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說寶玉寶釵二人圓房一夜繾倦纏綿,入夢後寶玉又在那孽海情天同可卿警幻鬧瞭一回,一睜眼已是天亮時分。卻見寶釵弱弱的蜷縮在自己懷裡睡得正熟,那白嫩嫩的臉上猶掛著一絲笑靨,兩顆豪乳鼓鼓的擠在兩人之間。寶玉不忍打擾寶釵好睡,看著那嬌羞的模樣卻又把持不住,便輕輕在寶釵額頭上吻瞭一下。剛要悄悄將被寶釵枕著的胳膊抽出來起身,哪知一動寶釵便醒瞭。
寶釵睜開略帶惺忪的雙眸,正瞧著寶玉笑吟吟的望著自己,不禁臉上一紅,朝著寶玉嫣然一笑道:「二爺,你醒瞭?」
寶玉笑道:「怎麼就成瞭二爺瞭?」
寶釵道:「都已經……是你的人瞭,自然不能還是寶兄弟寶玉的亂叫,你看鳳姐叫璉二爺不也是這麼叫的?若不然我也學著夫人那樣……喊你老爺?」
寶玉笑道:「我可不想你叫我什麼二爺老爺的,寶寶,你隻還叫我寶玉便是瞭。若不然叫我夫君也使得。」
寶釵抵不住寶玉一番軟磨硬泡,隻得羞羞得叫瞭一聲夫君,寶玉方滿意瞭。
寶釵便要起身,卻發覺自己身子仍是一絲不掛的,不禁有些羞澀:「寶玉,你……你且轉過身子去,我……我要穿衣服……」
寶玉笑道:「好寶寶,還這麼害羞,都已經是我的人瞭,再多看兩眼又何妨?」
說著扯去瞭寶釵抱著的被子,卻哪裡隻是看兩眼,一時手口並用,又將寶釵弄得嬌喘連連。
「好寶玉……別鬧瞭,還要起來去……去給太太請安的。」
見寶玉仍不依不饒,才又小聲道:「寶玉,隻等晚上再……再陪你可好?一會兒都起來瞭,卻不見我們,豈不……讓人笑話?」
寶玉緊緊抱著寶釵的腰道:「好寶寶,你昨兒才破瞭身子,要多養上一養的,依我說你也別去請安瞭,隻乖乖躺會吧。」
寶釵哪裡肯依,寶玉這才悻悻的松瞭手。寶釵再不敢讓寶玉轉身,隻得光著身子起來找衣物自行穿戴,寶玉卻又攔住瞭道:「好寶寶,日後再不要帶那勞什子抹胸瞭,好好的一對玉乳那般嬌嫩,怎麼能受這樣的委屈,此事你必須要聽我的才行。」
寶釵道:「不帶怎麼使得?豈不是讓……都讓人傢看瞭去?」
卻又拗不過寶玉,隻得松松的纏瞭一道,又穿瞭外衣,好在不至於春光外泄,可那胸脯看上去卻又比平日裡大瞭幾分。寶釵穿戴完瞭見寶玉仍傻呵呵的看著自己,笑道:「還呆著呢,起來吧。」
說著服侍寶玉穿戴瞭,又親手打來水幫寶玉洗漱。
外頭鶯兒也醒瞭,見寶釵親自打水,忙接瞭過來。待寶玉洗漱完瞭,鶯兒也幫寶釵梳理瞭頭發,正要幫寶玉也梳理,寶釵卻接過梳子道:「我來吧。」
寶玉笑道:「哪裡就勞煩我的寶寶瞭?」
寶釵道:「我願意還不行嗎?」
惹得一旁鶯兒捂嘴偷笑。寶玉也便坐瞭,任由寶釵將自己的頭發散瞭,又一縷縷的疏通,再細細的編好,左右看瞭看方笑道:「好瞭,可還滿意?」
寶玉將寶釵拉入懷裡笑道:「姐姐那麼靈巧的手,哪裡敢不滿意呢?隻等著你天天都給我梳理呢。」
寶釵卻抽身站起來道:「梳理就梳理,何苦這麼拉拉扯扯的,不害臊……」
又轉向一旁偷笑的鶯兒道:「還傻站著幹什麼?去看看太太起來瞭沒有,說我們過去給她請安。」
「是,寶二奶奶,我這就去。」
鶯兒笑著端著水出去瞭。不一會兒回來說薛姨媽也已經起身瞭,寶玉寶釵二人便過去給薛姨媽請安。
俗語說人逢喜事精神爽,薛姨媽因瞭卻瞭心中一塊心病,一早上卻也有瞭幾分精神,命寶玉寶釵在床頭做瞭,拉著二人的手笑得合不上嘴。寶釵見瞭自然也是歡喜。不一時又朝榮國府去給賈政王夫人請瞭安。賈政已經聽王夫人說瞭。雖是覺得太過倉促心中不大樂意,無奈木已成舟,又知道寶釵是個得體的人,品貌都自然沒的說,也隻得應瞭。如今見瞭寶玉自是又一番教會,說罷便上朝去瞭。
王夫人卻拉著寶釵說瞭好些話。
王夫人正要去給賈母請安,因二寶之事尚未告知賈母,寶釵不便過去,便同鶯兒回瞭梨香院。寶玉則陪著王夫人來至賈母屋裡。見瞭賈母請瞭安,王夫人便將昨日之事如實告訴瞭賈母。
賈母雖聽這等大事都不先讓自己知道,心中本有些不快,卻聽薛姨媽情景可憐,又深知寶釵為人,況且薛姨媽自己也說隻是讓寶釵做寶玉的小,並不駁逆自己給寶玉黛玉二人定下的親事,也隻點瞭點頭,口中道:「隻是忒苦瞭寶丫頭,那麼要強的一個人,如今偏偏落得這麼個下場。玉兒,你日後萬萬不可辜負瞭人傢,不然我是不依的。」
寶玉忙一一答應瞭。賈母又道:「雖是寶玉和黛玉的親事不許下人們胡亂說,隻怕林丫頭心中也早猜到一些瞭。她偏又是個心事重的,以前就和寶丫頭因為寶玉不對付,如今要怎麼讓她知道?依我看也先不直告訴她,等過幾日斟酌瞭再說。寶丫頭隨不是正房,卻也馬虎不得,你們昨晚便讓他們圓瞭房也有點忒不像話瞭,還要哪天擇個好日子才好熱熱鬧鬧的接過來才是道理。」
王夫人也一一答應瞭。正說著,卻是鳳姐進來瞭。鳳姐先給賈母王夫人請瞭安,因又說起方才的話題,鳳姐聽瞭笑道:「這不算什麼,回頭林丫頭那裡隻管交給我,我和她說去。隻是林妹妹那性子,橫豎總是要躲在房裡生上幾天悶氣,哭上幾回的。」
賈母知道鳳姐辦事最是妥帖,便答應瞭。
鳳姐又從懷中掏出一封傢信來給瞭王夫人,王夫人因問是哪裡來的,鳳姐答是王子騰。這王子騰乃是王夫人長兄、王熙鳳生父。王夫人忙拿瞭信細細的看瞭,一面看,一面喜得流出淚來。原來是王子騰前些年升瞭九省提督放瞭外任,今年聖上恩澤轉調王子騰仍進京為官,此時已是在回京的路上,不過三兩個月就要進京瞭。賈母聽瞭也心中高興,又勸慰瞭王夫人幾句,王夫人也止瞭哭。
「老太太、太太,還有一事卻要我為難瞭。」
鳳姐道。
「連林丫頭那的事兒你都敢應,哪裡還有什麼事能難得到你的?」
賈母笑道。
鳳姐道:「如今寶丫頭成瞭咱傢的媳婦,但是畢竟不是正房裡的,日後咱們府上的傢務事隻怕不再好拋頭露面瞭。探春那丫頭也找過我好幾次,隻要推脫不再打理事務瞭。」
原來自打查抄大觀園之後探春的心便冷瞭大半截,已經幾次找王夫人,隻推說打理不好或身子不爽,仍想讓鳳姐照管傢務。
王夫人聽瞭嘆道:「也罷,畢竟早晚都是人傢的媳婦,是指不上的,鳳丫頭,你這身子也大好瞭,不如還是你接管瞭吧。」
又閑話一番,不在話下。
卻說寶玉早就等不及去救可卿,隻一會兒便籍口抽身而出。也不回怡紅院,也不奔梨香院,隻急急地出瞭二門,直奔茗煙的屋子去瞭,推開瞭門便喊到:「茗煙,快快跟我走一回。」
進來瞭才看見屋裡還有一個人,卻是茗煙按著一個女孩子,也幹那雲雨之事。
寶玉禁不住大叫:「瞭不得!」
將那兩個唬開瞭,抖衣而顫。茗煙見是寶玉,忙跪求不迭。寶玉道:「青天白日,這是怎麼說。老爺知道,你是死是活?」
一面看那丫頭,雖不標致,倒還白凈,些微亦有動人處,羞的臉紅耳赤,低首無言。寶玉跺腳道:「還不快跑!」
一語提醒瞭那丫頭,飛也似去瞭。
寶玉又趕出去,叫道:「你別怕,我是不告訴人的。」
急的茗煙在後叫:「祖宗,這是分明告訴人瞭!」
寶玉因問:「那丫頭是哪屋裡的?我怎麼好像沒見過?今年十幾歲瞭?」
茗煙道:「是東府裡珍大爺那邊的,大不過十六七歲瞭。」
寶玉道:「連他的歲屬也不問問,別的自然越發不知瞭。可見他白認得你瞭。可憐,可憐!」
茗煙笑道:「是是,小的自然不如爺瞭,左一個二奶奶右一個二奶奶,一個個的生辰八字、喜歡吃什麼、玩什麼、用什麼粉,戴什麼花兒都記得清清楚楚……哎喲!」
還未說完,屁股上已經挨瞭寶玉一腳。
寶玉也笑道:「你這小子,連我也敢取笑瞭,她叫什麼名字?」
茗煙笑道:「若說出名字來話長,真真新鮮奇文,竟是寫不出來的。據他說,他母親養他的時節做瞭個夢,夢見得瞭一匹錦,上面是五色富貴不斷頭卐字的花樣,所以他的名字叫作卐兒。」
寶玉聽瞭笑道:「真也新奇,想必他將來有些造化。」
說著又輕輕踢瞭茗煙一腳:「還不快穿衣服,你這光著腚給誰看?我可不稀罕。穿好衣服跟我走一遭。」
茗煙深知寶玉為人,又得寶玉寵信,因一面穿衣服一面笑道笑道:「二爺,不如你去和珍大爺說說,就把卐兒配瞭我吧。」
寶玉自打知道秦可卿的死因之後就對賈珍賈蓉父子二人懷恨在心,如今哪裡肯去找他們說話,因含糊道:「你急什麼,是你的總是你的,再說,你保不齊日後不碰上個更好的?再說吧。」
茗煙跟瞭寶玉這麼多年自然知道寶玉的脾氣,因道:「二爺,我這心裡隻有卐兒,縱是日後碰見更好的,也不能就棄瞭她,畢竟卐兒已經是我的人瞭。」
寶玉笑道:「難得你也這麼懂得疼女兒傢,倒是比外頭那些混賬東西好多瞭。你隻管放心,等日後有機會我給你去討就是瞭。」
茗煙這才笑著磕頭道:「那茗煙就先謝謝二爺賜婚瞭。」
又問道:「二爺,這回咱是去哪呢?」
寶玉笑道:「去接你傢二奶奶。」
「好咧爺,您稍後,我這就去備車,是不是還準備輛寬敞點的?」
不一時茗煙備好瞭車,寶玉上瞭車茗煙便揚鞭駕車去瞭。
「茗煙,你這是去哪兒?」
寶玉道。
「爺,咱不是去接二奶奶嗎,自然是要去悼紅軒瞭。」
寶玉笑道:「自然是去接二奶奶,不過咱倆得去一趟鐵檻寺。」
茗煙道:「去鐵檻寺?難不成二爺又有新二奶奶瞭?可這鐵檻寺比不得水月庵,裡面都是些和尚老道,連隻貓都是公的……」
寶玉道:「哪裡這許多問題,你隻管往鐵檻寺去,到瞭自然知道瞭。」
一時來至鐵檻寺,遠遠的寶玉便讓茗煙停車,找個清靜所在將車藏瞭。茗煙笑道:「二爺,這鐵檻寺是咱們府裡的傢廟,怎麼還要像做賊一般?難不成又像上回接雲二奶奶那樣?」
寶玉此刻心中也是七上八下,哪裡還有心情和茗煙玩笑?也不敢走正門,隻繞到側面,尋那低矮的圍墻處翻瞭進去,左轉右轉來至停放靈柩的殿中,好在平日裡這裡少有人走動,並不被人發覺。輕輕推瞭門,便閃瞭進去。
雖是下午,這殿中卻黑壓壓一片,隻有幾隻長明燈搖曳著幾點黃豆粒般的燈火,接著微弱的燈光,果然見有幾口棺木停放都是些老傢人死後暫停在這裡,隻等著一同運回原籍的。最邊上那口正是可卿的。寶玉心中也有些害怕,可想到隻有這般才能救可卿,隻得咬咬牙,低聲道:「茗煙,過來幫我開館。茗煙?」
卻見茗煙正自蜷縮在墻角,渾身抖得如同篩糠一般。見寶玉叫他,這才顫聲道:「二……二爺……你……你……莫不是……瘋瞭……這裡隻有死人……哪裡有什麼二……二奶奶……二爺快回去吧……」
寶玉又氣又笑,心裡反而到不那麼害怕瞭,踢瞭茗煙一腳道:「少渾說,二奶奶就在這裡頭睡著呢,如今咱要接她傢裡去。快幫我把棺蓋掀開。」
茗煙隻是不肯,一口咬定寶玉是瘋瞭。寶玉無法,隻得道:「別胡說什麼沖撞瞭鬼神的,若真沖撞瞭橫豎有我在你前頭。況且咱們這次是來救活二奶奶的,也算是你的功德。茗煙,你幫我這一回,回頭我就去東府找珍大哥讓他把卐兒許瞭你,可好?」茗煙這才鼓起勇氣,顫著腿走過來,與寶玉一起去推那棺蓋。好在棺蓋並沒有釘死,二人一起用力,便將那蓋子吱呀呀推在一旁。寶玉剛要讓茗煙搭把手,卻見茗煙早已跪趴在地上不住磕頭,口中道:「二奶奶……二奶奶息怒,小的隻是按二爺吩咐做事,沖撞瞭二奶奶……還望奶奶九泉下有知,不要責怪小的……」寶玉搖搖頭,隻得自己拿瞭一根蠟燭點瞭,也是定瞭定神才朝棺中望去。隻見可卿正躺在裡頭,那模樣就如同睡著瞭一般安詳,隻是面色猶如絹紙一般慘白。寶玉這才長出瞭一口氣。探手過去,卻覺冰冷刺骨。寶玉想喊茗煙搭把手,卻哪裡能拉的起來?隻見茗煙早已癱軟在地上,褲襠處濕瞭一大片,竟是嚇尿瞭。
寶玉又笑又氣:「你這沒用的東西,嚇成這樣瞭。」
隻得將蠟燭在供桌上放瞭,自己一人將可卿的身子抱瞭出來,好在可卿的身子隨是冰冷,卻不僵硬。寶玉又踢瞭癱軟在地上的茗煙一腳道:「去把棺木蓋好,熄瞭燭火。咱這就回去。」茗煙一聽要回去,這才勉強站起來掙紮著將棺木蓋好,見寶玉已經抱著可卿的身子出去瞭,便急忙追瞭出去,哪裡還顧得上去熄滅供桌上的燭火?上瞭車,茗煙才顫聲道:「二爺,咱……咱這是送二奶奶去……去哪裡安葬?」
寶玉在車裡罵道:「放屁,二奶奶又沒死,哪裡去安葬?回悼紅軒!」
茗煙隻道寶玉是瘋瞭,也不敢再多問,趕車朝悼紅軒去瞭。一時來到悼紅軒,已經入夜瞭,院門已經閉瞭。茗煙敲開門,依著寶玉的吩咐也不驚動他人。寶玉便拿出車裡早預備下的鬥篷將可卿的身子包裹瞭抱著下瞭車。
「茗煙,這裡不用你瞭,辛苦你這一遭,趕緊回傢換褲子去吧。」
茗煙這才感覺褲襠中一片濕冷。見寶玉放自己回去,忙連滾帶爬的上瞭車就要跑。不料寶玉卻叫道:「你等等!」
茗煙老不情願的又下瞭車,哭喪著臉道:「二爺……您……還有什麼吩咐?」寶玉笑道:「瞧你嚇的那樣。你回去換瞭衣服先去梨香院,告訴你寶二奶奶,就說我今兒外頭有事不能回瞭。再去怡紅院告訴你襲人姐姐一聲。去吧。」
茗煙聽瞭去罷這兩個字,忙又爬上車緊著跑瞭。寶玉方抱著可卿進瞭門。那婆子見寶玉抱著個婦人模樣,隻道是他又帶回來一個女子,也不敢多問。待寶玉進瞭門,又將門上瞭鎖,自己去睡覺瞭。
欲知後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