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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折 梅花暗度當時明月

  巍峨高山拔地而起,雄關漫漫,長城連綿不絕抵擋著建州騎兵進軍的道路,邊疆多風雪,雪是鵝毛大雪,風是寒冷刺骨的風,刮的人臉生疼,一條大路落滿厚厚的雪,大路上人煙稀少,這個時候正是該唱一首出塞歌的時候,年輕的姑娘騎著駿馬,約有十五,六歲得年紀,生的是貌美如花,清澈見底的大眼睛,臉上有著含苞待放的笑容,快樂的好像嘰嘰喳喳的小鳥,「燕大哥,你為什麼整天都哭喪著一張臉,這樣多不好呀……」

  路上就隻有姑娘和他兩個人,她旁邊人名叫燕亦凡,長的是眉清目秀,臉頰曲線分明英俊極瞭,隻是這人臉上看去頗多滄桑,聞言淡淡道「該笑的時候自然就笑瞭」

  旁邊姑娘名叫慕勒靜,兩個人都是關外打扮腰帶彎刀,穆勒靜撇撇小嘴道,「燕大哥,你最近幹嘛總往中原人住的地方跑,是不是想你傢啦?」

  燕亦凡看似無奈微笑一聲,「無傢可歸之人,沒什麼好想的,靜兒你為什麼跟著我來?」

  慕勒靜一臉認真,掰著自己手指頭數著道,「中原人陰謀詭計可多瞭,不然哥哥你也不會被他們害的慘到這種地步瞭。」

  燕亦凡淡淡一笑,從懷裡取出支系著紅繩的竹笛,放到唇邊吹奏著淒美的曲子,慕勒靜嘟著小嘴,聽的如癡如醉,握緊瞭韁繩道,「好美的曲子,隻是不該吹的這麼傷感呀」

  燕亦凡收起竹笛,珍重的放在自己懷裡,望著眼前無邊無際的大雪邊關,仰頭大笑數聲道,「醉裡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八百裡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瞭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白發生……」

  慕勒靜癡癡瞧著他狂笑的臉,素手捧心滿臉崇拜道,「燕哥哥……」

  燕亦凡回過頭來,淡淡一笑「怎麼瞭?」

  慕勒靜眨著大眼睛,小臉通紅道「我的心,……我的心跳的好快啊,燕哥哥笑起來的樣子,真是好好看哇……」

  燕亦凡伸手一拍她腦袋哈哈笑道:「這麼小的年紀就開始想男人瞭,也不害臊。」

  慕勒靜探著腦袋湊到他臉邊,一臉憧憬著未來的美好生活,「阿燕哥哥……你,以後娶我好不……」

  燕亦凡想也不想淡淡道,「這個問題,等你長大瞭再說吧!」

  他已經看到瞭中原人的城池瞭,那是傢鄉的味道。

  城門口顯得有些熱鬧,來來往往的商隊來回過往著,當時關外建州勢力強盛,武力奪取尊嚴和地盤,就連昔日數百年前,差點征服瞭整個世界,不可一世的韃靼人,都對建州俯首稱臣,建州子民在關外,關內也是威震天下。

  燕亦凡,和慕勒靜兩個人都穿著建州人的衣服,一路進瞭城池也是沒人敢惹,慕勒靜也不是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瞭,兩個人下瞭馬,牽著馬逕自往最繁華的城東去,城東歌舞坊,妓院遍佈,穆勒靜知道燕亦凡喜歡聽曲,她自己久而久之也沾染瞭喜歡聽曲的毛病,總是偷偷跟著燕亦凡出來去樂坊聽曲兒,說書。

  兩人路過一處說書地方時,正聽老先生講的正精彩,「各位看官,漢朝的漢武帝頗好女色,他有一個寵妃李夫人,奈何天妒紅顏,不過幾年就染病而去,漢武帝在李夫人去世之後,總是想念李夫人的容貌身姿,這個時候就有方士出來獻計瞭,願意用法術,隔著皮影招來李夫人的亡魂,那漢武帝夜色下看的清清楚楚,皮影之後出現瞭絕世美女,依稀便是那曾經模樣的李夫人,隔著皮影卻不能相見,漢武帝哀痛不已,便就當場流著淚吟誦瞭李夫人兄長李延年的詩,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一首詩說罷,眾人大聲叫好,慕勒靜聽的雲裡霧裡,嘟著小嘴道,「討厭……他們的詩都是什麼東西呀!」

  人群裡這時走出名一襲緊身白衣勝雪的少年女子,玉手取出幾枚銅錢,投入說書先生的銅鑼裡,喃喃自語道,「漢武帝雖然好色,但對這李夫人卻也是情有獨鐘瞭,隻是當年武帝幼時,金屋藏嬌,再到後來衛子夫獨寵六宮,再有王夫人,李夫人,看來大多男人所鍾情者,便是女子皮相之貌美,身體之輕柔瞭。」

  她這一說話,聲音清冷動聽,眾人回頭一看,隻見自己身後有名絕美的少年女子牽瞭匹馬,靜靜的站在路上,隻見她烏黑秀發如鍛似披在肩頭,臉上膚色冰雪般明艷動人,生的是明眸皓齒,瓊鼻紅唇,美得令人不敢直視。

  燕亦凡隻見她的第一眼便覺得很熟悉,那感覺仿佛她就是對自己很重要的很重要的人,忍不住出口道,「姑娘可是關內來的?」

  她轉過頭來,目光停留到燕亦凡身上,搖搖頭道,「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

  燕亦凡一把拽過穆勒靜,姑娘名字?

  「你叫我秦妍好瞭。」她嫣然一笑,這一笑令天上的陽光都失去瞭顏色。

  燕亦凡道,「秦妍,好名字,這是我聽過的最好的名字瞭。」

  秦妍很少會笑,隨手栓瞭馬指瞭指旁邊酒樓道,一起喝杯茶?

  燕亦凡道:「正有此意,秦姑娘請。」

  秦妍轉過身往酒樓走去,她舉手投足之間都有一股極為高貴的氣質,慕勒靜抱著燕亦凡胳膊撇著小嘴,「燕哥哥,那個秦妍她穿的衣服怎麼那麼漂亮啊,還有她衣服的料子,看去那麼的柔滑,太陽底下閃閃發光的耶,還有她左胸前的衣服上,怎麼繡瞭個那麼漂亮的火紅鳳凰耶,不行,回去我也要做一套跟她一模一樣的衣服。」

  燕亦凡呵呵一笑,刮刮她鼻子道:「小孩子不學好,靜跟著人傢比美」

  慕勒靜歪著腦袋道,「那個秦妍是不是天山上下來的神仙,她長的那麼美,根本就不像是個人嘛,要麼是個神仙,要麼就是個專門勾引男人的狐貍精!!狐貍精!!」

  燕亦凡道,「好瞭,別胡鬧瞭。」說著拉著她手一齊走到二樓,秦妍獨自一人,面前桌上擺瞭一堆豐盛酒菜,她卻視若無睹,絕美身姿隻是靜靜坐在窗戶邊,俯視著窗外景色,側臉雪白絕美動人,滿堂客人呆呆的瞧著秦妍看,更有癡者張大嘴巴,口水流出來都不知道……

  燕亦凡拉著穆勒靜來到秦妍座位對面道,「秦姑娘。」

  秦妍回過臉來,雙手放在自己衣裙上淡淡道:「不瞞二位,我剛才看見有人欲對你們不利,才邀請你們喝杯茶的。」

  慕勒靜大大方方笑道,「我們知道,那是我四哥手底下的探子,整天就喜歡監視著我。」

  秦妍伸出一隻白皙玉手掂起茶壺,另一隻手提著衣袖花邊,姿態曼妙的倒瞭杯茶道,「看來是我多此一舉瞭!」

  燕亦凡道:「姑娘一片好心,怎麼能是多此一舉,隻是,他抬頭看著窗外,這亂世,好心的人又有幾個會有好報呢。」

  秦妍紅唇輕泯一口茶淡淡道:「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慕勒靜突然拍手叫好道「好一個傾城與傾國,隻是人傢不懂這是什麼意思嘛,討厭……」

  秦妍明眸裡頗多感慨道,「可惜天妒紅顏,繞是帝王,也留不住她的命。」

  燕亦凡這時道,「秦姑娘,有沒有興趣喝幾杯?」

  秦妍抬眼看瞭看他道:「謝謝,我從不喝酒,更別說陪兩個萍水相逢的人一起喝酒。」

  慕勒靜叫道:「喂,你這個人怎麼這樣沒有禮貌阿,我們請你喝酒,你不喝就算瞭,還出口傷人,你太過分瞭。」

  燕亦凡捉住穆勒靜把她按在座位上笑說道,「建州風情一向如此,連我也有些習慣瞭,中原人繁文縟節太多瞭,姑娘勿怪。」

  秦妍抬頭一笑眼中似有深意道:「難道你不是中原人?」

  燕亦凡倒瞭一杯茶一飲而盡,沉思片刻慢慢道:「我麼,可以說是中原人,也可以說不是,不知姑娘來自哪裡?」

  秦妍道,「我來自遙遠的地方,說瞭你們你們也不懂,何妨再提呢?」

  慕勒靜探著腦袋笑嘻嘻道:「那你就是妖怪咯,要不然一個弱女子,怎敢在這亂世行走?近有梁國軍,不遠就是定州咯,還有建州,往遠點就是朝鮮,好亂好亂的耶。」

  秦妍輕泯一口茶,姿態優雅道,「既然姑娘你非要問,告訴你無妨,從豐臣秀吉發兵兩次征朝鮮,朝鮮境內可算是哀鴻遍野,朝鮮國王被追的到處逃亡,日本古稱扶桑,東瀛,扶桑國內也是尚武成風,扶桑國有個一刀流,不知你們可聽過?」

  燕亦凡舉起茶杯對秦妍作瞭個請的姿勢,淡淡道,「扶桑一直都被人當成彈丸之地,其實不然,扶桑比之中原的火器威力更加犀利,隻不過中原重用大炮,扶桑火槍普遍,久經戰陣,入侵朝鮮時,扶桑軍隊步槍可算是讓人吃瞭很大苦頭,不過,更出名的還是,那個兩場神風打敗蒙古大軍的戰例,還有就是沿海的倭寇瞭。」

  秦妍露出美麗笑容,「燕兄,你這明顯就是答非所問,我問的是一刀流,你卻談的遠瞭,看來你是對日本很有成見麼。」

  燕亦凡笑道,「成見倒是有一些,就是曾經沿海倭寇危害一方,太出名瞭,至於一刀流,聽傢父談起過,號稱日本第一大武士之傢,高手輩出,曾經譴一高手來到中原和天山派掌門結為好友,切磋武藝,被稱為當時武林的一件快事,」

  慕勒靜眨眨眼睛道:「那個扶桑國的高手武功高不高?」

  秦妍道:「很高,吐蕃有一個邪教叫做歸天宗出瞭個絕頂高手,叫做歡喜佛,尤其喜歡采食美貌處女修煉武功,號稱吐蕃第一高手,結果就敗在哪位扶桑前輩的手裡,直到現在也無顏出來興風作浪。」

  慕勒靜撇撇小嘴嘀咕道,「你說的這麼厲害,為什麼我卻美聽到,一定是浪得虛名啦,所以我才不知道。」

  燕亦凡幫她倒瞭一杯茶微笑道,「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瞭,現在很少有人記得,更別說提起東邊扶桑就想起那惡貫滿盈的倭寇瞭,是不是?」

  秦妍點點頭道,「正是如此,先入為主」

  燕亦凡道,「莫非秦姑娘和扶桑有很深的淵源瞭?」

  秦妍抬頭看向窗外風景,喃喃自語道:「傢父和我母親,曾經躲避閹黨的迫害,東渡扶桑避難,距離現在算起來,也有十年光陰瞭,光陰似水,我從小便在扶桑長大,也是拜在一刀流學習劍術。」

  燕亦凡聽到這話,忽而抽出自己腰上馬刀,雙手捧著遞給秦妍道,「秦姑娘,我聽說扶桑刀樣子奇特,怎麼可能用來練劍?」

  秦妍接過馬刀,看瞭幾眼道,「天下兵器唐刀最鋒利,再有就是苗刀,而扶桑國的刀,就是根據唐朝的唐刀模仿又仿造的,如果說練劍的話,傢父曾經官拜兵部侍郎,就算東渡扶桑身邊也不可能沒有一把劍吧?」

  燕亦凡笑道,「真是受教瞭。」

  秦妍道,「燕兄,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我該走瞭,祝你平安。」

  燕亦凡起身抱拳道:「秦姑娘我也祝你一路平安。」

  秦妍略一點頭,轉身離去,穆勒靜拉著燕亦凡做瞭下來道,「她走她的,咱們吃咱們的,」

  燕亦凡百無聊賴的陪著慕勒靜吃瞭飯,才拉著她下樓結帳,卻不想,酒菜的費用秦妍走的時候結過瞭,穆勒靜探著腦袋大大咧咧道,「原來秦姑娘表面嬌滴滴的模樣,也是真人不露相啊,這麼豪爽啊,酒菜錢都幫咱們結瞭」

  燕亦凡沒好氣道,「走,帶你聽曲去。」

  慕勒靜拍著小手歡喜雀躍道,「聽曲我確是樂意的,可是咱們得馬栓在路邊,被人偷瞭多不好……」

  燕亦凡道「大白天的不怕,走吧!」

  說完拉著她手走到一處最出名的樂坊,這是朝廷開設的樂坊,平時隻接待達官貴人,邊疆將軍之類的大人物,二人來這裡倒也是熟客,慕勒靜探著腦袋笑道,「朱瑤小姐的琴聲好聽,琵琶聲也好聽,尤其是她吹的笛聲是那麼的令人陶醉,聽的情深的地上,總是忍不住掉淚……」

  燕亦凡緩緩嘆道:「也許這就是人,最不願意面對的地方瞭。」

  二樓上早已人滿為患,賓客滿座,隻為這朱瑤色藝雙絕,名滿關內外,平常也是被樂坊當做珍珠一樣的人,難得被人一見,燕亦凡和慕勒靜來這雖是常客,卻也沒真正見上朱瑤幾次,可謂是屈指可數瞭。

  眾人早就等候瞭多時,漸漸的有些人開始不耐煩瞭,大聲叫嚷著朱瑤的名字,慕勒靜虎著小臉,埋怨道:「就這點耐心,還好意思裝!」

  燕亦凡偏著側臉,倒瞭杯茶慢慢細品。

  過瞭沒多大一會兒,隻見樓上紗帳分開,走出一名身形窈窕,懷抱朱琴的絕色女子,慕勒靜看到朱瑤出來,咯咯笑道:「朱姑娘,我等你好久啦」

  朱瑤身上穿瞭一襲得體的水綠裙子,更顯得模樣清麗動人,聲音清婉動聽,「剛才琴弦斷瞭一條,小女子晚瞭這麼久,真是對不住大傢瞭。」

  慕勒靜拍著手兒笑道:「朱姑娘,沒關系沒關系,你快彈琴吧,我想聽……」

  朱瑤目光落到慕勒靜身上,溫柔如水的朝她笑瞭笑,曲腿跪在紅佈上,把朱琴放上琴桌,目光有意無意看過燕亦凡身上,對著眾人脆聲說道,這裡有的人是守衛邊疆的將士,也有得人是來往四方的生意人,小女就彈一首出塞曲,再配以錦瑟來唱好啦,說著蔥白玉指輕按琴弦,發出錚的一聲脆鳴,眾人精神也為之一震。

  朱瑤偏著側臉,神情認真的彈撥琴弦,琴聲時而嘹亮如千軍萬馬沖鋒,時而如邊關風雪刺人心弦,時而又似江山如畫,一派青山綠水的優美意境,琴弦一時柔音萬千,清脆時流水湧泉一齊發出,一時纏綿悱惻,令人如癡如醉。

  朱瑤柔聲唱道:「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

  一曲唱罷,感懷自己心事的人,不由得被那最後一句,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惹得熱淚盈眶,感嘆萬分道,「朱姑娘彈出瞭大夥的心聲啊,瞭不起,瞭不起,老夫聽這一首曲子,好像找到瞭年輕時候失去的東西,」

  稱贊聲太多瞭,朱瑤點頭對著眾人柔聲笑道:「大傢有的人不遠千裡來捧小女子的場,小女無以為報,隻能用心彈一首曲子送給大傢瞭!」

  她說完抱著琴,動作溫柔如水的轉身退往紗帳後面,穆勒靜閉著眼睛一副沉浸在琴聲裡意猶未盡的模樣,咯咯笑道:「燕哥哥,」

  燕亦凡難得對她露出溫柔笑容道:「靜兒你看。你爹爹派人來接你瞭,阿泰兄弟你快過來吧!」

  慕勒靜咬著銀牙瞪著阿泰嬌呲道:「長能耐啦是吧?」

  阿泰裝出一副哆哆嗦嗦道:「不敢~」

  慕勒靜努力壓制著自己胸腔裡的怒火,「那……那你來找我幹嘛?」

  阿泰哭喪著臉道:「王爺吩咐,小的不敢不從,王爺還說,小姐再不回去,就要治燕大哥的罪!」

  慕勒靜虎著一張俏臉,抬起腳猛的踢他一腿道,:「滾!」

  阿泰不情不願的蹭蹭蹭跑到樓底下,不時探頭探腦朝樓上看。

  燕亦凡微笑道,「王爺他也是心疼你,你快回去吧,別讓他擔心。」

  慕勒靜撇撇小嘴道:「人傢知道,可是舍不得你。」

  燕亦凡無奈笑笑,「我們一直都是好兄妹,快去吧」

  慕勒靜不情不願的磨磨蹭蹭下瞭樓,不忘三步兩步的回頭看看,燕亦凡朝她揮揮手,大步登上走廊,旁邊早有一名俏麗丫鬟守在走廊哪裡,見他過來微笑道:「燕公子,跟我來」

  燕亦凡打量著走廊兩旁奢華裝飾,忽而問道:「阿娟,朱姑娘她這段時間過得好嗎?」

  阿娟腳步輕盈,頭也不回柔聲道,「還是老樣子,好在我傢小姐有公子你她身邊陪著,反正是比以前快樂很多瞭,以前總是愁眉不展」

  燕亦凡想瞭想微笑道:「也許是我這個人多愁善感,總是給不瞭她太多開心的事情,不過,我再想,等關外那邊安定些,就要接朱姑娘她過去,阿娟你會跟著她過去麼?」

  阿娟回眸一笑,眼眸水盈盈的瞧著燕亦凡道:「如果真那樣,就太好瞭,阿娟一定會跟著小姐她一起過去的。」

  燕亦凡點頭道:「古人雲,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我燕某人一定要把自己的諾言實現,」

  阿娟笑道:「我傢小姐遇上您,也是她的福分呢,在這沒心沒肺的亂世,有情人真的太少瞭,以前的魚玄機就說,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呢。」

  兩人左轉右饒,來到一處風景優美的獨居小院,阿娟領著燕亦凡到瞭朱瑤門口,阿娟柔聲笑道:「燕公子,您自己進去吧,奴婢先回去瞭」

  燕亦凡氣定神閑伸手推開房門,緩步走瞭進去,朱瑤的房間很大,客廳,臥室一應俱全,傢居全是名貴典雅東西,客廳裡邊收拾的乾乾凈凈纖塵不染,桌子上面放瞭一壺剛倒得熱茶,燕亦凡轉到臥室的房門虛掩著,他推門進去,房間裡一股幽香迎面撲來,輕喚一聲,朱姑娘。

  朱瑤穿瞭襲粉黃綢紗衣裙,衣襟敞開著瞭件水色抹胸,雪頸纖細,內裡酥胸形狀隔著抹胸也曲線分明渾圓挺拔,更多幾分異樣得誘惑,見他進來瞭,步態輕盈迎瞭上前,臉上溫柔笑道,「我剛換瞭衣裳,打算去接你,沒成想還是晚瞭一步」

  「我剛倒瞭一壺熱茶,你等下,我去幫你倒一杯,」

  朱瑤說著就要去客廳裡,燕亦凡搖頭笑道,你剛換瞭衣服。天冷就別去瞭,說著目光落到旁邊放著的朱琴,怔怔看瞭幾眼道繼續道,「剛才聽你彈琴,彈得真好。」

  朱瑤不去細聽這句話,反而是認認真真瞧瞭他一番,容顏之上清麗動人的甜甜一笑,「外邊天很冷嗎?」

  燕亦凡看著她俏臉微笑道:「比起以前,算得上暖和」

  朱瑤聲音清婉動聽,嬌俏十足道,「才不是,我看你呀,臉都凍的有些紅撲撲的」

  燕亦凡摸摸自己臉頰,笑問道:「是嗎?我想那可不是被凍的,那是因為你,我臉才紅的」

  朱瑤臉上頓時嬌羞一片,弱聲道:「油嘴滑舌」

  燕亦凡忽然伸手摟住朱瑤腰肢,輕輕抱進懷裡,微微笑道「你先聽我說」

  朱瑤枕著他肩膀柔聲笑道,「好,你說吧」

  燕亦凡道:「等到關外太平瞭,就跟我一起去建州好嗎?」

  朱瑤柔聲道:「人都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雖然還沒嫁給你,但心裡已經認定你是我的夫君瞭,當然聽你的話瞭,隻是弟弟他身在軍營,邊疆又不太平,我們走的時候,一定也要帶上弟弟他」

  燕亦凡道:「那個是肯定的,說著抱緊瞭她,一轉眼我們就認識半年瞭」

  朱瑤閉著美眸,依偎著他胸膛裡的溫暖道:「嗯,是有半年瞭,說多不多,說少不少」

  燕亦凡笑道:「邊關長年累月的大雪封城,難得有幾回秋風春暖的好天氣,等過幾個月,我們一起去放風箏。」

  朱瑤抬起俏臉,美眸登時明亮柔聲笑道,「那真是太好瞭,說著忽然註意到燕亦凡的目光,有些異樣,害羞的眨眨眼,」你說瞭算「

  燕亦凡爽朗一笑道,「一定如你所願」

  朱瑤雙唇微顫,俏臉染瞭一層嬌艷,玉手捉住伸進自己衣衫裡的壞手,抿嘴嬌嗔一聲,「壞蛋,」

  燕亦凡卻突然拉著她手來到旁邊朱琴,手掌扶上琴弦,閉眼沉思片刻,指尖一拔琴弦,朱瑤嫣然一笑把頭靠在他肩膀,柔聲道,「鷓鴣天嗎?」

  燕亦凡笑道:「正是鷓鴣天,不過彈的不怎麼好」

  朱瑤柔聲道,「讓我來吧」

  燕亦凡讓出位置,朱瑤來到琴桌面前,芊芊玉手放到琴弦上,輕快得撥彈裡幾下微笑道,「好久不彈那個曲子裡,你別笑我可好?」

  燕亦凡來到她背後,張臂抱住她腰笑道,「我這不懂得人,那敢笑你這行傢?」

  朱瑤抿嘴笑瞭笑,臉上十分羞澀,「那我彈琴的時候,你別使壞就好」

  朱瑤說著手撥琴弦,輕快彈瞭起來,輕啟紅唇聲音動聽道,「彩袖殷勤捧玉鐘,當年拼卻醉顏紅。

  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

  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

  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是夢中。」

  燕亦凡聽的如癡如醉,半響才笑道:「好一個當年拼卻醉顏紅。」

  朱瑤連忙丟開朱琴,嬌軀無力的倒在背後人懷裡,原來是卻原來是背後人一直使壞,故意迫她說話一樣,短短片刻,身上腰間衣帶半解半松,被人蠻力一抽丟到一邊,雪白香肩裸露在空氣裡,登時落滿瞭滾燙熱吻輕咬,朱瑤銀牙緊咬紅唇,不讓自己叫出聲來,奈何燕亦凡張嘴輕輕一舔她纖細脖頸,紅唇裡再也忍不住,溢出一聲嬌膩至極的呻吟。

  卻不料背後人越來越過分,從背後抱著她,壞手更加使壞脫她衣服,絕美動人的嬌軀大半暴露在空氣裡,肌膚如冰雪般耀眼,再一解開水色抹胸,一對滑膩渾圓的雪團頓時顫顫巍巍露瞭出來,燕亦凡一手一個,雪白挺拔手感如凝脂,朱瑤紅著臉就像喝醉瞭酒,回過俏臉,咬牙羞道:「你越來越過分瞭,不要……不要在這裡」

  燕亦凡熱情似火,置若罔聞:埋臉迎瞭上去,吻住朱瑤紅唇熱情似火,朱瑤羞紅臉頰,偏著俏麗容顏與愛郎熱吻在一起,一時間兩人忘情吻在一起,衣衫漸褪,空氣裡也多瞭幾分緋色的氣息,燕亦凡緊緊摟住她纖腰往挺身一頂,朱瑤趴在桌上啊的一聲,嬌軀抖個不停,燕亦凡仰臉倒吸一口涼氣,似是欲仙欲死,停頓片刻抱緊佳人隨即展開猛烈攻勢,朱瑤身不由己張著紅唇忘情吐出嬌聲浪語,雪白嬌軀趴在桌子上香汗如雨,隨著愛郎在背後兇狠的沖鋒臉紅如醉,紅唇裡咬著一縷發絲,「……郎君……不……瑤兒看不見你。」

  燕亦凡埋臉熱吻纖細雪頸,鼻端盡是誘人發香,俯在佳人雪白玉背,挺腰纏綿的動作一記兇過一記,朱瑤一副香魂欲斷的模樣,紅唇裡誘人呻吟叫個不停,更壯男兒氣勢,直做的兩人齊齊到達高潮才鳴金收兵。

  燕亦凡喘息片刻,這才一把抱起她嬌軀,步步走向粉帳深處,齊齊倒在床上,意猶未盡擁著朱瑤道:「想不想睡一會兒?」

  朱瑤俏臉緋紅,枕著他胸膛道:「睡醒你就走瞭,還是不睡的好」

  燕亦凡點頭笑道:「隻是太忙瞭,建州那邊軍事頻繁」

  朱瑤芊芊玉指在他強壯有力的胸膛柔情萬千的愛撫著:「打仗的時候,你要小心別粗心大意,千萬珍重。」

  燕亦凡道:「不說別的為瞭你,我也要照顧好自己,我跟王爺他說瞭我們的事,他說,如此有情有義的女子,你小子能遇到是你的福分,尤其是床都上瞭,可千萬別辜負瞭人傢才好。」

  朱瑤握起粉拳,嬌嗔著:「你壞蛋!那種事怎麼能告訴別人。」

  燕亦凡捉住她玉手搖頭笑道「這怎麼能怪我,是王爺他不經意看到我脖子上被你咬的嘴痕,還笑著問我,把女孩兒折騰的忍不住胡亂咬你,小子真有兩下子」

  朱瑤羞紅雙頰,埋臉倒在他懷裡羞道:「討厭……人傢又不像你,莽莽撞撞的。」

  燕亦凡道,「那還不是因為你,」目光忽而看向窗外,天色有些昏沉,戀戀不舍在她容顏吻瞭吻道,「我得走瞭,回去太晚王爺會生氣得,他治軍嚴厲,對我又有大恩。」

  朱瑤咬著紅唇,勉強露出笑容:「那我送你。」

  燕亦凡起身去地上撿起衣服,朱瑤跟著過來,幫他系好腰帶道:「你別擔心我,我在這裡又阿娟照顧,一切都沒什麼事的。」

  燕亦凡撿起黃杉蓋到她肩上,柔聲道:「話雖如此,不過我還是想按正常的來,不能委屈你總這樣等著是不是?」

  朱瑤玉手捧著他臉頰,眼眸裡柔情似水道:「我會在這裡一直等著你。」

  燕亦凡點點頭,捉住她手緊緊握在手裡:「相信我們總會有一天,我會用八抬大轎把你娶進傢門。」

  朱瑤抿嘴嫣然一笑道:「言重瞭,小女子授受不起呵,不說富貴如何,便是吃糠咽菜,麻衣在身跟著你,我也歡喜。」

  燕亦凡抱瞭抱她笑道:「好姑娘外邊天很冷,聽我的話,你就在房間裡哪裡也別去,也別送我瞭。」

  朱瑤點頭道:「嗯,我會在屋簷下喝茶賞雪,你別擔心。」

  燕亦凡道:「那我走瞭,」說著轉身大步離去,唯恐自己舍不得玉人。

  他一路上出來樂坊,天色早有些黑瞭,牽著馬走在大街上,大街兩旁燈火通明,繁華無比,隻是國傢與國傢之間用兵頻繁,沒過多大一會兒,城外湧進一批耀武揚威的官軍,朝廷軍隊邊備松弛多年,經過薩爾湖那一戰,朝廷二十四萬大軍兵分四路,被建州軍以憑爾幾路來,我隻一路去的各個擊破戰法,集中主力騎兵迅捷無比大敗朝廷四路大軍,建州乘勝追擊,連破中原梁王朝七十餘座城池,官軍一時聞風喪膽,再也不敢和建州女真野戰。

  數千官軍先是騎兵背扛長槍騎著高頭大馬進城,馬脖子上掛著人頭大喝道:「將軍神威,出其不意領大軍八千,早早埋伏起來,安置大炮弩車,建奴兩千先鋒來犯時,十五門紅衣大炮炮彈齊發,炸死北騎不算,砍首三百零六級,楊威示眾!」

  中軍一名老將軍,身上穿著衣甲鮮明的鎧甲,腰系長劍,臉上皺紋橫生,體態發福臃腫,一副酒色過度的樣子,抱著拳頭,「城中各位父老鄉親們放心,有我劉壽在這城裡一天,就絕不讓建奴在我們頭上逞威風。」

  官軍紀律松懈,燒殺搶掠的事也不見得比異族幹的少瞭,隻不過在自己駐守的城池倒也安分守己,等這批人浩浩蕩蕩過去,老百姓指著官軍背影罵道,「劉壽這畜生,又是跑到城外頭殺瞭良民,來向朝廷報捷」

  時間一晃就是半個月過去,慕容極得府邸,慕容極年有四十,生的是氣質儒雅,穿瞭一襲青袍坐在石亭裡淡淡道:「今兒這是什麼風竟然把四第給刮來瞭他對面坐著名紫衣束冠的年輕男子,人如美玉一般,氣質瀟灑高貴,隻是眼裡總是流露出幾分邪氣,自顧自倒瞭杯茶,修長手指把玩著茶杯吟吟一笑」自然刮的是一場好風,三哥,弟弟我年紀小不懂事,往日有不對的地方,還請你多多海涵才是。」

  慕容極聞言笑道:「四第,你是明白人,幾個王爺裡就哥哥我勢力小,你這次登門尋求我的支持可算是去錯地方瞭。」

  慕容沖把茶一飲而盡,搖著頭笑道:「好茶好茶。」

  慕容極鎮定自若笑瞭笑,「自然是好茶,你要喜歡,哥哥就吩咐下人給你送上些。」

  慕容沖放下茶杯,一副笑容無邪的樣子:「哥哥好會做人,有什麼好事總是讓著別人,但是,時間久瞭,心裡就真的舒服嗎?」

  慕容極抿嘴笑道:「有什麼不舒服得?」

  慕容沖開門見山,一拍大腿:「比如說,三個王爺裡都手握幾萬大軍,為何父皇他隻給你七千弱兵?」

  慕容極點點頭唇角露出微笑道:「說得好,說的很好。」

  慕容沖趁熱打鐵繼續道:「哥您就不恨父皇他偏心嗎,有什麼好事,他都給瞭大哥慕容慶,慕容慶他隻不過是一個丫鬟生的兒子,憑什麼占著太子位置你說是不是?」

  慕容極接過茶壺往自己茶杯裡滿滿倒瞭一杯,姿態儒雅輕泯一口,緩緩問道:「那弟弟心裡覺得誰最合適繼承大統呢」

  慕容沖凝視著他眼裡神情,緩緩道:「說句心裡話,弟弟我胸無謀略,又不會領兵打仗。二哥是個笨蛋隻會玩女人,大哥除瞭打仗是個愣頭青,眼下就隻有三哥您瞭,您才是最應該繼承父皇百年之後大統的最佳人選。」

  慕容極表現得榮辱不驚道:「這從何說起,呵,四第我知道,你的兵權僅次於大哥,恐怕你是擔心將來幾個王爺武力說話的時候,你打不過大哥,想聯合我一起扳倒大哥吧!」

  慕容沖聞言冷冷笑笑,揚手一掌把眼前石桌拍的粉碎:「三哥,您可不要懷疑弟弟的用心,弟弟這麼做,可全都是為瞭你,旁人不知道,我卻清楚得很,你文韜武略樣樣強過別人,隻是隱忍不發罷瞭,弟弟我武力不如大哥,文韜不如三哥你,弟弟豈敢有非分之想?」

  慕容極淡定喝茶,一語不發,深不可測,慕容沖握手成拳,虎視眈眈的站瞭起來,逼到慕容極面前沉聲道:「三哥請說話。」

  慕容極仍是一語不發,淡定自若的喝茶,泰山崩於頂也不變色的模樣,慕容沖眼裡浮現幾分陰險,手掌隱藏著內力,平靜如水慢慢朝慕容極肩頭按去,心道「你這老鬼,我就不信你一點武功也沒有,正好趁此機會試一試你」

  慕容沖仔細凝視著慕容極,隻要他一躲,心裡有鬼!卻不料,有人走進花園裡斷然道,王爺請不要過分!

  慕容沖臉也不回哪裡肯理他,掌勢不減故意慢慢逼進慕容極肩膀,正要得手,那人喝道,王爺恕罪,張弓搭箭一箭就朝慕容沖頭頂射去,慕容沖袍袖一收,身如大鵬赫然退後三步,射出的箭轟一聲射到房柱上,箭頭穿梁而過,箭羽在梁上顫抖不已,其聲驚人,慕容沖緊握鐵拳,怒目看向那人,原來正是三王爺慕容極的義子,燕亦凡。

  燕亦凡拋開弓箭,走到慕容極身後站定,臉色肅穆看向慕容沖道,「四王爺得罪瞭!」

  慕容沖見這人眉目清秀,十分俊秀,突然收回怒容笑道「無妨,本王看你剛才那一箭可真是瞭得,你師從何人?」

  燕亦凡雙手抱拳,爽朗一笑道:「三腳貓的功夫,何足掛齒,」

  慕容沖哈哈大笑:「瞭不得,瞭不得,三哥府裡真是臥龍藏虎啊,這樣驚人的箭法,居然是三腳貓的功夫,弟弟真是開眼瞭。」

  慕容極手捻茶杯,手掌按著燕亦凡肩膀,笑道:「我這義子,天賦異稟,於習武之道頗有天分,我甚愛之,視為己出,我那不成器的女兒也對他青睞有加,我已認定,他將來就是我的女婿,親上加親。」

  燕亦凡聞言臉色大變,隻是當著慕容沖的面不好反駁,壓抑著臉,低頭不語。

  慕容沖狂笑道,哈哈,「甚有意思,真是不枉此行瞭,三哥,弟弟府裡新買瞭一批美女,個個如花似玉舞藝精湛,床笫之上更是讓弟弟妙不可言,樂不思蜀啊,三哥有機會就去弟弟府上玩玩。」

  慕容極笑道,「四第美意,我心領瞭,隻是我不近女色多年,你的好意我恐怕是不能領受瞭!」

  慕容極背負雙手哈哈笑道:「此言差矣,三哥飽讀詩書,豈不聞古人雲,人生得意須盡歡,更有,漢朝後主道,溫柔鄉裡不思蜀的典故,可見一斑吶!」

  慕容極搖頭嘆道:「可惜聖人詩文,盡被弟弟你給引到床笫之事上瞭,嗚呼哀哉,嗚呼哀哉……」

  慕容沖仰臉狂笑數聲大步去瞭,等他走遠瞭。

  慕容極回過身來,目光落到燕亦凡身上道:「你在外邊有別的女人,靜兒其實她也知道,你在義父身邊也有三年瞭,三年時光足以發生很多事,很多意想不到得變故,靜兒對你是一片癡心,義父這個做父親的心知肚明,而且大丈夫三妻四妾很平常,那個女人嘛,你不要辜負人傢,等大事處理好瞭,就好生風風光光的把人傢娶過來,靜兒那邊,讓她做個妾想必雖有些委屈郡主這個身份,可是天地間夫為貴,她既然嫁你,那就由不得她來選擇是妻是妾。」

  燕亦凡沉默半響,頓感為難道:「義父,我對靜兒一直都是把她當成瞭自己妹妹,再說我自己身份卑微,能被您收做義子已經是天大的恩賜瞭,如何敢奢求娶靜兒。」

  慕容極噗嗤一笑:「你是不是對靜兒她一點男女欲望也沒有?小子,真無用,那麼大一個美女站在你面前,身子居然沒點反應,也真是為難你瞭。」

  燕亦凡尷尬無比,無奈笑道「我隻當靜兒是我妹妹,疼她比親妹妹都要好,哪裡起過歪念,我想女大十八變,等靜兒她再大些,也許就不會再喜歡我瞭」

  慕容極哈哈一笑,背負雙手朝花園深處走去,頭也不回道:「說得有理,隻是以後你這小子,要是娶瞭靜兒之後,讓她跟守寡一樣獨守空房,我可繞不瞭你。」

  那是一隻白若春蔥般得女子玉手,芊芊玉指輕扣一支梅花,她生的是細眉雪膚,容貌絕美,夜色裡一襲黃衣俏麗,窈窕身姿立在院內,美眸靜靜欣賞著翩翩落下的鵝毛雪花,白雪皚皚,屋簷下綠毛鸚鵡,呀呀作語,一切都是如此恬靜的美。

  在這雪花飛舞中,她這個人是如此的脫俗與塵世,身後的丫鬟取瞭套披風蓋在她肩上,神情惋惜的輕聲道,「小姐,劉府的劉將軍又來瞭,你要過去看看嗎?」

  她輕笑一聲,絕美容顏上浮現幾分無奈,「躲著也不是辦法,還是看看好瞭,」入瞭屋內,房間裡熏香陣陣,粉色紗漫浮動,絲竹管弦聲悠悠,簾後,端坐著一名衣容華貴的老者,但見他年有七十,兩鬢斑白,體態發福,目光中總是流露出幾分微笑,淡淡道,「朱姑娘,這紅樓裡,百花齊放,老夫卻獨愛你這一枝梅花,寒梅暗香啊。」

  朱瑤唇角淺淺一笑,柔聲道,「承蒙老爺抬愛,隻是小女流落風塵,殘花敗柳之身,不敢高攀。」

  劉將軍呵呵一笑道,說那個就見外瞭,「朱姑娘,就請你為老夫彈一曲吧。」

  朱瑤淡淡笑笑,柔聲喚道「阿娟,取我琵琶來。」

  旁邊伺候的丫鬟抱瞭琵琶遞瞭過來道,「小姐,外邊天下的雪好大,要不奴婢去端盆炭火過來去去涼吧?」

  劉將軍聞言哈哈一笑道,「阿娟說的甚是,那你就去拿吧!」

  朱瑤輕抬俏臉,抱著琵琶輕彈起來,窗外大雪紛紛,惹的夜色如此皎潔,聽聞佳人輕聲歌唱,伴著琵琶聲婉轉起伏,聲音甜美,隻是隱隱流露而出幾分寂寥,時而猶如落水,時而猶如珠玉,音色清婉如同人處仙境,好一曲,雪花夜。

  劉將軍聽的如癡如醉,一雙眼裡隻是癡癡的看著對面絕色女子,聽曲是假,看美人卻是真。

  一曲還未聽罷,就員外負手而立步步走到逼到朱瑤身前,一聲脆響,如同受瞭驚的小鳥,樂聲赫然停止,朱瑤輕皺細眉,柔弱姿態顯露無疑,抱著琵琶往後退瞭幾步,臉色多瞭幾分柔弱驚慌道,「劉將軍,請您自重,再往前來,我,我……要喊人瞭。」

  劉將軍錦衣展起,撐開雙臂老鷹一般擋住她去路,微微一笑:「朱瑤姑娘,你知道老夫對你是一見傾心,今夜你從也得從,不從也得從,老夫要定你瞭。」

  朱瑤俏臉蒼白,緊抱琵琶俏臉驚慌叫道;「阿娟,阿娟,」

  劉將軍哈哈一笑,作勢欲撲一般,冷笑道,「朱姑娘,老夫看得起你,才喊你一聲朱姑娘,別人不提醒你,可你也別忘瞭自個的身份,你一介風塵場所裡的歌姬,能被老夫看上是你的福分,想老夫好歹也是鎮守邊關的大將,誰敢不聽老夫的話,你就是喊破喉嚨也沒人理你。」

  朱瑤花容失色,臉上赫然已有淚水,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哀求道:「劉將軍,你再逼小女子,小女唯有一死,說著拔掉頭上發簪,抵住自己雪白脖頸。」

  劉將軍看瞭冷冷一笑,「你要死瞭,你那個弟弟,老夫可是會好好照顧他的。」

  朱瑤聞言臉色蒼白,淚水直掉,看去神情頗為可憐,癡掉瞭一般,砰的一聲金簪落地,紅唇喃喃自語喚著「燕郎……燕郎」

  劉將軍哈哈一笑,得意倡狂,色瞇瞇的正要猛撲過來,卻聽的耳邊轟的一聲震天巨響,震得人一個心膽俱裂,隻聽的城外喊殺聲震天,炮聲大作,更有許多炮彈落入城內,燒起熊熊烈火,火光沖天,殺聲齊鳴,短短片刻哭喊聲大作,「建州大軍來啦,建州大軍來啦,大傢快逃命啊」

  劉將軍臉色蒼白,嚇的腿都軟瞭,他雖草包卻也知道建州酋主每逢攻城必要派細作入敵城,攻城之時細作們亂喊一痛,蠱惑人心,更殺死官軍,打開城門,建州大軍以此計攻城,屢試不爽,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劉將軍想著逃命,回頭一腳喘開房門,樓裡各層早已亂作一團,逃命的逃命,女子尖叫的聲音此起彼伏,朱瑤抱著琵琶,瑟瑟發抖,剛躲過一劫,又來一劫!

  樓下早已亂的不可開交,阿娟背瞭包袱慌忙跑到房裡,她自小被朱瑤收留,大難來臨之前也不忘朱瑤,剛一進門,便嚇得痛哭起來,原來朱瑤正自想要自盡,不知從哪找瞭把匕首抵在自己胸口,阿娟痛哭一聲,撲倒在地爬瞭過去道,「小姐,您這又是何苦,」

  朱瑤流著淚道,「自古紅顏薄命,我聽說建州大軍殺戮成性,每攻下城池必要屠戮百姓,侮辱婦女,與其受人欺侮,我倒不如死瞭乾凈。」

  阿娟爬瞭過去,抱著朱瑤哭道,「可是小姐您怎就還不想想,您若去瞭,小公子又該怎麼活?」

  朱瑤哭道,「這都是命吧,且由得他去。」

  阿娟哭道,「小姐,奴婢這就帶著您去找小公子去,大人他已經蒙受冤屈去瞭,小姐且不可自暴自棄,您一定要為大人洗刷冤屈。」

  朱瑤擦瞭眼淚,怔怔道,「是,我不可以這樣,說著勉強打起精神,攙扶起阿娟道,我們快去找我弟弟。」

  兩個女子在亂境中,奔向後院,早有許多人亂成一團,逃命的逃命,趁火打劫的多有,更有幾個仆人見瞭朱瑤兩個,起瞭歹念,想要撲來,阿娟連忙撿瞭一根木棒抱在懷裡,尖叫道,「誰敢過來,我就跟誰拼命!」

  也是城外建州大軍攻的厲害,短短片刻,又有幾發炮彈落在院子裡,炸的房屋破碎,更有幾個倒楣的生生被炮彈炸死當場,餘下的,無不心膽俱裂,嚇得哭作一團,阿娟緊緊抱著木棒,護著朱瑤,正亂時,一名佈衣少年,背負鐵槍,身穿兵服,約有十五,六歲,大聲喝道,「姐姐,姐姐,你在哪裡!」

  朱瑤喜形於色,開心道,「弟弟,快來快來,」歡喜的淚水盈眶。

  那少年名為朱霖,生的是一表人才,面目英俊,一眼看去便是人中龍鳳,此刻見瞭朱瑤連忙跑瞭過來,抓住朱瑤玉手道,「姐姐,我們快走,建州蠻子攻城攻的厲害,我們快逃命去吧!」

  朱瑤嗯嗯兩聲,朱霖平常就在軍營裡邊,知道驛站位置,想的眾人慌張逃命,驛站裡定有馬在,他來時馬廄裡尚有數十匹駿馬,眼下找到瞭朱瑤,主仆三個人,一齊跑去馬廄。

  朱瑤不會騎馬,阿娟倒是學過騎馬,朱霖和朱瑤共乘一匹,朱霖摟著朱瑤腰肢,把她緊緊抱在懷裡道,姐你別怕。

  朱瑤剛被他樓入懷裡,正要抗拒,聞言才想,弟弟他是關心我,一時間咬著紅唇也不再說話,朱霖隻覺得懷裡抱著的是溫香軟玉,臉頰蹭著的是秀發香氣,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馬,連忙去掉胡思亂想,專心握緊韁繩,他這幾年跟過幾位老兵學過些拳腳,身子又強健,大喝一聲架,駿馬狂嘶而出,阿娟騎馬緊跟其後。

  城內不時落下炮彈,三人騎馬剛到大街,隻見街上早已亂做一團,慘叫聲不絕於耳,夾雜著女人的哭叫聲,城內房屋燒成一片,聽的人人慘叫,哀求聲混雜,更有建州騎兵縱馬沖入城內,逢人便殺,騎著馬操刀亂砍,大喝,蠻子來,蠻子來!

  城內大道上混亂不堪,逃命的殺人的攪成瞭一團,建州鐵騎縱馬狂奔,卻聽不知何處突然響起一聲駿馬長嘶,跟著便有一騎從黑暗裡竄瞭出來,隻見俊馬快如流星,跳過層層阻隔轉眼既到,前蹄張開,似不可控制一般踏向眾人頭頂,那瞬間,馬上人雪白衣裙如嫡仙羽,獵獵而動,如冰山仙子驚艷無比,美的不似凡人,嬌詫一聲,纖纖玉手握緊僵繩,駿馬生生從眾人頭頂躍瞭過去,撲通一聲落地,駿馬仰首騰起前蹄嘶聲而叫,馬上女子白衣若雪,月光下絕沒身姿全身撒發著柔和光芒,整個人如不食人間煙火,一瞬間就策馬而去,瞭無蹤影,就像是一場夢……

  城內守軍百姓,肝膽嚇破,守軍丟棄武器,慌忙逃命,無數建州騎兵洶湧奔來,喊殺聲大作,大軍經過處城內屍體相枕,血流成河,朱霖冷眼看瞭幾看催馬快跑道:「我來的時候,細作們已經混到城門那邊放起火瞭,果然,才沒一會兒,城門就被細作們打開瞭!」

  朱瑤臉色慘白,花容失色道:「弟弟,我們跑到哪裡去?」

  朱霖道,「自然是逃出城去往關內瞭!」

  朱瑤猶豫一會,皺著細眉道,「去往關內,自是安全,隻是你我姐弟尚且是流放千裡的罪人,去瞭關內,可一定要隱姓埋名才是,再有等安定下來,姐姐可不能陪你,我要去找人的。」

  朱霖笑瞭笑,「如此亂世,皇帝老兒也不會忙著去顧及我們。」

  後邊阿娟,忽而尖叫道,「小公子,後邊有建州兵追過來瞭。」

  朱霖回首一看,果然有一小隊騎兵呼喝著追瞭過來,他眉目間保持鎮定,不發一言,催馬快跑。

  再縱馬跑出十幾裡,出瞭小城外,那些追兵越來越逼近,隻差幾百步距離,朱瑤驚叫一聲,耳邊已經聽到後邊追兵大罵不止,要三個人停下馬!

  三人豈肯停下馬,更催馬快跑,阿娟馬快跑在前邊,不舍離棄朱瑤,一直放慢馬匹速度,又再跑瞭七,八裡,三人的馬漸漸支援不住,兩邊距離越來越短,建州馬良種,善於奔跑,後邊數十名追兵,漸漸逼近,大笑不止,狂歌亂呵揮舞著手裡馬刀,亂叫亂罵,更有張弓搭箭對著三人就射,一時間險象環生,豈不知人倒楣時,喝涼水都塞牙,朱霖的馬被射中瞭一箭,嘶聲見叫一聲,老馬失蹄,一腿踩空,跌倒在地,朱霖和朱瑤倒在地上,阿娟救援不及,朱霖大喝一聲道,「阿娟你先逃,別管我們。」

  阿娟哭著去瞭,幾十名追兵大聲吆喝著追上前來,幾十匹馬頓將兩人圍成一團,眼前追兵身穿人人白甲,鎧甲鋥亮,刀劍亮眼,鐵弓負背,人人看著朱霖身邊的絕色美女朱瑤,哈哈大笑,幾欲忍不住撲來,朱霖斷喝一聲,人如傷獸,狂態迸發,抽出背後鐵槍,緊握在手一槍刺去,槍如銀龍一般,噗嗤一聲生生刺中一名北騎,槍尖透胸而過,朱霖鐵呀一咬,啊一聲,天生神力,槍尖生生挑起兀自慘叫不止的北騎,砰一聲摔到地上。

  白雪寒冷,也冷不過這少年眼裡的森冷,建州眾騎兵見他穿著兵服,先入為主的以為天下除瞭建州騎兵,各城軍隊皆懦弱不堪,那曾想,這少年出其不意就殺一人,還沒反應過來,朱霖鐵槍又自橫掃兩人,又有兩名北騎喪命!

  餘下數十名北騎這才反應過來,各個兇性被逼發瞭出來,持著馬刀長槍一擁而上,朱霖死死護著朱瑤,左沖右兔,又刺死五名北騎,身上也已血流如註,背上冷不防被砍瞭一刀,朱瑤看見瞭,驚叫一聲,還沒反應過來,一人大笑道,「美人兒過來把您就,一手抓住朱瑤,猛的提到馬上,哈哈大笑」

  朱瑤在他馬上拼死掙紮,朱霖身陷重圍,人如傷獸厲喝聲中,回身一槍刺中偷襲人的脖子,回槍橫掃,建州騎兵又名北騎,彪悍無雙,橫行關外,那曾吃得這種虧,策馬直立而起抬起蹄子就往朱霖身上塔來,朱霖揮手一拳,往馬脖子雜去,他天生神力,一拳砸得馬慘叫一聲,骨斷筋折橫死當場,馬上人被死馬屍體生生砸斷瞭腿,疼的死去活來,慘叫不止。

  餘下二十多名北騎,見討不瞭好,正要萌生退意,雪夜裡,隻聽不遠處號角齊鳴,嗚嗚大作,聲透數裡,戰鼓咚咚狂擂為這些北騎助威,大地都在戰栗,一裡之外,黃旗招展,烏壓壓一片建州騎兵席卷而來,粗略看去,竟有五百多騎。

  這一下局勢大變,抓著朱瑤的北騎士兵,看到瞭遠處黃龍旗,欣喜不已,那是大汗的旗幟,心想自己抓到的絕色美人獻給大汗,定能得到重賞,正開心時,冷不防腰間一陣劇痛,低頭一看朱瑤持著匕首生生刺進瞭他腰心,這人慘叫一聲跌落下來,朱瑤剛殺瞭人,嚇得臉色發白,隻是情況緊急,握緊韁繩,驚叫道,「弟弟,快來」

  朱霖厲喝一聲,奮起神力,連挑數人,回身跳上朱瑤的馬,策馬狂奔,剩餘的七,八,名北騎臉色慘白,心想在大汗面前,幾十個人拿不下一個人,如何有命在?

  連忙策馬奔去,卻說建州大汗親率衛隊,為其部下助威,卻不料部下如此丟人,當即點兵狂奔沖去,建州大汗親率的衛隊,精銳無比,人數雖少,卻是百戰之師,就連胯下的馬也是極品良馬,沖鋒起來如同風卷殘雲,一團狂風一般席卷而來,不過片刻,就追瞭上去,有人厲聲喝道,蠻子停下,再不停就放箭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