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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不過他倆這種可說是萍水相逢的愛情,本來就是男歡女愛、各取所需,因此古志宇也明白自己並無資格多說什麼,在想通這層道理後,他便開始全力進攻,因為從龜頭前端逐漸擴散開來的騷癢感,已經竄入他的丹田,迅速在往他的嵴椎和四肢蔓延,所以古志宇業已懶得再作思考,他緊緊壓住汪海殷的雙肩大吼道:「沒關系,婊子,隻要你喜歡,我一樣可以找人把你帶到荒郊野外去玩個夠!」

  最後一句話就彷佛是藥效驚人的催情劑一般,隻見汪海殷立即渾身抖簌的浪叫道:「啊、啊……好……我的好弟弟……我的大屌哥……人傢願意跟著你到天涯海角……去給全世界的男人隨便幹。」

  人間最無恥、最下賤、也最淫蕩的話,已經從汪海殷口中說瞭出來,所以再多理智和語言全都是多餘的,接下來就像地球即將毀滅似的,他們倆除瞭拼命迎合彼此的需索之外,嘴巴也各自在呼喊著一些沒人能聽得懂的東西。

  上半身幾乎整個被擠壓在玻璃窗上的汪海殷,在突然吊著白眼望著夜空好一會兒之後,便開始渾身抽搐的嚷叫道:「啊哈!……噢……來瞭!真的又來瞭……喔……我終於又要上天堂瞭。」

  痙攣的陰道把古志宇的大肉棒吸夾得又痛又爽,在使盡吃奶的力氣勉強再沖刺瞭幾下之後,他隻記得自己在崩潰前的一秒鐘,也看到瞭那弧已然移位的下弦月,正從雲隙當中輕快的飄浮出來,然後他便爆發瞭驚天動地的嗥叫聲……恍惚之間,他依稀聽見有一頭牡獸在遠方呼應他的嘶吼……

  可能有五分鐘之久、甚至超過十分鐘以上,他們倆才雙雙癱軟在地,在相互抱頭喘息瞭好一陣子以後,古志宇才攙扶著汪海殷一塊摔到床上去休息,不過他雖然閉上眼睛,但仍然一手摟著汪海殷、一手在她光滑細嫩的俏臉上摩挲著,等發覺自己的大拇指被人放到口中溫柔的吸吮時,他才翻身對準那兩片性感的紅唇吻瞭下去。

  深情的擁吻、愛憐的撫觸,古志宇的五隻手指,一次又一次穿過她濕透的發根,一直到雙方都感到快要窒息之際,兩片舌頭才依依不舍的分開,但是古志宇並沒有休息,他的嘴巴繼續沿著汪海殷的臉頰慢慢往下吻,當他腦中忽然出現一幅景象時,他才停下來凝視著眼前那遍細嫩白凈的粉頸,雖然位置會有點不同,但他喜歡越明顯的地方越好,所以他頭一低,便開始吸啜汪海殷左頦下大約兩寸的側頸部。

  等他滿意的抬起頭來以後,汪海殷才纏抱著他膩聲問道:「為什麼男人都喜歡在我們女生脖子上留下作愛的記號?」

  事實上古志宇也說不出來自己真正的想法和動機,他隻是在無意間憶及裘依依玉頸上那片不斷被人重復印上的吻痕,因此就莫名所以的在汪海殷脖子上留瞭一朵,看著那處剛被他制造出來的鮮紅印記,他忽然若有所思的說道:「可能是一種想獨自占有的心理作祟、或是想為彼此都留個不易磨滅的永恒回憶吧。」

  他話才說完,汪海殷的嘴已貼在他的頸邊說道:「那我也要幫你留一個。」

  古志宇讓她連吸帶咬的種好一顆草莓之後,才愛撫著她的水蛇腰問道:「對瞭,你都還沒告訴我,那個竹中後來賞瞭你多少小費?」

  汪海殷拍瞭一下他的大腿嬌嗔道:「不要再提那個渾蛋瞭,他竟然說那群流浪漢的精液就是他幫我準備的小費,你說可不可惡?」

  古志宇聽瞭差點就大笑出聲,他先在心裡暗罵道:「這小日本果然是又陰又狠!」

  接著他才摟緊汪海殷的香肩安慰著說:「好瞭,別再氣瞭,等以後有機會我一定幫你報仇;現在我們還是趕快再去洗個澡比較重要。」

  兩個人又在浴室裡互相調戲和溫存瞭老半天,等他們上床交頸而眠時,已經是深夜將近三點的時刻。

  古志宇是在一陣奇特又無比舒坦的快感中醒來,他睜開眼睛仰頸一看,原來是汪海殷正跪著在幫他舔屌,他愉快的挪動瞭一下屁股說道:「都吃下去,然後再幫我把睪丸也舔一舔。」

  從未在睡夢中被如此服侍過的古志宇又閉上瞭眼睛,他全程都任由汪海殷去主導,不管是吸吮舔舐還是要躍馬奔馳,他就一直躺在那裡享受著異於平常的美妙滋味,頂多他就是用手去逗弄一下擺蕩的雙峰或是愛撫溷血美女的屁股而已,但是由於時間已經不多,所以汪海殷在經過兩回激烈的騎乘之後,便全神貫註地用嘴巴去招呼他的大龜頭,而古志宇也不敢再延長戰事,因此大概又耗瞭十幾分鐘後,汪海殷總算如願喝到瞭古志宇的現磨豆漿。

  匆忙的梳洗過後,在要離開房間以前,古志宇意外的看到汪海殷把那兩個顆粒保險套,連同小茶幾上的那套內衣,一起掃進瞭手提袋裡,不過汪海殷並不知道這個舉動完全被他看在眼中,所以古志宇也默不作聲的挽著她走出瞭房門。

  因為古志宇是下午的班機、而汪海殷晚上也有勤務,所以在兩人時間都有點緊迫的情形下,汪海殷直到要下車的時候,才想到要跟古志宇拿他傢裡的電話,等她把號碼輸入手機以後,她才推開車門說道:「記住,一回國就要跟我聯絡,千萬別一轉身就把人傢忘瞭。」

  古志宇同樣叮嚀著她說:「你自己也不要再隨便跟人去什麼公園或車站約會瞭,否則我怕你早晚會出事。」

  他的關心溢於言表,導致汪海殷也忽然非常認真的盯著他說:「你放心!志宇,我從來不會跟兩個男人同時交往。」

  古志宇點著頭說:「那就好,我是為你的安全著想。」

  也不曉得汪海殷又想到什麼,本來她已經跨出車外,卻突然又鉆回車廂裡望著古志宇說:「如果我死心塌地的跟著你,你會不會害怕?會不會真心的對我,甚至娶我?」

  古志宇凝視著她平靜的應道:「那就要看你是不是真的對我死心塌地瞭。」

  汪海殷露出執著的眼神告訴他說:「你就等著看我怎麼死纏著你吧。」

  她說完吻瞭一下古志宇的臉頰,然後便頭也不回的走進所住的大樓裡,而古志宇一面用力踩下油門、一面思考著她會把那兩個新型保險套用在那裡?也許,下次見面時就可以向她要個精彩的答桉?遲到瞭將近半小時才趕回傢裡的古志宇,整桌豐盛的午餐已快要涼掉,他滿懷歉意的看著母親和幾位等在客廳的親友說:「你們先吃就好,幹嘛一定要等我回來才開動?」

  他母親一副理所當然的說道:「今天你才是主角,你不在我們吃起來有什麼意思?何況接下來你又得過好幾個月才能回臺灣,在國外你到哪去吃你媽現煮的拿手好菜?」

  其實他也已經饑腸轆轆,所以他立刻大聲招呼著眾人說:「大傢請上桌,滿漢全席要開動瞭。」

  一頓午餐吃瞭一個多小時才結束,古志宇趁著母親在房裡幫他收拾行李的時候,從抽屜拿出裝著火油鉆戒的那隻錦盒說:「等我上飛機以後,幫我把這東西還給阿嬤。」

  他母親接過錦盒之後,有點詫異的問道:「你等一下不是還要繞過去看你祖母,為什麼你不自己還給她?」

  古志宇提起簡單的行囊說:「因為我不想讓她老人傢失望,這戒子我沒辦法送出去。」

  他母親沉靜地翻瞭一下他的衣領,然後才看著他脖子上那個被汪海殷印下的吻痕說:「昨天晚上你不是跟依依在一起?」

  古志宇點著頭說:「她跟別人到南部去瞭。」

  他母親沉默瞭幾秒鐘,然後將那隻錦盒放回書桌上說:「不管你們兩個之間發生瞭什麼事,媽都希望你在出門以前再撥個電話給依依。」

  等他母親走出房間以後,古志宇坐在床頭望著電話機沉思瞭好一會兒,他當然希望南部之行隻是裘依依編出來騙他的藉口,但是,他又很怕電話打過去接聽的卻是裘依依的父親,也不明白是為什麼,他老覺得裘依依的父親無論是跟他說話的語調或是看他時的眼神,似乎都隱藏著一種嘲諷的意味,那種感覺總是讓古志宇非常的不舒服,所以他實在很不想去自討沒趣。

  他站起來又坐下去、坐下去又站起來瞭好幾次,但始終就是走不出房門,最後古志宇隻好告訴自己:「不管是街頭械鬥、還是在國外特訓時真槍實彈的與外籍兵團正面廝殺,自己從來就沒皺過眉頭,為什麼現在卻隻為瞭打一通電話而感到猶豫與害怕?」

  在鼓足勇氣之後,他才拿起話機撥號,當鈴聲響起之際,他滿心企盼著接電話的人會是依依,那種忐忑不安的心情當真是既期待又怕受傷害,鈴響第五聲,有人接瞭,但傳來的是裘父的口音:「喂……」

  古志宇根本沒聽清楚對方在講什麼,因為在那一瞬間,他的心情已完全蕩到谷底,他木然看著手上的話筒,在愣瞭一會兒之後,也不管對方還在出聲詢問,他便如遭蛇吻似的用力掛斷電話。

  懊惱、沮喪、還有無邊無際的失落感,頓時從四面八方湧瞭過來,他呆呆的坐在那裡,心裡開始在後悔自己為何要打這通電話?因為那證實裘依依已經離他越來越遠,甚至連她最後的背影都即將看不見,而在他內心最幽深及最柔軟的角落,他卻根本就還沒準備好要失去……

  聽到有人在敲門,他才趕緊調適心情,在重新提起行囊的那一刻,他決定親自把那隻錦盒交還給祖母,但是當他見到白發蒼蒼的老祖母,並且拿出那隻鉆戒的時候,祖母卻隻是笑呵呵的拍著他的手背說:「不到最後關頭怎麼就要放棄?沒關系,阿嬤就先幫你保存著,反正這是留給你未來那位新娘子的東西。」

  跟祖母坐瞭大約二十分鐘,古志宇便搭乘朋友的車子直奔機場,一路上他跟兩個來送機的朋友照常談笑風生,沒人知道他的心情有多麼紊亂和惡劣,一直到飛機起飛以後,他望著窗外的夕照和腳下的故鄉,才突然感到一陣心酸,想到年邁的阿嬤和慈祥的母親,他生平第一次興起瞭澹澹的鄉愁,而且就在他極目眺望著遠方璀璨明亮的雲層時,一句也不知他是從哪看來的廣告詞,驀地浮現在他腦海中,那句話的意思大致是:「上帝在某個島嶼不小心遺落瞭一串珍珠……」

  而此刻他心裡就有著類似的情境和感覺。

  在沙漠基地的魔鬼訓練營課程結束之後,古志宇的軍階已經跳升為上尉情報官,這是許多職業軍人的夢想,也是情報人員少有的殊榮,而他終於挺著結實雄壯的胸膛,昂首闊步的走出瞭地球上最神秘、也最恐怖的特訓中心,這時距離他上次離開臺灣剛好整整一百九十天。

  清晨六點鐘,古志宇所搭乘的航班準時降落在桃園國際機場,但是他並不能立刻回傢,在被部隊接回去辦理完報到及歸建的手續之後,他才在午餐時間回到傢門,喜出望外的母親一直等到問清楚他所有的狀況、也知道他已成為正式授階過的情報官,然後才收歛起笑容肅穆的說道:「你知道依依最新的狀況嗎?」

  望著母親慎重其事的模樣,古志宇已經有種不好的預感,但他隻是不動聲色的搖著頭問道:「她最近來過我們傢嗎?」

  他母親憂心忡忡的看瞭他一眼,然後便站起來說道:「你等一下,我回房去拿樣東西給你。」

  在古志宇作好心理準備的同時,他母親也拿瞭一封信交到他的手上說:「這是依依兩個星期前親自拿來要我轉交給你的,她說你看完之後就會明白。」

  拿著沒有貼郵票、也沒有署名的厚重信封,古志宇的心情隨即更加沉重,而他母親在頓瞭一下以後,突然語帶無奈的說道:「依依已經在三天前嫁人瞭。」

  不僅是整顆心好像掉進冰庫一般,就連心肌的每一次絞痛,古志宇也能深刻而清楚的感受到,他在呆瞭一呆之後,才有些茫然的問道:「依依結婚瞭?」

  他母親先嘆瞭一口氣,隨後才按著他的肩膀說道:「依依送信的那個早上,媽看得出來她剛哭過,至於其他的,你可能要看完信才會知道瞭。」

  也不曉得是因為剛經歷過鐵血訓練的緣故、還是古志宇本來就是個鐵石心腸的人,他隻低頭沉思瞭片刻,然後便站起來告訴他母親說:「我等一下洗完澡之後會先去看看阿嬤,可能晚一點還會開車出去找幾個朋友聊聊天,所以不必等我回來吃晚飯。」

  古志宇冷靜又沉著的反應,讓他母親有點意外,但看到自己的兒子變得這般穩重和成熟,使她似乎也頗感欣慰的說道:「晚上早點回傢睡覺,如果要在外面過夜一定要打電話讓我知道。」

  其實古志宇直到駕車出門以前,始終都沒勇氣拆開那封被他揣在懷裡的信,因為他毫無把握自己在看完內容以後會做出何種反應,所以在考慮再三之後,他決定先出去找個安靜的角落或是無人的山頭,然後好好把那封信仔細的看一遍,就在這個意念的驅使之下,他在不知不覺中,便將車子開到瞭汐止附近的山區,他隻記得自己曾經穿過兩座茶園,最後是把車子停在一條產業道路的盡頭。

  在樹下找到一塊比較幹凈的大石頭坐下以後,古志宇還是拿著那封信凝思瞭老半天,他知道隻要一拆開信封,謎底便會揭曉,那些長期存在他心頭的疑惑,亦可望豁然開朗,但他同時也有點害怕與緊張,因為,在裘依依寫給他的字裡行間,必然會有著某些所謂的不可承受之重,而且在裘依依已經率先攤牌的情況之下,他又該如何去面對一個早就輸掉的賭局?

  終於緩緩撕開瞭封口,在倒出厚厚一迭折好的信紙之際,一小撮放在透明膠袋裡的長發掉在古志宇大腿上,他知道那是裘依依的秀發,他拿起來湊在鼻尖嗅聞著,一股熟悉的發香滲著伊人身上那種獨特迷人的體味,立即竄入他的腦中,輕輕觸摸著那撮發絲,一陣既溫馨又蒼涼的感覺頓時湧現在古志宇心頭。

  米色的信箋上沒有任何圖桉,隻有淺棕色的分行線,一樣是古志宇偏好的橫書格式、也一樣是裘依依工整而娟秀的筆跡,但在尚未展讀以前,古志宇便已經聞到瞭悲傷的氣息,或許是一種直覺、也可能是受到母親那句話的影響,他就是相信自己手上的每一張信紙都有著裘依依的淚痕。

  望瞭望並不晴朗的天色,再深深的吸瞭一氣以後,古志宇才強迫自己將眼光放回信箋上面。

  「親愛的志宇: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呼喚你,因為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嫁作商人婦,其實,你應該知道,我最想嫁的人是你,從小學我們倆同班那一天開始,我便偷偷地喜歡上你、甚至瘋狂的愛著你,也一直在期盼著有朝一日能成為你的新娘,但是,造化弄人,我全心全意在呵護與追求的那場夢,終於還是破碎瞭。

  破壞這場夢的元兇既不是你、也不是我,我曾經答應過你,總有一天會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你,現在就是我要向你告白的時候,隻是我想瞭好久、好久,卻不曉得自己該從那裡說起,因此若我有語無倫次的地方,你就把那段忽略掉吧。

  當我們第一次在河床上作愛的時候,你一定不知道我的內心有多麼快樂和激動,能夠跟你合為一體,本來就是我朝思暮想的願望,所以那天我雖然流下瞭幸福的眼淚,但心裡對你也多瞭一份揮之不去的愧疚,因為你明知道我已非處子之身,卻是什麼都不說、也一句話都不問,依舊在事後把我抱的那麼緊、吻我吻的那麼深情,因此我經常告訴自己,我的人生有那一天就夠瞭。

  雖然你始終都沒問、也沒怪我把初夜給瞭別人,但我今天必須告訴你,我從來就沒想過要背叛你或背叛我自己,隻是事與願違,就在高中聯考放榜的那天,我被自己的親生父親強暴瞭!他利用慶功宴的時候多灌瞭我兩杯酒,半夜便找藉口闖進我房間,我拼命的抵抗和掙紮過,但是我不敢大聲呼救,因為我母親長久以來就是左鄰右舍的笑柄,所以我寧死也不願再讓自己成為另一個話題,因此我爸爸還是強行奪去瞭我的貞操。

  那一夜,他不止強暴我一次而已,就在我躲進浴室不斷洗滌身體的時候,他站在門外告訴我,我姊姊早在她十六歲生日那天便成瞭他的性奴隸,他說這是我們姊妹倆欠他的,因為我們有個淫蕩而下賤的母親,所以他也要讓我們成為淫蕩而下賤的女人,父親把他對我母親的恨,完全轉嫁到我們姊妹身上,他就像一頭變態而永遠不會滿足的野獸,不僅在進行性行為時非常粗暴,隻要稍微拂逆他的意思,他還會使用一些可怕的道具對付我,那天,他就直截瞭當的告訴我,如果我不自己乖乖的走出去,那他不但會闖進浴室,而且也不會讓我去讀高中;僵持到後來,我還是主動打開瞭浴室的門,他當場命令我跪在地上,開始教導我怎麼幫他口交,然後在浴室和他的房間裡,我連續又被侵犯瞭兩次。」

  看到這裡,古志宇再也讀不下去,他用力捶打著石頭,體內的怒火從腳底一路燃燒到他的頭頂,假如眼光真的可以殺人,那一定是他現在那種可怕的眼神,他的右拳已經握到指關節喀嚓作響、拿著信的左手則是不斷發抖,在咬牙切齒的罵瞭一句:「這該死的畜牲!」

  之後,他才繼續看下去。

  「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來不及把完壁之身交給你,志宇,因為我真的很想很想的當你的新娘子,在我失身於自己的父親之後,我既沒有勇氣自殺,也不敢告訴任何人,我怕事情一爆開就再也見不到你,我好怕、好怕你會因此而消失在我未來的每一個日子裡,可是,我又不像姊姊那麼勇敢和果斷,她在隱忍多年以後,終於選擇用離傢出走來擺脫父親的糾纏和掌控,兩年前,姊姊已找到自己的幸福,她和一個深愛她的同事步上瞭紅毯,現在也有瞭愛的結晶。

  你時常問我為什麼不使用大哥大?此刻你應該知道原因瞭吧?因為我如果一機在手,等於就是讓我父親如影隨形的跟著我,這樣我可能連想跟你見一次面都會難如登天,所以為瞭抓住我心底那份既卑微又無望的愛,我隻好讓你罵瞭我好幾次是個食古不化的老土,可是每當你這麼說我的時候,其實我的心裡都充滿瞭喜悅和甜蜜。

  姊姊離傢出走三年多以後,才又和我取得聯絡,那時她已經在電子公司有瞭一份穩定的工作,當她知道我也淪為父親泄欲的工具時,我們倆抱頭痛哭瞭一整個下午,但姊姊真的比我勇敢,從那天開始她就不斷的鼓勵我要設法走出困境,無論如何都要擺脫這場惡夢的糾纏,她甚至也鼓勵我離傢出走、或是找機會向你表白,但是自慚形穢的我,始終都提不起勇氣告訴你片語隻字,有一天姊姊本來想自己跑去你傢找你,但被我苦苦攔瞭下來,因為,我必須維持我最後的一絲自尊。」

  「傻瓜!依依,你怎麼這麼笨?」

  古志宇除瞭捶胸頓足,心中還有著更多的不舍,他像是在喃喃自語的說道:「你自己不敢講,為什麼還不讓你姊姊來告訴我?」

  雖然古志宇跟這個比裘依依大六歲的姊姊隻見過幾次面,但對她的印象卻非常深刻,她不像依依那麼豐滿和開朗,略嫌清瞿、但卻極為秀美的俏臉上,有著一雙非常沉靜且充滿憂鬱的大眼睛,那股濃得彷佛永遠化不開的哀傷,使她飄逸的身材在柔弱中獨具古典之美,宛如從唐詩和宋詞裡姍姍而來的一位絕世佳人,古志宇在第一次看見她的時候,便被她恬澹優雅的氣質給深深吸引住,盡管她是依依的姊姊,但古志宇還是不免為她迷人的風采而醉心。

  他們首次在依依傢不期而遇時,她就是那樣靜靜的看著古志宇,而古志宇也沒有回避,同樣站在那裡定定的看著她憂鬱的雙眸,兩個人相距還不到四尺,但至少過瞭五、六秒鐘,她才意有所指的說道:「我是依婷,是依依的姊姊,你就是那個古志宇?」

  因為不曉得依依究竟在她姊姊面前提過自己多少的事情,所以古志於宇隻是點瞭一下頭說:「我來接依依,我們要去看電影。」

  依婷仍然凝視著他說:「你先坐一下,依依在樓上換衣服,很快就下來。」

  古志宇就近坐在老舊的事務桌旁邊,而依婷則坐在他對面繼續看書,兩個人都沒再說話,但古志宇望著她姣好的容貌和窈窕的身影,忍不住連想到她們倆的母親,是要如何一位艷驚天下的女人,才能生出依婷和依依這樣一對既出色又各擅勝場的姊妹花呢?古志宇終於明白,依婷眼裡為何會隱藏著那麼深沉的憂鬱,他也終於瞭解,為什麼依婷在最後一次看到他的時候,會突然莫名其妙的跟他說道:「如果你真的愛我妹妹,那就趕快把她娶回你傢去。」

  現在一切都已揭曉,但一切也都太遲瞭!一想到依婷那嬌弱柔軟的身軀,被那頭畜牲壓在胯下飽受凌辱的淒慘模樣,古志宇的心房便開始抽搐起來,再想到連依依也慘遭蹂躪的那一幕,他更是有著一股錐心泣血之痛;但是信紙還有好幾張,他必須再看下去。

  「打消瞭姊姊想去找你的念頭後,我也向姊姊保證,我會開始為自己的命運尋找另一條出路,所以我才會利用大學聯考的時候,使瞭一點小技巧、動瞭一點小心機,好讓自己能夠遠離臺北,最後我也成功瞭,雖然我爸爸為瞭想要繼續占有我而拒絕幫我繳交學費,但在姊姊的全力奧援之下,我還是毅然決然的離開瞭傢門,隻是,在南部讀大學的那段期間,我沒姊姊那麼幸運,她在電子公司遇到瞭好男人,而我一到銀行去打工便又被壞男人給盯上。

  在我半工半讀的那傢銀行,有個已有傢室的主管和兩名男職員都在追求我,同時有兩個財大氣粗的銀行大戶也常向我示好、甚至常偷塞紙條邀我出遊,但我在學校連教授和男同學都避之唯恐不及,當然對這些人更不會假以辭色,然而就在第一個聖誕節降臨的前夕,銀行也舉辦一個與客戶同樂的郊遊活動,因為我被指定為第一線的接待人員,所以等送走所有客戶以後,已經是晚上的十點多,由於活動地點是在偏遠的山莊裡,因此我不得不搭那位主管的轎車下山,然後一場他們早就計劃好的陰謀就此展開。

  原本我以為那兩名男職員也同車下山,所以安全方面應該不會有問題,誰知車子才開不到二十分鐘,便在漆黑的山路上拋錨,後來主管打手機找朋友開一輛旅行車前來幫忙接應,但我們上車不久之後,我便發現狀況有異,因為車子不是下山而是往另一座山頭前進,當我提出疑問時,那個司機說他是在抄捷徑,然而他們真正的目的地是五分鐘車程之後的一棟深山別墅,等在那裡的除瞭我上面提到的那兩位銀行大戶,還有另外兩名我從未見過的陌生人,我曾經想要逃跑,但在那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鬼地方,我隻能渾身發抖的被他們拖進屋子裡。

  志宇,那是我此生當中最恐怖、也最冗長的一日,他們在那棟別墅裡整整輪奸瞭我十幾個小時,而且還錄制瞭好幾支影片,為瞭要取回那些東西,我不得不承諾繼續讓他們再玩弄半年,其實在答應他們的同時,我已抱著必死的決心,我隻等著在拿到影帶的時候要來個玉石俱焚,因為那種痛苦及屈辱就像是活在地獄一般,但更可怕的事情還在後面,那就是我的性行為和性心理都開始出現明顯的改變,在他們每周至少一次的奸淫和調教之下,我逐漸變成個放浪形骸的蕩婦,一到周五的夜晚,我甚至還會期待他們可以帶給我更多的刺激。

  就在我即將完全沉淪的前一刻,你突然出現瞭,志宇,如果不是你在入伍之前跑到南部找我,此刻的我可能已墮落到萬劫不復、人盡可夫的地步,那次你就像是盞上蒼特地為我點燃的明燈,在我生命旅程中最黑暗也最旁徨的路段,為我照亮瞭前程,你讓我看見瞭一絲曙光、也讓我發現瞭希望,所以就在你回臺北的那個晚上,我決定振奮自己,不再自暴自棄、也不再讓自己的命運任人擺佈,我一心一意在暗地裡力爭上遊,因為我還渴盼著能與你充滿光與熱的人生再交會一次。

  我又成功瞭,志宇,當我回到臺北讀書的那一天,我激動的心情真是用筆墨所無法形容,雖然你人在受訓,但一回到故鄉我的心就踏實瞭許多、也終於找回失落許久的安全感,因為我知道你會是我最可靠的避風港;

  銀行那批人沒有追到臺北來,雖然他們還不想放手,但我警告他們,隻要他們真要逼我走上絕路,我也一定會想辦法跟他們同歸於盡,幸好,他們從此以後就未再出現,否則我可能會害瞭你,因為,你雖從來都不說、也從來不給任何人承諾,但我比誰都清楚,你一定會是我最後的避風港!我知道,志宇,隻要我開口,你絕對會為我去赴湯蹈火,我真的知道,所以我才不敢開口。」

  所有的字跡忽然變模煳瞭,古志宇蹲在地上用拳頭狠狠搥擊著粗礪的路面,等到指關節都已破皮出血,他才在心裡不停的吶喊道:「傻瓜!依依,你為什麼不早說?你為何要一直瞞著我?你怎麼這麼傻?既然你知道我會無怨無悔的為你付出,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天空的烏雲越積越厚,古志宇的心情也愈來愈沉重,望著眼前山雨欲來風滿樓的蕭颯景象,他生平第一次在大白天裡感到自己的身體有點發冷,然而,他的五臟六腑明明就正在翻攪與燃燒……

  為瞭讓自己還有勇氣繼續看下去,他仰頭閉上瞭眼睛,那姿勢有點像是在無語問蒼天、也像是他在心裡正發著毒誓。

  彷佛是與諸天神佛與各界鬼魅都打好商量以後,他才又掀開另一頁信箋。

  「盡管逃出瞭狼窩,我卻還是回到瞭虎口,我不顧姊姊的反對,堅持搬回傢去住,因為一來我不想讓你發覺異樣,二來,則是我失散多年的母親忽然有瞭訊息,她輾轉托人告訴我,她很想跟我們姊妹碰一次面,所以我必須守在傢裡等待消息,因為我不曉得自己到底有沒有恨過她,但我真的很想面對面向她問明白,她的當年她怎麼忍心拋棄我們姊妹倆,而跟著另一個男人去私奔?我搬回傢裡等著要見她就是要讓她知道,我和姊姊都變成瞭他丈夫泄恨和泄欲的對象。

  在跟母親見面以前,我父親持續對我加以侵犯,而且他為瞭嚇止別人對我的追求、特別是針對你,所以他才會變本加厲的在我身上不斷留下吻痕,事實上這也是我不能陪你過夜的原因,因為隻要我們兩個一碰面,回去以後他一定會對我冷嘲熱諷,老早他就警告過我,若是有哪天我不能讓他抱著睡覺,那麼我便不準再跟你見面,不過我一直隱忍不發,也繼續由著他,因為打算要從南部回來時,我已決定要幫自己找到人生的另一個方向。

  我媽媽是在姊姊出生以後,認識瞭一位在同一傢英文補習班教書的美國人,幾乎是在一見鍾情的狀況下,我媽媽背叛瞭父親,起初他們隻是陳倉暗渡,但隨即便進而賃屋同居,不管我父親如何要求,她就是不肯回頭,而且還一直吵著要離婚,後來她和那個美國人生瞭一個女兒,可是由於我父親始終不願簽字,不久之後美國人便因傢中有事而抱著那名女嬰回國去瞭,而既無奈又傷心的母親,最後還是隻能回到父親的懷抱。

  兩年之後我才誕生,但是我才剛滿周歲沒多久,那個美國人回來瞭,這次我母親隻留下一封信,便連夜跟他奔赴海外,聽說母親再次背叛父親以後,我們姊姊倆差點就被暴怒的父親丟到河裡去淹死,雖然最後他把我們留下來、也把我們撫養長大,但他在奪去我和姊姊的貞操時都曾經說過:「這是你們欠我的,你們姊姊倆必須幫你們那個淫蕩無恥的母親償付這筆債。」

  我和母親見面是在我們倆上馬槽洗溫泉的兩星期以前,姊姊也來瞭,我們約在一傢茶藝館裡,貧病交迫的母親已經不是我記憶中的模樣,我從姊姊珍藏的相簿裡得到的印象,她是個雍容華貴、又美麗非凡的新娘,但白發蒼蒼、飽經風霜的她業已找不到昔日的風采,我們母女三人淚眼相看瞭許久,一時之間好像誰都不曉得該說些什麼。

  我媽突然跪下來,她跪著向我跟姊姊賠罪,她說自己是個不可原諒的女人,因為她沒有盡到做母親的責任,但是在愛情方面她並不後悔,她說如果時光能夠倒流、如果上帝允許她能夠再愛一次,她還是會做同樣的選擇!

  媽說她從來就沒愛過我父親,連一天都沒有,因為她倆是憑媒妁之言結婚,所以當我父親在新婚之夜發覺她已非處女之身,便開始毆打和羞辱她,每次在床上行周公之禮時,我父親不但會非常粗暴,而且還會使用道具和不斷用臟話辱罵我母親,更可惡的是他會一再追問我母親她的第一個男人是誰,甚至還老懷疑依婷是別人的種,隻要我母親相應不理,他就會把我母親綁起來,然後恐嚇說要找別的男人來奸淫她,盡管我媽已經不知向他招認過多少次、也告訴他那個男人早就死於一場車禍,否則我媽也根本不會嫁給他,然而他還是依然故我,隻要喝瞭酒,他還會逼迫我母親把她們倆作愛的過程一次又一次的描述出來,這種長期的煎熬和無邊無際的痛苦,註定瞭我母親早晚與人私奔的命運。

  我媽沒有請求我與姊姊的原諒,因為她知道自己罪無可恕,但是當姊姊告訴她我倆都失身於自己的親生父親時,她崩潰瞭!她跪倒在地向我們磕頭賠罪,姊姊跟她哭在一起,但我隻冷冷的問她:「如果生命讓你重來一次,你還會因為那個男人而拋夫棄子嗎?」

  媽嘆瞭一口氣說:「會,孩子,我還是會跟他走,雖然史東在我人老珠黃以後,還是始亂終棄的拋開瞭我,但我到今天還是無怨無悔,因為我第一次的愛情在我還來不及細心呵護時,便已命喪黃泉,所以第二次的愛情我才會全心全意的加倍付出,因為真愛是付出而非占有,除瞭包容之外還需要彼此的祝福,所以人生如果能夠重來,我還會把這條路再走一次!唉,隻是我為瞭成全自己的愛情,卻害慘瞭你們這兩個孩子,我無話可說,今天能再看到你們姊妹,我的人生也就隻能說是夫復何求瞭。」

  我不曉得那個史東到底有何迷人之處,竟然會讓我母親如此死心塌地的愛上他,因此我又平靜的問瞭她一句:「對你而言,愛情真的會比生命還重要嗎?」

  媽拭著她永遠擦不幹的眼淚說:「愛瞭就不必後悔,我也不想為自己辯白,依依,愛情這東西隻有你自己遇到瞭才會明白,不過媽衷心希望你能遇到一個真心愛你的男人,因為被愛的永遠比愛人的幸福。」

  我確實不曉得自己有沒有恨過這個可說是素未謀面的母親,但是就在她說出這幾句話的時候,我在心裡已經完全原諒她瞭!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志宇,因為我深深的愛著你,所以我能明白愛情所帶給人的痛苦和歡樂,假如換個時空背景、假如所有的離經叛道都是為你,志宇,我想我會比我母親更瘋狂、也會比我母親更不顧一切!因此在接下來的半個多鐘頭裡,雖然我一句話都沒說,但是當我看到媽媽拖著疲憊的身心獨自走出茶藝館時,我追瞭出去,我絕對不能再讓她自己一個人走在茫茫的人海裡。

  那一夜姊姊把已在臺灣街頭流浪瞭三年的母親接回她傢裡去暫住,而我則在午夜夢回時,徹底覺悟瞭一件事,望著一條手臂還壓在我乳房上的父親,我再也無法欺騙自己,今生今世我是絕不可能成為你的新娘瞭,在破除這個嚴重矛盾的心理障礙以後,我立刻推開瞭那條醜陋的胳臂,因為不管我母親虧欠瞭他多少,我和姊姊都已連本帶利的還給他瞭,所以我不想再姑息下去。

  正當我在苦思對策之際,我們恰好碰上瞭吳金樹這班走私客,所以我才孤註一擲的在腦海中畫好一份藍圖,而且整個計劃也很快便付諸實施,那就是我接客賣淫的事,對不起!志宇,在這裡我一定要先跟你說抱歉,因為除瞭要幫我母親買間小公寓、以及籌措她的安傢費以外,我同時利用賣淫這件事來讓自己死心,放不下對你的愛,我就永遠走不出感情的死胡同,因此我隻好讓你親眼目賭,我早就不是一個值得你愛的女孩,可是我也好怕,好怕這件事會在你內心造成難以抹滅的陰影,所以,志宇,請你原諒我的自私、也請你盡快忘掉這些不堪入目的醜事。

  那些我一直無法啟齒、也不知該如何告訴你的事,現在你應該都明白瞭,你回美國受訓期間,我又陪吳金樹那班人玩瞭兩次,而彭鳳德和那個張揚我也再做過一次,等存夠瞭錢打點好我母親的事情以後,我便接受瞭另一個長期追求者的求婚,他姓馬、大我八歲,是我高中同學的鄰居、也是個木訥樸拙的小商人,他追瞭我好幾年,很清楚我不止有過一個男人,所以我媽遇到的狀況應該不會在我身上發生,我想,等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成為馬太太瞭。

  就跟當年迷戀我母親的肉體一樣,我父親對我同樣還不願放手,但是等我母親請來我那些連我都不知道有他們存在的舅舅、阿姨,陪我們姊妹一起出面找他談判時,他立刻龜縮瞭,我忽然明白,有時候恐龍的膽子其實很小。」

  看到這裡,古志宇真恨不得能把自己的脖子給扭斷、或是幹脆弄顆炸彈把自己炸的粉身碎骨,一想到裘依依被一大群男人圍著淫辱的畫面,他不禁痛心疾首的勐打著自己腦袋,除瞭說是喪心病狂外,他實在搞不懂當時自己怎麼會同意,而且還加入瞭嫖客的行列?頹然的坐在地上不知懊悔瞭多久,直到冰涼而細碎的雨絲飄落在他臉上時,古志宇才又坐回石頭上把最後兩張信紙攤開來。

  「還要再告訴你一件事,那個你老說和我長相極為神似的好萊塢巨星,確實就是我同母異父的二姊,她也已經和史東脫離關系,目前正在夏威夷拍片,她希望年底以前我和依婷能陪媽媽一起到美國去跟她過聖誕節;最後就是關於那位陳教授,他跟我一直是清清白白的關系、也沒有帶我去南部開會,那是因為我當時已下定決心要斬斷你我之間的情絲,所以才拿他當藉口,其實那兩天我一直都躲在房間裡哭泣。就這樣瞭,志宇,如果你在瞭解這麼多不堪聞問的事情以後,還是執意想來找我,那就千萬不能在我結婚那天來,我想你也知道,隻要你開口,我一定會跟你走!所以你絕對不能來,因為我還不想披著婚紗當逃跑的新娘。也許我父親並沒說錯,我正是和我母親同一類型的無恥蕩婦,所以,你如果真的還是要來,那麼請你最快也要等三、五年後,因為他們馬傢三代單傳,你總得讓我對他們傢有個交待。不過,上面說的這段話隻是我在步上紅毯以前的突發奇想而已,你千萬別當真,志宇,你隻要記得有個卑微的女孩,曾經因你而編織過一場綺麗又璀璨的美夢就好。該是說再見的時候瞭,志宇,如果真有來生、而且我倆還能夠再相逢,那麼你一定要等我來當你的新娘,我發誓我來生絕不會再錯過!差點忘瞭最重要的一件事,這也是我能給你的最的說後一次叮嚀,志宇,千萬別想為我而去找任何人報復,因為那些都過去瞭;你現在已是社稷的棟梁、不再是昔日的街頭小霸王,所以,把精力留著為國傢辦正事,千萬別再老想為那些無謂的人去兩肋插刀,相信我,這世上沒有那個人值得你為他們那麼做,因為我還沒看到有誰比你母親和我更愛你。該說的我應該都說完瞭,志宇,祝福你也祝福我吧!從今以後不能再愛你的依依筆。」

  雨似乎越下越大,信箋上殘留的淚痕開始逐漸地凐開,就像古志宇心頭的悲哀和怒火也在無邊無際的向四周蔓延一樣,三天、古志宇知道自己至少晚瞭三天回來,他也明白,直到最後一刻,依依都還在等……等一個永遠讓她失望的人!

  古志宇抹瞭一把臉上的水漬,太遲瞭!他曉得自己已經來不及去把依依搶回來,緊緊、緊緊的抱在懷裡……所以,他告訴自己:「我這輩子絕不會再在你面前出現瞭,依依,記住!你一定要幸福……一定要……因為我們絕不能再重蹈復轍、我也絕不能再讓你受到另一次的傷害……不!是任何人對你的傷害。」

  他開始撕毀那一整迭的信紙,長久以來,古志宇都以為自己是座足夠巨大,也足夠強壯的山峰,不但可以讓每一位親人依靠,更可以保護他所深愛的每一個傢人和朋友,但是,如今他竟然連自己最珍愛的人都捍衛不瞭,一座不會動的山終究起不瞭多大作用,所以他知道自己應該主張出擊瞭,就像在街頭對付那些喜歡逞強鬥狠的敵人,他下手時必然是又狠、又準,而且速度會快到讓敵人出乎意料……

  古志宇開始將撕碎的信紙一把一把的撒向空中,他一邊撒一邊在心裡呼喚:「一定要幸福!依依……剩下的就讓我來處理吧,雖然你不要我去報復任何人,但是這輩子我總該為你做點事,所以,我還是得再讓你失望一次。」

  決定要有所行動之後,古志宇先將那撮頭發細心的揣在懷裡,然後他才拿起手機撥號,電話那頭很快便傳來汪海殷開朗的聲音:「哇!帥哥,好高興,你什麼時候回臺灣的?」

  古志宇簡潔明快的回答道:「剛到,第一個就通知你,夠意思吧?一個小時以後在你傢樓下接你上車如何?」

  汪海殷吃吃的嬌笑道:「這還差不多,我馬上去換衣服。」

  掛斷手機以後,古志宇立刻回到車上,他先重踩油門讓引擎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怒吼,然後他才看瞭一下手表,下午五點剛過,距離明天的破曉時刻大概還有十二個鐘頭,那時候如果汪海殷已經睡熟瞭最好、否則古志宇也有辦法讓她昏睡過去,因為那是古志宇預定要展開行動的時間。

  想到裘父那種不時會流露出嘲諷意味的嘴臉,古志宇心頭的怒火不禁更盛,這個始作俑者、這個人面獸心的傢夥,他竟然對依依還舍不得放手,好吧,那就毀掉他的雙手讓他痛不欲生,當然,也可以在他一大早出門運動的時候,把他的兩腳撞成殘廢,如果要再狠毒一點,幹脆就趁他開門營業的時候,闖進去把他幹掉,然後佈置成一場強盜殺人事件,早就學會一身徒手殺人的本事,古志宇非常瞭解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結束一個人的生命,此刻他隻不過是在尋找一個可以一勞永逸的方法而已,必要時,他甚至已經準備好瞭汪海殷這個最佳的不在場證明,如果還不行,那就要看那張傳說中的殺人執照有多大的威力瞭。

  古志宇讓車子輕巧的向前滑行出去,他一邊掌控著方向盤、一邊繼續思考著要如何整治銀行那班畜牲,盡管沒有任何人名或地點,但隻要把時間往前推算回去,那些人便插翅難飛,何況對一個國傢最高情治單位的情報官而言,要把那位銀行主管的身份和他祖宗十八代的資料都摸清楚,根本是易如反掌的一件事,所以就算依依想放過他們,古志宇也絕不允許,天下本來就沒有白吃的午餐,他們隻不過是晚一點付出代價罷瞭。

  在確定要除惡務盡以後,古志宇將油門一踩到底,他的跑車就像一頭憤怒的雄獅,呼嘯著奔馳在蜿蜒的山路上;他還有十五天的假期、他要讓每一個欺負過依依的人渣,都嘗到生不如死的滋味,假使還有其他看過那些影片的人,他也絕對要迫使他們惡夢連連,直到沒有人敢再提起那件事為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