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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折 生死難料唐突佳人

  朱瑤含笑捉住她小手柔聲說道,看看自然是無妨的,我心裡總是期盼著緣分是會垂憐真心的人。

  她說著目光裡深深流露出柔情似水,袁小蝶看的一清二楚,忍不住心裡暗道,「難道愛上臭男人的女孩兒都這幅德行呢?」

  她這人向來大大咧咧的倒也習慣瞭,任由朱瑤拉著她手,兩個人一路倒也說說笑笑,朱瑤不知道袁小蝶說瞭什麼,甜甜笑道,「有些事嘛,我也說不清楚,妹妹你就別胡思亂想,自取煩惱瞭。」

  袁小蝶鼓著俏臉蹦蹦跳跳著笑道,「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她正要繼續說下去,朱瑤連忙勸道,「這詩詞雖好,卻也當真不吉利。」

  袁小蝶倒也乖巧,聞言連忙捂住小嘴,「哎呀,平常就是管不住我這嘴,老愛胡說八道,就是花可依那個賤人害得,總和我吵架。」

  朱瑤忽而道,「妹妹,你說北國的使者現在會在哪裡受到城主接見?」

  袁小蝶想也不想道,「快到瞭,平常處理大事的時候,都是在府裡書房,我爹他特別嗜好讀書,書房裡一切事物應有盡有,讀到興起時,甚至臥房也不回去瞭,就再書房裡睡,他如此這樣卻也是年輕時候剛剛繼承城主位置,城內百廢待興,他就拼瞭命的為百姓做好事,處理城中各郡上報的事務,可惜瞭,我爹他生瞭個混蛋兒子!」

  她說到這裡很是氣憤的撇撇嘴道,「我哥他簡直畜生不如,十惡不赦,不知逼死瞭多少女子,我爹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朱瑤捂著嘴,難以置信袁小蝶如此痛恨自己的親哥,袁小蝶又道,「不是我爹不願管,而是我哥他小時候命苦,他小時候不是那樣頹廢的,人都誇他將來會有好出息的,他的聰明伶俐遠近聞名,可是呢,那時候定州勢力衰弱,四處祈求強國保護,北國還未建時,是梁國強大,但那個時候韃靼人卻也很倡狂,鐵騎彪悍極瞭,四處攻城,定州沒有辦法,隻能把我哥當做人質送到韃靼人手裡。」

  朱瑤聽瞭這話柳眉緊皺,喃喃自語道,「原來還有這段隱情。」

  袁小蝶繼續道,「韃靼人過得是茹毛飲血到處漂泊的生活,我哥被送走那年,隻有十四歲吧,我還小呢當時,他去瞭韃靼人哪裡,除瞭生活習俗不同,還要忍受韃靼人的百般折磨,弱城那有尊嚴呢,更別說弱城的少城主瞭,我聽人說,韃靼人逼著我哥放羊放馬,還想盡瞭辦法折磨他,她臉色說到這裡發紅弱聲道,韃靼人的首領是個有龍陽之風的人,他,哎,害瞭我哥吧,你想想對於一個當時自尊心的王公之傢的少主來說如何受得瞭這個?」

  朱瑤也不免為之掉淚,輕嘆道,「這都是什麼世道吶!」

  袁小蝶眼圈兒也有些紅瞭,「我哥他本來待我很好的,人又俊郎斯文,可惜被折磨瞭五年回來後,人就變瞭個樣,他模樣還是那個樣,隻是他恨,又不能恨,這些年他的所作所為確實畜生不如,糟蹋女子,強搶民女之類的太多瞭,可是要我們袁傢如何有臉去責怪他?他一個人換來瞭定州五年修養生息的機會,是是非非真的太難說。」

  朱瑤取出手帕擦掉眼淚,眼圈還泛著紅,柔聲道,「小蝶,我們都要好好的活下去,一定。」

  袁小蝶咬咬嘴唇道,「嗯,我也想,今日聽你瞭這些話,就算花可依她再罵我胖丫兒,我也不生氣瞭。」

  朱瑤忽然玉手掩著她嘴,滿臉歡喜道,「你聽,有人在吹笛。」

  袁小蝶認真聽瞭聽,耳畔笛聲鏗鏘有力時令人心醉,好像置身於千軍萬馬,金戈鐵馬之中,好一首曲子。

  朱瑤美眸柔情萬千神態歡喜,字字柔聲道,「醉裡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八百裡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瞭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白發生……」

  袁小蝶拍拍小手兒道,「沒錯,正是辛棄疾的詩詞。」

  朱瑤歡喜不已,強拉著袁小蝶的手兒不顧一切的沖吹笛的地方跑去,繞過湖邊來到一處院子裡時,朱瑤已是顧不得羞澀迫不及待欣喜若狂隔著院門道,「……燕郎!」

  笛聲戛然而止,朱瑤沖進院內卻看見,趙青青換瞭一襲白衣勝雪絕美身姿立在積雪裡,背後六名帶劍的俏麗丫鬟伺候在旁。

  朱瑤看到她芊芊玉手裡拿著正是一支系著紅繩的竹笛,才知道自己聽錯瞭吹曲的人,一時羞的粉臉通紅,癡癡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陽光明媚至極照在雪地裡,映的她趙青青絕美身姿就像綻放在冰山之巔最冰清玉潔的花,趙青青本就肌膚雪白,容顏絕色,這步步從積雪裡走來,更是美得令人不敢直視,趙青青隨意把竹笛插在腰帶間道,「我閑來無事,便吹曲瞭作打發時間。」

  袁小蝶暗暗把朱瑤的容貌與她一比,似是氣質上輸瞭很多,但朱瑤勝在氣質溫柔如水,溫婉可人,如果說趙青青是清冷的冰雪,那朱瑤就是溫暖的春風,各有千秋。

  朱瑤兀自覺得有些尷尬,粉臉通紅道「……嗯,嗯」

  趙青青來到她面前忽而道,「朱姑娘有句話我想提前還是告訴你的好。」

  朱瑤抬起臉來看瞭看她眼睛,見她美眸清澈,容貌身姿當真美麗極瞭。

  趙青青道,「朱姑娘,我不想瞞你,我有個雙胞胎的妹妹,這袁府裡的人都知道,估計他們還沒有告訴你,我想還是我自己告訴你吧。」

  朱瑤覺得有些詫異道,「雙胞胎?」

  趙青青點頭露出微笑,「正是,她和我長得是一模一樣,不過我相信你這麼聰慧的女子,一眼就能分辨出來得。」

  朱瑤主動握住她玉手,兩個人手把手並肩來到湖邊,朱瑤氣質本就溫柔似水,溫婉可人,這時候眼前美景依然,似勾起往日回憶道,「殿下,其實我知道你是一個很好很好的姑娘,這世界上如你這般完美,心地善良的人女子真的不多瞭,可是你能聽我一句勸嗎?」

  趙青青握緊她手柔聲道,「你想說的我都知道,而且也認真考慮過,但是呢,我很多事情也是身不由己,比如說,我會懂得如何保護好自己,你不用擔心。」

  袁小蝶早就識趣的自己走瞭,湖邊能談心的也就隻剩下這兩個人瞭,朱瑤嫣然一笑,殿下你這樣說我就放心瞭。

  趙青青扶過臉頰邊一縷秀發,拉著她手兒一齊坐到石凳上道,「昨夜閑來無事,作瞭詩一首,你要聽不?」

  朱瑤欣賞著湖邊景致,興趣盎然道,不如我先作一首詩詞看,說著美眸掃過水波,幽幽念道,「寒風拂來花兒殘,片片沾來濕淚眼。邊關一去千裡路,昭君又把誰來怨?」

  趙青青笑道,詩最後一句頗有閨怨,且看我這一首,說罷,柔聲念道,「去年逢君曾不識,錯過那日好天氣。

  紅梢束發出塞外,大雪紛飛天氣冷。

  七年遊歷才至此,山去水來我怨誰?

  親臨雪峰觀九州,青絲翩飄是白衣。

  昔有姑射今玉人,雪衣純白更傷心。

  身在塞外想故鄉,當念秋風不解人!

  朱瑤問道,「殿下這首是寫誰的?」

  趙青青凝眉沉默片刻道,「其實也不是旁人,就是寫我自己的。」

  朱瑤忍不住輕嘆一聲,拉著她手兒道,「殿下你幹嘛總這樣性子清冷,又傷感呢,」

  趙青青忽而嫣然一笑,「誰說的呀?其實我有時候也很活潑的,我會跑去放風箏,跟人賽馬,還會一個人跳舞,我舞跳的很好,但從來不跳給別人看。」

  朱瑤美眸登時明亮,喜道,「殿下會跳舞?」

  趙青青抿嘴笑瞭笑道,「是,一個人傷心的時候,就跑出去跳舞,在很美麗的原野,在處處漂亮的山頂上,我就會一個人跳舞,跳起舞來,就會忘掉煩惱。」

  說到這裡,她忽而偏過側臉凝視著朱瑤道,「對瞭,你剛才喊瞭一個人燕郎?」

  朱瑤立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紅著臉小聲道,「他是建州那邊的人……」

  趙青青聞言半響不語,朱瑤以為她生氣自己找瞭個建州人的郎君,更加怯弱瞭,低垂螓首一語不發,誰料想趙青青主動牽起她手,臉上露出美麗笑容柔聲道,「你不要多想,我不是迂腐的人,不能說因為自己不喜歡的事情而強加到別人身上,隻要那個人對你真心實意,是建州人又何妨呢。」

  朱瑤聽瞭她說的話,心裡想的全是柔情似水,又是感激,又是思念情郎,正要對趙青青談起自己心中想法時,趙青青又道,「我現在就帶你去看看建州派的使臣好瞭,也許那裡邊真的有他。」

  朱瑤本就是愛恨分明的女子,她性格雖柔弱,但關系到燕亦凡的事情上,她也顧不得害羞瞭,當場就答應瞭,趙青青性子雖清冷,但對她倒也是客客氣氣,絲毫也沒有什麼公主的架子。

  趙青青牽著她手走出花園,朱瑤一路上心裡忐忑不安,隻顧胡思亂想,走著走著忍不住輕聲道,「殿下,袁將軍他不會把建州派的使臣給殺瞭吧?」

  趙青青搖頭笑笑道,「是你多想瞭,兩國交戰,不斬來使,這個你大可以放心,另外的話,如果有什麼困難的話,你盡管跟我說,力所能及的地方都會説明你的。」

  朱瑤十分感激,情不自禁的握緊她玉手,眼睛濕潤,「殿下,你為什麼待我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