡就猶豫起來：我是就此跟他瞭賬呢，還是就此走人、把他留給那幫人收拾呢？我想瞭好一會兒，決定放棄復仇。畢竟攤上人命官司，對我和雯雯以後的生活也是一種威脅。賴駿的下場絕對好不瞭，我也何苦再繼續造虐呢。

　　我起身推門出去，聽到身後賴駿在呼喊著「求求你，趙大哥。你殺瞭我吧，就算你行好事、積陰德……」

　　我面無表情地找到瞭那個神秘人物，我告訴他我不打算把賴駿怎麼樣，至於他們把賴駿咋樣我也不管，就當沒有這回事，錢我還照給他。

　　他笑道：「怎麼瞭，趙經理，下不瞭狠心瞭？你即使放過他，別人也不會放過他。現在他已經知道是誰找他麻煩，放瞭他後他反手就會告我們，他今天是走不脫的。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對這個混蛋使好心就是害自己……」

　　我不耐煩地揮手打斷他的話，說我不想讓賴駿的狗血臟瞭我的手，我更不想為賴駿鋌而走險。他隻管帶著我找傢銀行，我把錢從卡上取出來給他，這事就與我無關瞭。希望我們以後互不往來，今天的事大傢都忘瞭就好。

　　他笑著說他們幹這行的人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是有行規的，以後絕不會找我麻煩。相反以後如我需要他幫忙，盡管找他。既然我願意這樣對待賴駿，他也不攔著。賴駿這個爬蟲從這個世上消失，除瞭他的傢人，沒人會關心他的，絕不會給我惹出什麼亂子。

　　他最後開車把我送走。路上找瞭一傢銀行，我把錢提出來給瞭他。我就此和他分手，打瞭一輛車返回單位。

　　我坐在我的辦公椅裡，沉思著賴駿的話，把沈瑩和賴駿在深圳的故事翻來覆去地想瞭半天。沈瑩被賴駿在深圳再次玩弄和脅迫，帶著病被賴駿上，令我感到自己像是被再次戴瞭綠帽似的，心裡窩瞭一肚子火。

　　雖然沈瑩有弄折賴駿臭雞巴的報復，還有刀刺賴駿的拼命之舉，但那也是她知道瞭她父親和我母親因為賴駿敲詐她而差點送瞭命的結果，否則她會那樣對待賴駿嗎？她為什麼不報警，還一再對賴駿網開一面，難道她付出的代價還沒有教育夠她嗎？她對賴駿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是恨，是無奈，還是因奸生情呢？

　　這個問題攪得我心煩意亂，像是吃瞭一個蒼蠅那樣令人感到惡心。後來我隻能如此寬慰自己，我和沈瑩在離婚後就沒什麼關系瞭，她以後再怎樣關我什麼事。

　　直到現在我沒有見過賴駿或聽過他的任何消息，大概他真的在人間蒸發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