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說話,其實,我之前也曾想過他是不是神醫一脈的人。隻是沒想到,他竟會是神醫左傢傢主的後人。
“犀兒,你生氣瞭嗎?”搖搖頭,我說,“我相信你,當時的情形,哪有時間說這個呢。”
他嘆瞭一口氣,輕輕揉瞭揉我的額頭,說道,“禦宗從前幾代起,就一直在找一個人。”
“什麼人?”
“聖女後人。他們表面上對朝廷畢恭畢敬,實際上是受血誓之困沒辦法動手。而解開血誓的關鍵,就是聖女一族的後人。”
“隻有她們才會解嗎?”
“應該說,血誓是三個人立的,解開血誓也必須有這三個人的後人。其實具體的方法我也不知道,隻是偶然聽我父親提起過,是一種極為陰損的方法,跟三傢人的血有關系,尤其是聖女一脈。若想真的解開血誓,想來那聖女應該也活不下去瞭。”
聞言我打瞭個哆嗦,當初在帝都遇見的那個說書人一直叫我作“聖女大人”,他究竟是從何處看出來的?而且,“當年的聖女不是離開瞭嗎?”
“聖女當年離開以後,確實是消失瞭很多年,可是天下之大莫非王土,這幾百年禦宗一直派人尋找,如果我沒有猜錯,皇傢一脈也在找她的後人。”
是的,如果說聖女是解開血誓的關鍵,那麼不管是對於皇室還是禦宗,聖女一族都是威脅所在。潮濕的手緊緊抓住瞭他的胳膊,問道,“後來呢?”
“二十年前,本代禦宗的宗主闖蕩江湖被人暗箭所傷,誤入瞭一處世外桃源。沒人知道他在那裡發生瞭什麼事,但是他領回瞭一個小女孩,雖然他沒說過,但是禦宗的人都覺得,那就是聖女的傳人。”
“小女孩?那她到底是不是?”
“有人說是,也有人說不是。他沒有跟別人提起過,一開始大傢也以為是,但是她長到瞭十六歲,身上卻仍是沒有聖跡。”
“聖跡?”
“是的,聖跡。相傳聖女一脈必有兩個聖跡,一是額頭有三瓣紅蓮,還有就是……”
“還有什麼?”
“二是得神靈庇佑,身上的傷口能很快的愈合。”
“愈合?不會是……”我猛地起身,將白澤驚得跑到瞭一邊。
青巖坐起身,手扶著我的肩膀說道,“犀兒,我從上次看到你臂上的傷口愈合,就懷疑你可能就是聖女後人。為瞭求證這件事,我回瞭一趟麒麟谷,又去瞭禦宗……”禦宗?我呆呆的看著他說,“我不肯能是的呀,不是說那個後人已經在禦宗瞭嗎?”
“事實上,十八年前,她就從禦宗消失瞭。後來有人說,禦宗宗主對她動瞭情,隱匿瞭她身上的聖跡,而宗主夫人對她恨之入骨,把她殺瞭;也有人說,她溜出禦宗想逃回傢,卻在路上遇見瞭微服私訪的皇帝,皇帝將她帶到瞭宮裡,封瞭妃子。”
妃子?我的母親嗎?
“不可能,我母妃不能是聖女的,我聽嬤嬤說,她是小戶人傢的女兒,性子很溫柔。她生我的時候難產死瞭,如果是聖女後人,怎麼會那麼輕易就死瞭對不對?對不對啊?”青巖伸手環住瞭我,一隻手溫柔的拍著我的後背,說道,“別怕,不管你是什麼人,我都會好好保護你。”
“青巖,你不知道的,你不知道,我其實……”
“犀兒,你聽我說,我剛才說的,都是江湖上的一些傳聞,沒有幾個人見過那個女子,更沒有誰明確的知道她去瞭哪裡,所有的一切都是我這些日子瞭解到的。況且你也隻是身體能夠愈合,眉間也沒有三瓣紅蓮。如果過瞭十六還是沒有,那麼就肯定不是瞭。犀兒,你多大瞭?”
“我?”我看著他,忽然想到,“還有十五日,就是我十六歲的生辰。”
“還有十五日。”他說道,“犀兒,你現在很危險,現在這樣,皇室應該不知道,但是你三哥究竟打什麼主意誰也不知道。溫傢兩兄弟……他們都是禦宗的人。”
“青巖,你不要亂說,師父們對我很好的,他們隻是禦宗的弟子,他們怎麼會……”
“禦宗的弟子?傻丫頭,他們,是本代禦宗宗主的兒子,其中一個必是下一代宗主。”
“宗主的,兒子?”我看著他,好像有些反應不過來。
“也難怪你不知道,即便是禦宗,也隻有為數不多的人知道。”他嘆瞭一口氣,說道,“我少年時頑略,一心想要做個大俠。更是想不通,祖祖輩輩這麼多人,為瞭一個已經死去多年的聖女找什麼治療眼疾的方法。十五歲那年,我偷偷溜出瞭麒麟谷,出去闖蕩江湖,也就是在那時候,遇見瞭溫涯溫離兩兄弟。”
“你認識師父?”今晚上聽到的東西實在是讓我太震驚,一時間除瞭問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是,我們何止是認識呢。那時候我們少年心境,都想做個大俠受世人景仰。最開始是不打不相識,後來就漸漸熟瞭。有那麼一年多,我們一起懲惡揚善、救死扶傷,那會江湖上也曾說起過玉面俠的名頭。”
“玉面俠?我在皇宮裡就聽過的那位每次出現都戴著一塊白玉面具的大俠?難道說,玉面俠竟不是一個人嗎?”
“是我們三個,”他笑著我,“我們身形差不多,外人看來帶上面具其實很像。我們每人輪流做一日俠客,做自己想做的事。”
所以,我在宮裡聽那些小宮女說的,那位武功高強醫術高強毒術高強文采又好的風度翩翩的玉面俠,其實是三個人?
“那後來你們怎麼分開瞭?”
“後來,禦宗的宗主找到瞭他們。那一天正是我去做大俠,回來的時候,他們正在說話。我聽他們在說身世,就沒有進去。他們第二天就跟我告辭回瞭傢,那時候我還不知道,那位來找他們倆的父親,就是禦宗的宗主。沒過多久,我也被二哥找到,打瞭一頓又下瞭藥帶回瞭麒麟谷。”
我失笑,青巖少年時還是這樣一個人。
“犀兒還是這麼笑好看,”他捏瞭捏我的鼻子說,“後來我們一直都有聯系,按照輩分,他們還要叫我一聲傢叔。那麼他們的徒弟,就是我的……”
“哎,你敢!”這人現在還有心思開玩笑,不過,我師父的叔叔,豈不是爺爺輩瞭。真是無語啊。
“他們二人在江湖上漸漸名聲鵲起,我也被父兄管著,學瞭些傢傳醫術,不巧救瞭幾個高手,得瞭一些虛名。我們五年前在武林大會上遇見,感嘆這些年的境遇,各自的心境也早已跟當年大不一樣瞭。不過後來,我常常溜到禦宗跟他們喝酒,他們也曾到麒麟谷跟我找些藥。你身上用的春藥,就是從我這得的。”
“我的藥,是他們下的?”我不可置信的看著青巖,“師父怎麼會……”
“我以為他們是為瞭閨房樂趣,這藥本是我為瞭逗我那木訥的大哥做的,藥效很不錯,也不會傷人。他們跟我要,我就給瞭。我知道他們有一位教瞭五年、號稱天下第一美人的公主徒弟,也知道他們兩個有一位相處瞭三年的深閨佳人,卻從沒想到,這兩個人原本竟隻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