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連連向宇文眨眼,讓他配合我說兩句,可這傻瓜就愣愣的看著青巖的房間,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傻丫頭,師父這不是好好的嗎?離開太久也該回去瞭,犀兒要好好照顧自己。”師父深深的看瞭我,像是要把我刻在心裡。
我點瞭點頭,他輕咳瞭一聲又說,“青巖剛剛恢復,需要人照顧,今天不要給他東西吃,明天早上開始喂些流食,不用喝血瞭。”
“好。那師父……”
“那師父就走瞭,活瞭這麼久還沒去過多少地方,下一步就要雲遊四方瞭,犀兒千萬不要太想師父啊,呵呵。”他笑瞭笑,站起身信步走向瞭院門,說道,“不用送瞭。”
“師父,你還欠我一個禮物呢。”我說出話來的時候已經帶著哭音,師父沒有回頭,隻是停下說,“那個禮物給不瞭瞭,犀兒可要記得,是師父欠你的。”說完就再也不回頭的向後山竹林走去。
我捂著嘴,看他的身影在淚光中越走越遠,漸漸模糊,終是痛哭出聲。
“聖女大人,你愛他嗎?”
“滾。”我蹲在地上,毫無形象的哭著。
“我說,”宇文蹲在我的對面,說道,“愛就去把他找回來,為什麼在這裡等著?”
“胡說,我愛的是青巖。”
“是嗎?那我知道瞭。”宇文站起身,也學著師父的樣子大踏步的走瞭出去。
“回來,你怎麼也要走?”
“我要安排人去送溫師父。”宇文奕越來越膽大,跟我說話的時候一步也不停。
“別。”我站起來說,“別送他走,不許你送他出去。”
“靈犀。”宇文轉過身來看著我說,“光哭是沒用的,你喜歡他就自己留住他。還有,溫師父本不讓我告訴你,他剛剛在吐血。”
“你說什麼?”我不敢置信的看著宇文,說道,“他受傷瞭?”
“其實在山上我就覺得不對勁,我們在谷外佈陣的時候就見他吐過一次血。加上這次給左公子治療十分兇險……”
“你怎麼不早說!”
“溫公子不讓我告訴你,他怕你擔心。”
我再沒有回答,一路向著竹林的方向跑去。背後傳來宇文的聲音,“喜歡人傢就留住,別給自己留遺憾啊啊啊啊……”
“知道瞭,混蛋。”我小聲答瞭,運氣輕功向竹林中跑去。剛到竹林的小路上就覺得哪裡不對勁。腳下一粘,踩到瞭什麼東西,我抬起腳,看見鞋底上大片暗紅色的血跡。
血,一灘暗色的鮮血暈染在小路上,我抬起頭,發現每隔十幾米,就有這麼一灘,“不會,不會是師父。”我慌忙的跑起來,看著地上觸目驚心的血跡相隔的距離越來越近,到瞭最後每隔幾步就是一灘。快到桃林的時候,血跡不見瞭。我向四面望著,流瞭這麼多的血,他到底去哪裡瞭?
遠處一個黑色的身影讓我身子一顫,從樹中間深一腳淺一腳的跑著,半路上摔瞭一跤,將胳膊肘都摔破瞭,站起身來的時候,滿手俱是從草葉上沾到的血跡,那血還是熱的。
我一步一步走近,想叫他卻怎麼也喊不出聲,連哭都哭不出來。他安靜的躺在那裡,好像睡著瞭一樣。我伸手探他的鼻息,沒有瞭。他的身體明明還是熱的,可是為什麼不睜開眼?我坐在地上,扶著他的頭趟在我的腿上,手上一濕,才發現他黑色衣服上有大片大片血跡,我說從不喜歡穿黑衣的師父今天特地穿瞭這身,原來他已經好瞭,遠遠的離開,連血跡都不讓我看到。
師父,原來你所謂的療傷,就是一命換一命。
我抱著他的身子仰天哭叫,尖利的聲音劃破竹林,鳥兒被驚得飛起瞭一片。隨後眼前一黑,我覺得自己的身子在黑暗的混沌中浮浮沈沈,隨後被人抓住瞭手,一把拉瞭回來。
猛地睜開眼,看見躺在床邊的師父,他笑著看著我,眼神溫柔的如同四月的風,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說道,“醒瞭。”
“師父!”我坐起身看著他,顫抖的手摸瞭摸他的臉,是溫熱的,是真的師父,師父還活著。原來剛剛是我的噩夢。
許是看我的表情有些猙獰,他伸手摸瞭摸我的頭發,說道,“做噩夢瞭嗎?一直在叫師父。”
“嗯。”我伸手擦瞭擦額頭,上面的頭發都被冷汗浸濕瞭,幸好是個夢。
“犀兒要起來?”
“沒,沒有。”夢裡的情形太過真實,我害怕變成真的,連忙說出跟夢中不一樣的話。
“這樣,那好,反正時間還早,跟師父說會兒話吧?”我看著他,覺得剛剛平靜下來的心再一次猛烈跳動起來。
“犀兒可有什麼夢想嗎?”他問瞭跟夢裡相同的問題,我頓時汗如雨下。
昨晚的夢境幾乎變成瞭一個預言,我發現我不管怎麼胡說,師父都會變著法子問出跟昨天一樣的話,到瞭最後,我覺得我都要瘋瞭。
宇文起床,我沒有跟他一起做飯,呆呆的坐在瞭院中間。但師父還是去竹林沐浴瞭。沒有我幫倒忙,宇文很快就把飯做好瞭,師父回來以後就開瞭飯。
我戰戰兢兢的跟他們聊著天,盡量不說在夢裡提到的話題,好在他們也沒有說。飯吃好瞭,我起來收拾碗筷,心裡稍微松瞭一口氣。本以為噩夢就到此為止,身後卻傳來瞭四平的聲音,“溫師尊,師父讓我給您送來藥箱。”
“啪”的一聲,我手中的幾個飯碗掉到瞭地上,匆忙低下頭撿,手指被尖銳的瓷片劃出瞭一道血痕,抬起手指那一刻我幾乎窒息瞭,那血痕的形狀竟跟昨天幾個針孔排成的形狀一樣!
“怎麼這麼不小心。”師父將我扶起來,宇文連忙撿瞭碎片拿到外面扔瞭。
“師父。”我看著他,終於認命。一切早有定數,我原以為他是我的劫數,卻原來,我才是他的劫數。他要死瞭,為瞭滿足我的願望,要替青巖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