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嗯……啊——」
晚上,出租屋內,女性的嬌喘和男性的呻吟此起彼伏。
…………
時間過得飛快,但是出租屋內的時光好像被按下瞭慢放鍵。
這裡彷佛就是我們的快樂窩,無論在外有多麼的疲累或是辛酸,回到這個暫時屬於我們的「傢」,彷佛一切都會變好起來。
但是,生活若是可以一直順風順水下去,那便不能稱之為生活瞭。
住在出租屋裡時間久瞭,有時也竟然會驟覺學校發生的事情較之之前變得遙遠瞭。
二年級開始,醫學系的各個同學們都會被按成績重新編組班級,不同的班級就不在一起上課瞭,甚至授課教師和內容都會有差別。而我和歐陽分到瞭同一個班,但是阿鴻就沒有這麼幸運瞭。
秦語和她的好朋友們還倒是經常一起聚會、吃飯。而我和阿鴻與劉克似乎很久沒有像以前一樣長聊過,因為不在一起上課的緣故,我們之間現在連見面都變少瞭很多。
說來好笑,陳越事件最後身為當事人的我竟也不太知道這事的後續,他怎麼樣瞭我也不得而知。那個年代信息也沒有今天這般發達,哪怕他此時已經回到瞭學校,第一時間可能我也是沒法知道的。
不過,我也不知怎的,絲毫不關心這事的結尾一般,對身邊的事情也變得逐漸麻木起來,恨不得身邊隻有秦語。
每天值得期盼的事情越來越少,慢慢隻剩下每天清晨的溫存和秦語回到出租屋時的快樂。
我知道出租屋隻是我用來逃避現實的結界,但是我究竟有什麼可逃避的呢,我心裡並不知道。
不過,這個問題的答案,很快就會被現實補上這一課瞭。
天氣漸漸轉冷,去年剛上學時候發生的那些事情好像已經過去瞭很久。
時間來到秋末,我像往常一樣,一下瞭課就回到瞭出租屋,等著秦語回來。
今天比起之前,秦語回來得稍晚瞭一些。我一開始倒並沒有多過在意,還是計劃著準備例行公事一樣地擁抱她,然後開始討論晚飯如何安排。
可是,今天的秦語彷佛顯得悶悶不樂,輕輕抱瞭我一下以後,就怏怏地低著頭,徑直走進瞭房間。
察覺到瞭異常的我也緊隨其後進入瞭房間,秦語坐在床邊,不高興寫滿瞭一臉。
我自然地坐在她的身邊,她把頭靠在我的肩上,我一手攬住瞭她的肩膀。
「怎麼不太開心瞭呀,跟我說說唄。」我試探性地問道。
秦語一開始沒說話,隻是又往我的懷裡鉆瞭鉆。
沈默並沒有持續很久,秦語便開口瞭。
「今晚歐陽喊我吃飯的,所以回來得晚瞭一點。」秦語的語氣十分冷靜,光從聲音根本聽不出她剛剛那一副不開心的表情。
「嗯——」我點點頭,「她都跟你說啥瞭呀?」
「你最近有跟阿鴻他們見到面嘛?」秦語倒是反問起瞭我。
「最近……」我仔細回想著,「最近還真沒有見過他們。」
我搖瞭搖頭,見秦語一時沒有答話,又補充道:「好像都一兩個月沒見過他們瞭,分班之後和阿鴻也不在一起上課瞭,見面就少多瞭。」
秦語輕輕點瞭點頭。
「那你有沒有聽說過歐陽和阿鴻之間有吵過架什麼的嗎?」秦語又問道。
秦語的問題讓我有些疑惑,我邊搖著頭邊說著「沒有沒有」。
「啊……?」秦語竟然顯得有些吃驚。
「是發生瞭什麼事情嘛?」我敏銳地問道,「他們兩個?」
「歐陽今天晚上跟我說……」秦語停頓瞭一會。
「說她和阿鴻分手瞭……」
秦語緩慢吐出的字詞著實讓我大吃一驚。
彼時的我雖然已經和秦語戀愛瞭很久,但也僅此而已瞭,我的腦中還天真地相信那些如童話一樣的愛情故事,覺得愛情天長地久彷佛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一般。
當然,對於我和秦語的感情,我也是同樣的想法。雖然害怕分開,但從來沒想過分開這回事。
秦語似乎還沒有發現我尚未從她說的話中反應過來,接著自顧自地問著。
「你最近見過阿鴻嘛?」
重復的問題,讓我條件反射似地產生瞭疑惑。
畢竟,在我的印象裡,在對於外界事情及其冷靜的秦語身上從來沒有過出現過這樣的情況。
「啊?你說什麼?」我裝作沒聽清的樣子,想讓秦語再重復一遍。
「哦,我問你最近有沒有見過阿鴻他們呀?」
看來秦語真的記不得自己問過同樣的問題。
「嗯——」我刻意停頓瞭一下,「大概搬出來住以後最近一兩個月都沒見過阿鴻瞭。」
「那歐陽呢?你最近見過嗎?」
秦語這一問反倒是提醒瞭我。
阿鴻我確實很久沒見瞭,不過歐陽倒是和我分到瞭同一個班一起上課,但我竟遲鈍到沒有發現阿鴻好像很久沒有來接過歐陽下課瞭。
不過,這個事秦語肯定是知道的,她為什麼還要多此一舉來問我呢?還是隻是她現在有些宕機,沒意識到而已?
見我沈吟不語,秦語在我的懷裡抬起頭。
「親愛的?」
我被秦語的呼喚拉回現實。
「當然啦,天天上課能看到她……」話說出口,總感覺有失言之處,想再說些什麼,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沒事,我就是問問。」秦語反倒安慰起我來瞭。
不知秦語在得知這樣消息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心情,反正對於堅信愛情美好的我而言,其震撼程度絲毫不亞於晴天霹靂,說是三觀崩塌也不為過。
如果換作別人我可能都不會這麼震驚,可是歐陽一直是把秦語當作親人來看待的。
那一刻,我突然感覺身處的這個世界是這麼的不真實。
秦語看出瞭我的局促,從我的懷裡起身,親瞭一下我的臉頰,隨後靠在我的肩膀上,我很自然地攬住她的肩膀。
我們誰都沒有說話,我們都需要一些緩沖的時間。
窗外不時傳來幾聲汽車喇叭,漸漸地,好像有水打在窗戶上的聲音。
下雨瞭。
我肩膀的另一側,漸漸也傳來幾聲微小的啜泣聲。
我側過臉,把嘴放在秦語的腦袋上,隔著頭發。
「親愛的你知道嗎?」秦語終於開口,「歐陽跟我說的時候,語氣平靜得好像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似的,我都快急瘋瞭。」
「她肯定也特別難過,表現得跟沒事兒人一樣。」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能說著些廢話。
「對對對!」秦語卻對我的「廢話」反應劇烈,甚至直接從我的肩膀上彈瞭起來,面對著我。
「太可怕瞭你知道嗎,就是你說的,她表現得越冷靜,我心裡就越著急心慌。」
「那她有沒有跟你說是為什麼分手呀?」我問道。
「說是說瞭——」秦語開始回憶,「不過就說是她覺得阿鴻沒有她認為的那麼愛她,所以就……」
「這……」彼時的我還沒有意識到,愛一個人和不愛一個人其實都不需要什麼破理由,「總得有個為甚麼吧。」
「我其實特別想安慰安慰她,但是根本不知道說什麼好。」
秦語的話,何嘗不是我現在的感受呢。
「這樣吧。」我試圖岔開話題,「我看看最近能不能見到阿鴻,我去問問他看看。」
秦語沒有答話,隻是抽泣著。
「唉——」我嘆瞭口氣,「讓我抱抱你吧。」
秦語依舊沒有說話,身體卻像一隻貓,鉆進瞭我的懷裡。
我感覺這是這個雨夜最真實的一刻瞭。
可是,也僅僅是這一刻瞭。
其實,在這個時刻,我不是沒有產生這樣一種疑惑:為什麼好像對所有事情都能有條不紊、及其冷靜處理的秦語,會對歐陽的感情波折產生如此大的震動?當初剛回國的時候可以將感情和學習分得清清楚楚的秦語,這一刻好像消失瞭一般。
「出去走走吧。」不知過瞭多久,我提議道,「總是這麼呆著,我們自己的情緒都變得不好瞭。」
秦語沒說話,點瞭點頭。
我幫她拿好下雨天穿的鞋子,微微打開窗子向外看去,街上零零星星有幾個人,有打傘的,也有沒打傘的。
把手伸出去,還是有雨滴落在我的手上。
我拿好傘,秦語也收拾完畢。我沒那麼多講究,隨便蹬瞭雙涼鞋就準備出門瞭。
我們住的小區住著很多剛剛畢業在周邊工作的學生,出瞭門便是一條大學「標配」的小吃街,也少不瞭供學生情侶度過粉色一夜的廉價旅館。
再過個馬路,走不到一百米,就是我們的學校瞭。
晚上可能是下雨的緣故,也可能是時間還沒有那麼晚,這個時候的小吃街並沒有太多的人。
我撐著傘,秦語挽著我,大傢都沒有說什麼話,我也隻是偶爾提醒著她小心地上的不平坑窪。
路過我們平時很愛吃的一傢串串店,她好像也沒有什麼胃口。
那時候依然還是大喇叭叫嚷著「珍珠奶茶五元兩杯」的時代,小吃街也不如現在那般燈火通明,唯有商傢的霓虹和昏暗的路燈。如果沒有什麼人的話,晚上竟有一絲破敗與荒涼。
我們漫無目的地向街口走去,人慢慢多瞭起來。
突然,秦語開始狠狠地戳著我的胳膊,手指著斜前方。
我被她的舉動嚇瞭一跳,她戳我又很痛,險些罵瞭臟話。
我很快恢復瞭理智,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得向我們運動來的人群之中,一個男人牽著一個女人,飛速遠離人群。
「親愛的,你指的是前面那兩個人嗎?」我疑惑地問道。
這裡的燈光有些昏暗,我一時間沒有辨認出來是誰,還以為是我跟蹤錯瞭秦語的焦點。
秦語用力地點頭,拽著我就像往前跑。
我被她拽著穿過人群,不過那兩個人的身影好像離我們更遠瞭。
男子的速度非常快,不過他們前往的方向倒是很清晰,那是一排廉價的情侶旅館。
「錢明你看!」秦語拍打著我的肩膀,著急地喊著我的大名,「那個是不是阿鴻?」
我仔細地觀察著,男子那邊的路燈聊勝於無,我也隻能在黑暗中看出兩個人影。
不過光看身形和體態,與阿鴻確實是有幾分相似。
「不行!」說著,秦語就準備沖出雨傘。
「哎哎哎!」我連忙拉著她。
「你幹嘛呀?」秦語轉過頭,一邊大聲抱怨著,一邊拉著我的手,「你放開我!」
路過的幾個行人有幾個被秦語的聲音所驚到,向我這邊投來怪異的目光。
「語姐你冷靜!」我不得不放開我的手。
像是心靈感應似的,我們倆同時向剛才男子的方向看去,可是這兩個人此時此刻已經消失在黑夜裡瞭。
「你幹什麼呀錢明?」秦語好像有些生氣,「剛剛,你為什麼要攔著我追他們?!」
「怎麼?不攔著你?那你跟我說說,追上瞭,然後呢?」我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敢和秦語叫板瞭。
秦語顯然沒想到我會嗆她,被氣頂著有些說不出話。
「要是認錯瞭呢?不是他們呢?」我根本沒有察覺到氣溫的變化,依舊不依不饒。
要是說剛剛秦語是被氣的說不出來話,現在就變成是有些不想理我瞭,扭臉就往回走。
不過,我好像根本沒有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還在那裡一邊跟著她打傘,一邊煞有其事地分析著。
「語姐,你別著急。如果他趙漸鴻出軌瞭,背叛瞭歐陽,我第一個揍他。但是咱不能著急嘛,剛剛那個人萬一不是你說多尷尬,大晚上的又沒看清楚。就算是他,他肯定還會露出其他馬腳的,心急吃不瞭熱豆腐嘛……」
秦語越走越快,我也跟著她絮絮叨叨瞭一路。
雨開始變得好像有些大,我努力讓我的傘,和我的話,一起跟著秦語。
就在到傢樓下的時候,她終於忍受不瞭我的念叨瞭。
秦語突然停下腳步,站定,猛地一回頭,把我手中的傘用力打翻在地。
「你他媽能不能別說話瞭!!!」她向我吼道。
然後,立刻轉身過去,走進瞭樓梯間,身影被昏暗包裹著吞噬。
在我面前的秦語還從來沒有用這種語氣跟我說過話,我一時竟楞在原地,身體像被雷電擊中一般動彈不得。
「咔嚓——」天空中一聲驚雷毫無征兆地響起。
巧合偏偏在此刻發生。
我突然一驚,抄起被扔在一邊的傘,飛奔進樓道,上樓。
到瞭傢門口,一摸兜,發現這趟出門,隻有秦語帶瞭鑰匙。
透過貓眼和門口的水漬能知道,秦語此時此刻應該已經到傢瞭。
我心裡反倒舒瞭口氣。
「咚咚咚——親愛的我沒帶鑰匙——」我敲門喊道。
沒人應答。
「咚——咚——咚——」我加大瞭敲門的力度。
還是沒有人應答。
我再一摸兜,幸好出門前帶上瞭手機。我立刻掏出手機,撥打起那個熟悉的號碼。
「嘟——嘟——」
擱著門,我似乎都能聽到秦語手機的響鈴聲。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我嘆瞭口氣,這才慢慢意識到剛剛自己的行為有多麼愚蠢,但當時我還對秦語為什麼發火摸不著頭腦。
我斜靠在門上,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不知過瞭多久,我又一次機械地撥打著秦語的號碼。
當然,結果是一樣的。
我也從靠在門上,癱軟下去,坐在地上。
「滴鈴——」
刺耳的鈴聲響起,我像有瞭救星一樣打開手機。映入眼簾的卻是一行冰冷的文字:
不好意思,今晚可不可以讓我一個人安靜一會。
我知道這其實是一個斬釘截鐵的陳述句。
我從地上慢慢移動到瞭臺階上,懊惱不已。
我的大腦這時候一片空白,接下來的這個雨夜對於我來講,就像是永遠也跨不過去的鴻溝。
剛剛在傢的那段時間也沒有給手機充電,它的可憐電量能不能撐到今晚12點都很難說。
不知道過瞭多久,我漫無目的地翻閱著手機的通訊錄。
停在瞭劉克的名字上。
他這個時候估計回寢室瞭,應該能可以去對付一晚上。
無人接聽。
又打一次,一樣的結局。
我不甘心,給他發瞭一條短訊,問問他在不在寢室。
這次倒沒有石沉大海,不過他的回復讓人絕望:
我和梓娜在一起
那一刻,我沒有什麼太多無用的感慨,隻是苦笑著。
雖然以前和秦語也是有過吵架與摩擦,但是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連門都進不去。
如果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矛盾,我也就認瞭。可笑的是,整件事情的起因竟然是好朋友的分手。
當然,我沒有一絲一毫怪罪歐陽或是阿鴻的意思,畢竟這是別人的事,我現在連自身都難保。
對瞭,明天早上還有八點鐘的早課。
不過幸好是不太重要的課,隻帶個人去應該也問題不大。
秦語這邊的事顯然已經超出瞭我現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就算我有一萬個想道歉的心,現在也沒有一點點辦法。
不過,往好處想,這也算是給我上瞭一課:好像最近我確實有些疏忽瞭與秦語感情的經營,生活的風沙是不是讓我有些疲於註重她的感受呢?
想那麼些也沒用瞭,事情已經到瞭這個地步,隻要努力不要成為下一個分手的就好瞭。
00年代初老式居民樓沒有電梯的房子,樓梯間的燈光總是不那麼靈敏。
昏黃的、忽閃忽閃的燈光,樓梯間散發的潮濕與垃圾的氣味,久而久之竟也就習慣瞭。
我既不敢睡,怕耽誤瞭第二天的課,困意卻又不合時宜地襲來。
我坐在樓梯上,頭靠在墻上。迷迷糊糊的,隻覺得每睜一次眼,天色都亮瞭一分。
手機還堅挺地剩下一些電,7點,可以準備準備出發瞭。
我站起身,久坐讓剛剛站起來的我還有些暈。
雨停瞭,秋天的早晨霧蒙蒙的,還有些冷。
走出小區,小吃街這時候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隻有風吹動著地上散落的雜物,發出「咔啦咔啦」的聲音。
路過昨晚和秦語吵架的路口,我下意識地又看瞭一眼時間。才7點半,還早。
不知道阿鴻他們班今天早上有沒有早課,如果有、且昨晚那個人是他的話,那他待會一定會從那邊某一傢旅館裡出來。
想到這裡,我突然萌生一個罪惡的想法:反正現在還早,不如等上一等。
說幹就幹,我找到瞭一個絕佳的觀察位置——靠近這一排旅館的路口有幾個大排檔放在外面沒有收走的板凳,人坐在上面正好會被齊腰的招牌擋住身子。
有著這樣罪惡的想法加持,好像也不那麼無聊瞭。
清冷的秋天早晨,不知道是什麼種類的鳥一直叫個不停。
不知是晚上沒休息好出現幻覺瞭還是怎的,鳥叫之餘,竟然能聽到幾句微小的人聲。
我看瞭一眼時間,7:30,最多再等十分鐘,我也必須要去上課瞭。
正好在這個時候,手機沒電關機瞭。
突然,就在我準把手機塞回兜裡的時候,一個人影從我面前出現。我被嚇瞭一跳,猛一抬頭,一張陌生的臉。
那人顯然也被我嚇到瞭,連連往後退瞭幾步。
「看來是白等瞭。」我心想。
於是我從板凳上站起來,拍拍屁股,就準備去學校。
幾乎是下意識的,我往前面路口的兩邊左右看瞭看。這一看不要緊,一個熟悉的男性身影從不遠處一個建築物裡閃出,後面還跟著一個女生。
我還沒來得及躲藏,這人就飛快從我面前的路口穿過,從這條街的另一個出口走瞭出去。
他一直跟身後的那位女孩子有說有笑的,根本沒有發現我的存在。
我急忙跑到剛剛他們走出來的那棟建築物前面,抬頭一看,果然是一間旅館。
這次我看的真切,聽的真切。
就是阿鴻。
百分百是他。
「他媽的該死的趙漸鴻,出軌不說,還害老子在樓梯間裡呆瞭一晚上。」我咬著牙,心裡這麼想著。
不過也不容我多做停留瞭,我加快瞭腳步,準備回學校。
當然,回學校的路是固定的,他無論從哪個出口走,進校門都是一樣的。
所以我又遠遠地跟著他,確認瞭那個男人就是阿鴻。不管昨晚那個是誰,今天早上遇到、和陌生女孩子有說有笑而且從旅館裡走出來的,就是阿鴻。
你可真是把我害慘瞭。
「不過現在還不是揭穿的時候。」我心裡這麼想著。
在等什麼呢,其實我也不知道。
來到教室,已經坐的快滿瞭,我慣常地坐在後排,放眼掃過去,好像並沒有看到歐陽。
一整個早上,我們一共是兩門課。第二門課上課之前,我看到她偷偷溜進教室,坐在瞭她常坐的位置。
幸好第一門課的老師沒有點卯,沒有發現她的缺勤。
不過也可以理解,畢竟分手瞭,缺一兩節不重要的課調節情緒也說得過去吧。
下課的時候已經臨近中午,我的飯卡、鑰匙、錢都在傢裡。這也就意味著,如果秦語還不讓我進門,我就隻能去「化緣」瞭。
正當我坐在椅子上躊躇的時候,歐陽徑直走瞭過來,跟我使瞭個眼色。
我識相地跟著她走出教室,難道說中午飯有著落瞭?
「你是不是昨晚跟秦語鬧矛盾瞭?」我一出教室歐陽就劈頭蓋臉地質問道,狀態一點也不像個剛分手的人。
我驚愕地點點頭。
「不是,你吵架就吵架,手機關機是什麼意思呀?」
「啊?」我嘴裡蹦出一個問號,「早就沒電瞭,一上午都沒開成機。」
說著,我掏出一點反應都沒有的手機。
歐陽第一時間沒說話。
「秦語跟你說瞭?」我試探性地問道。
「哎當然說瞭,早上因為想跟她說明白差點連課都忘瞭,幸好第二節課想起來瞭……」
難道早上她第一節課沒有來是因為這個?
「不說這些瞭,第一門課沒點名吧?」
我搖瞭搖頭。
「那就好那就好……」歐陽長舒一口氣,「不是,你還愣著幹什麼,快回去啊,秦語早上聯系不上你都快急瘋瞭。」
「不是,歐陽,我該怎麼跟她說啊……」我突然有些害怕。
「你說什麼呀?」歐陽看上去好像很疑惑。
「語姐我不瞭解你還不瞭解嘛?刀子嘴豆腐心,而且她也知道錯瞭,你給個臺階下就行瞭唄,這還用我教?」
歐陽的話讓我有些凌亂:「她……知道錯瞭?」
「對啊,我告訴你啊!」歐陽指著我,「人傢怎麼說也是女生,你別不依不饒的。」
「不是不是不是,你理解錯瞭。」我急忙擺手否認。
「我的意思是說,難道不是應該我向她道歉嗎?」
我想起早上的場景,又想起昨晚,怎麼想也不是她的錯啊。
「哎呀你想太多瞭。」
歐陽的話還是讓我摸不著頭腦。
「反正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你趕緊回去吧!回去遲瞭,秦語可真的要生氣瞭。」歐陽開始催促起我來。
「那你……」我依然有些猶豫。
「我?」歐陽倒是有些驚訝,「我沒事!」
「謝謝你啊,歐陽。」到這會,我依然不敢有所放松。
「這樣好瞭,我跟你一塊吧,正好也帶我認認路,以後去找秦語也方便!」
歐陽的提議可實實在在地讓我在暗地裡長舒瞭一口氣,一個人就這麼回去我還真有點不太敢。
不過,回去的路上,我心裡還是很忐忑。
這事越想越蹊蹺。
秦語昨晚的發火,歐陽分手但這會又像沒有發生過似的,以及阿鴻和那個女生……
這裡每一樣事情交織在這48小時內,看起來都是那麼的荒誕與不合理。
究竟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哪些是對,哪些是錯,隻有等回到傢,見到秦語,才能知道。
到傢瞭,該來的總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