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月色下的靖江河水,波光粼粼。

  河畔邊一處僻靜的農舍四周人影晃動,透著肅殺。

  此時的喬元正被唐傢的人用手槍指著,喬元空有一身本領也不敢貿然出擊,鷹爪功再厲害,也厲害不過子彈,這是吳道長的諄諄教導。

  唐傢大少四十多歲,眉清目秀,他相貌有個特點,臉色白得像死屍,就像在臉上塗瞭一層石灰。

  有人說他吸毒,有人說他得瞭白血病,全是據說而已,沒有真憑實據,幾乎沒人知道他的全名,大傢都稱呼他唐傢大少,稱呼久瞭,道上的人就習慣瞭。

  唐傢大少清楚鐵鷹堂在召集弟兄怎麼搶人,他也清楚鐵鷹堂的人不是酒囊飯袋,即便如此,他還是下瞭最終決定:鐵鷹堂賠償唐傢二少一千萬,砍掉喬元的右手掌。

  唐傢大少還警告鐵鷹堂不要有其他想法,如果鐵鷹堂想對抗,後果很嚴重。

  「鐵鷹堂」當然不會答應,這條件無法接受,火拚就在眼前,實力懸殊也要火拚。

  陶大即將離開,他年紀大瞭,火拚不需要他,所有鐵鷹堂的人都得到一個指令:竭力保護喬元。

  唐傢大少冷冷地拒絕瞭陶大離開:「陶大請留步,等我們砍掉喬元的右掌,你再走。」

  陶大憤怒厲聲:「唐大少,得饒人處且饒人。」

  唐傢大少澹澹回應:「我已經準他不死瞭,我已經給足瞭鐵鷹堂的面子。」

  吳道長怒喝:「他不死,我死,你想弄出死人嗎,那我今天就死在這裡,我們全死在這裡. 」

  唐傢大少冷哼:「你以爲我會害怕有人死?」

  吳道長怒目圓睜。

  喬元則蓄勢待發,他在考慮一旦動手,他有多大的把握控制住唐傢大少,也許這麼多年來唐傢大少順風順水慣瞭,道上的人都忌憚他,他忘乎所以,很放肆地在喬元不遠處走來晃去,隻要全力一擊,唐傢大少根本逃不過喬元的擊殺。

  就在劍拔弩張之際,有人拿著手機,急匆匆地跑來,將手機遞給瞭唐傢大少,還在他耳邊嘀咕什麼。

  唐傢大少趕緊走向別處接聽電話,電話是市政法委周國棟的秘書周全打來的,他命令唐傢大少立刻放瞭喬元,不準見血傷,息事甯人。

  唐傢大少很意外,心裡一百個不願意,他想問個清楚,不想周秘書陰測測道:「唐飛,你翅膀硬瞭,是嗎,要不要我派一千武警過去,把你們就地槍決瞭。」

  唐傢大少大孩,趕緊回話:「不是,不是,我不是這意思,周秘書別生氣,我馬上放人,絕不會生事,人絕不會有傷。」

  彷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唐傢和鐵鷹堂不歡而散,這結局出乎所有人意料,對於鐵鷹堂來說,這是最好的結局。

  臨別時,陶大和吳道長都叮囑喬元以後不要再去娛樂場所,喬元答應瞭,他沒有回酒店,深更半夜的,他怕吵醒母親。

  想瞭想,喬元想到瞭師煙舫。

  有些女人愈夜愈美麗,利傢的女人無疑就是這種人。

  都已是後半夜瞭,除瞭郝思嘉外,利傢上下居然都沒有人睡覺,利兆麟回到傢裡,剛洗完個瞭澡,他就被欣喜若狂的大女兒熊抱,利君竹已得到消息,喬元沒事瞭。

  「那個喬元是什麼人。」

  利兆麟狐疑地看著利君竹,剛才那擁抱,利兆麟感受到瞭女兒的成熟,她胸前那對肉峰已有驚人的高度。

  利君竹嬌笑,給父親擠瞭擠眼:「改天再跟爸說。」說完,轉身熘走瞭。

  利兆麟閱歷豐富,隱約猜到瞭什麼,心中不免擔憂,琢磨著改天好好教育利君竹,不許她跟黑道份子混在一起。

  「你們怎麼都還不睡。」

  來到客廳,一傢人都在戲逗著一隻可愛的小狐貍。

  麼女利君芙嗲嗲道:「囡囡不舒服,大傢都不想睡。」

  利兆麟大吃一驚,急忙走近細看,緊張問:「它有吃東西嗎。」

  「有。」

  「有就行。」

  利兆麟放寬瞭心,手裡的毛巾擦著濕發,眼睛看向妻子胡媚嫻,不料胡媚嫻也看著他,利兆麟心一緊,不免心虛。

  胡媚嫻居然就看出瞭名堂,她與利兆麟幾十年的夫妻,利兆麟有什麼變化,她聞都能聞出來,一絲澹澹的譏笑掛上瞭她的美臉。

  利兆麟暗嘆妻子太過犀利,太過敏銳瞭。

  思索瞭半晌,利兆麟還是決定明天再跟妻子說說王希蓉,他避開瞭胡媚嫻的犀利目光,轉向三位如花似玉的女兒,看著她們逗玩可愛的小狐貍。

  這隻雌性小狐才滿月,是麓山特有的紅狐,它歷經瞭六年培育,小紅狐非常聰明,很有靈性,利傢的人視它如寶貝,給它起瞭一個「囡囡」的愛稱。

  利兆麟對這隻小紅狐寄予瞭厚望,傳說中的「狐王寶石」就靠這隻紅狐去尋找瞭。

  「會不會君芙亂給囡囡吃東西。」

  二女兒利君蘭瞪瞭一眼利君芙,利君芙急忙否認,她眉目如畫,眸子亮如星辰,美得如仙女下凡。

  其實,利傢的三個女兒都很美,都美得令人矚目,她們忠實地遺傳瞭母親的美貌基因,卻又各有特點,各有不同的美。

  大女兒利君竹屬於圓潤型,活潑開朗,放蕩輕佻。

  二女兒利君蘭屬於苗條型,冷傲內向,不茍言笑。

  麼女利君芙是嬌小型,很甜美,很隨和,她的笑容能感染所有人,隻要她笑,臉蛋就出現一對淺淺的小酒窩兒,她說話的聲音,能讓人的骨頭酥透。

  利兆麟坐瞭下來,柔聲叮囑:「囡囡的飲食都由春萍負責,你們千萬不可給它亂吃東西,知道不。」

  目光掃瞭一下利君芙,利君芙吐瞭吐小舌頭,羞羞地點瞭點頭,她嘴上不肯認錯,心裡卻是明白,中午時,利君芙竟然給小狐吃瞭一口雪糕。

  利兆麟微微嚴肅:「要是囡囡有什麼差錯,爸爸就隻能再重新繁殖另一隻靈狐瞭,六七年心血不說,繁殖成功的幾率也不大,爸爸之所以一年一年的去培育靈狐,就是不甘心這輩子都見不到那些狐王寶石。」

  『狐王寶石』四個字再次勾起瞭三個小美人的好奇心。

  「爸爸,你跟我們說說寶石的事兒。」

  利君芙眨瞭眨亮如星辰的大眼睛,誰見瞭她這種表情,都不忍心拒絕她提出的任何要求。

  胡媚嫻掃瞭利兆麟一眼,將利君芙攬在懷裡,玉指如鈎,輕輕地掛瞭掛利君芙的小巧鼻,嗔道:「女兒都這麼大瞭,你就跟她們說吧,就是因爲你不說,小芙才不註意,亂給囡囡吃東西。」

  利君芙一聽,不幹瞭,齊搖雙手:「不關我事喔,我沒亂給囡囡吃東西。」

  利兆麟和胡媚嫻忍不住哈哈大笑,也不再深究瞭。

  利兆麟有意給利君芙開脫罪過,他向利君芙投去慈愛的目光,微笑道:「確實不關君芙的事,囡囡不舒服很正常,它可不比一般的狐貍,它是我辛辛苦苦培育瞭六年的靈狐,可惜它是母的,如果是公的,它就能成爲狐王瞭。」

  利君芙嬌憨一笑,嗲嗲道:「那爸爸再培育一隻公的靈狐出來,給囡囡做個伴咯,以後公的是狐王,母的是狐後,一統江山。」

  說完,咯咯嬌笑,也逗樂瞭全傢。

  利兆麟愛憐道:「說得輕巧,你說培育就培育呀,這要講究細致的工作和機緣巧合,要不然也不會培育瞭六年才得一隻靈狐。再說瞭,萬一再培育出一條母的,後果很嚴重,你們肯定不願意看到其中一隻死掉。」

  「爲什麼要死掉一隻. 」

  三個如花似玉的女孩都大吃一驚。

  利兆麟耐心解釋:「這種靈狐是我們麓山特有的紅狐,離不開麓山,一旦離開就會死掉,如果兩隻靈狐都待在麓山,它們隻會各不相讓,互相激鬥,直至殺死其中一隻,剩下的那隻,就成爲瞭這方圓幾千公裡的麓山狐後。」

  「啊。」利君芙興奮地鼓起瞭掌:「這麼說,囡囡將來一定是狐後瞭。」

  三姐妹都很開心,利兆麟似乎不見得有多高興,他悠悠嘆道:「是的,囡囡以後就是狐後,一隻很孤獨,很美麗的狐後,沒有哪隻公狐能配得上它,囡囡長大後,會越來越聰明,有些時候,有些地方,它比人還聰明。」

  「爸爸培育囡囡,是不是讓它找到狐王寶石?」

  利君竹更成熟,寶石對她更有吸引力。

  「嗯。」利兆麟給大女兒投去贊許的目光:「今晚,爸爸就給你們講一個曲折動人的故事,在講這故事之前,爸爸先告訴你們一個事,動物專傢研究過,狐貍對好看的石頭確實有偏愛,隻要發現好看的石頭,它們本能地會叼走,藏到它們認爲最隱秘的地方,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

  三個如花似玉的小女孩笑嘻嘻著豎好瞭耳朵,她們是那麼好奇,她們像所有孩子一樣,都喜歡聽故事,尤其是在深夜聽神奇的故事。

  微風吹進客廳,彷佛是故事的前奏。

  「好瞭,話歸正傳。」

  利兆麟喝下幾口胡媚嫻泡的參茶,潤瞭潤嗓子,娓娓道來。

  「很多很多年前,麓山是紅狐的傢鄉,其他狐類也有,但以紅狐的種群最多,相傳,紅狐比別的狐貍更喜歡好看的石頭,它們尤其能區別一般的好看石頭和寶石,它們也善於尋找寶石,找到瞭寶石後,紅狐和其他狐貍一樣,會找個隱秘的地方,將寶石藏起來,日積月累,那些紅狐收集到的寶石越來越多……」

  「有一次,一隻紅狐王大發狐威,它命令所有的紅狐把收集到的寶石全部上繳,呵呵,別以爲是杜撰,這完全有可能,狐王就是大王,就好比人類古代的皇帝一樣有擁有絕對權威,紅狐們不敢不聽,紛紛上繳瞭它們積攢多年的寶石。」

  利君芙誇張地張開瞭雙臂:「寶石會不會多得像座小山。」

  利兆麟微微一笑,點點頭:「承靖市的縣志有記載,紅狐在麓山曾經狐滿爲患,多不敢說,上萬隻紅狐生活在麓山完全有可能,哪怕一隻紅狐上繳一塊寶石,那狐王的寶石就已多得嚇人瞭。」

  頓瞭頓,利兆麟神秘道:「奇妙的是,麓山在更早以前的承靖市縣志裡就有這個名瞭,那時的麓山都是野鹿,都是樹林,麓山才因此得名,而紅狐最喜歡吃野鹿,這就是爲什麼紅狐在麓山能迅速繁衍的原因,後來,野鹿給紅狐吃光瞭,沒瞭食物鏈,紅狐的數量急劇減少,加上人類的濫捕濫殺,如今在麓山上,已經很難再見到紅狐的蹤跡。」

  「那狐王的寶石會藏在麓山裡嗎。」

  一直不說話的利君蘭也充滿好奇。

  「對。」

  胡媚嫻插瞭一句,傢裡的人中,屬她最想找到寶石,不能說她貪婪,女人天生對寶石懷有特殊的眷愛,男人隻想擁有寶石的價值,女人不但想擁有寶石價值,還想用寶石來襯托自己的美麗。

  「麓山方圓好幾百幾千公裡,狐王寶石會藏哪呢,囡囡能找到狐王寶石嗎。」

  利君芙有點泄氣,她的這番話迅速感染瞭所有人。

  胡媚嫻不禁嘆息:「這就要祈求上天瞭,祈求囡囡瞭。」

  利君芙從利君蘭手搶過小狐,給小狐拋媚眼:「囡囡,狐王寶石就看你的咯。」

  小狐盯著利君芙,眼珠子機靈異常。

  「爸爸,你是怎麼知道狐王寶石這件事的。」大女兒利君竹好奇問。

  利兆麟環視六隻美麗的大眼睛,神秘笑道:「這可是我們祖上傳下來的秘密,本來要等你們十八歲成人後再告訴你們,現在要提前讓你們知道瞭。」

  「快說,快說。」利君芙焦急催促。

  「我們的太祖叫利先白……」

  利兆麟耐心解釋:「就是爸爸的爺爺的爺爺的爺爺的爺爺……」

  利傢三個女兒蹙起瞭小眉兒,很是不滿。

  利君芙更是大聲警告利兆麟:「哎呀,當我們是三歲小孩麼,再賣關子,我和姐姐就早早嫁出去,不理爸爸瞭噢。」

  利兆麟哈哈大笑,胡媚嫻也笑得花枝招展,利兆麟道:「爸爸早盼著有這麼一天,你們早點嫁出去,我和你們的媽媽早點不用操心。」

  三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已是懷春少女,第一版主小說站第一時間更新,情竇初開,不禁嬌羞。

  利兆麟暗自一嘆,心中多少有點遺憾,有瞭三個美麗的女兒固然幸福,但如果有個兒子,那利傢的香火就能延續下去。

  利兆麟的眼神不經意地轉到胡媚嫻身上,胡媚嫻豈不知丈夫心中的遺憾,她悄悄地冷下瞭臉。

  利兆麟心中一凜,趕緊說故事。

  「我們的太祖是一位賣貨郎,知道什麼是賣貨郎嗎。」

  利君芙舉起小手,搶先回答:「知道,知道,就是肩挑著木箱子,木箱子裡有好多東西,然後沿村沿街叫賣的那種人,我在小人書裡看到過。」

  利兆麟頷首:「是的,我們的太祖就是那種賣貨郎,他養有一隻大山鷹,這山鷹是我們太祖從小把它養大的,所以,山鷹跟我們的太祖感情很深,如同親人,無論太祖去哪,山鷹都跟隨著,這山鷹可兇狠瞭,等於是太祖的私人保鏢,有瞭這隻厲害的保鏢,我們太祖一輩子做生意都從來沒有被打劫過,要知道,在古代,賣貨郎可是提著腦袋做買賣,他們走南闖北,穿州過省,一旦遇到瞭土匪強盜,就隻能認命,幸運的被搶走東西錢財,倒黴的連命兒都丟瞭。」

  很少說話的二女兒利君蘭突然想起瞭什麼:「鷹嘴峰上也有山鷹,是那種山鷹嗎。」

  利兆麟兩眼驟亮,興奮道:「是的,現在爸爸告訴你們,利傢和山鷹有緣,山鷹是我們利傢的好朋友,比好朋友還要好的朋友。」

  利君芙勐點頭:「知道瞭,快說,快說。」

  「有一天傍晚,太祖終於賣光瞭貨物,就急匆匆趕回傢,走到麓山時,一直跟著太祖在天上飛的山鷹發現瞭前方聚集著好多隻紅狐,山鷹馬上「呀呀」叫著給太祖示警,太祖跟山鷹早心靈相通,明白瞭前方有野獸。

  這時候,狐群也發現瞭山鷹,它們也警覺,一哄四散,太祖仔細遠望,發現原來是狐群,他的心稍稍地放寬瞭下來,因爲狐貍很少襲擊人,不過,這麼一大群狐貍,萬一它們又餓瞭好幾天……」

  利兆麟故意停頓下來,做出恐懼的表情,三個女兒不禁嚇瞭一跳,利君芙緊張道:「太祖爺爺應該調轉頭,趕快跑咯。」

  「當時太祖確實想避開狐群。」利兆麟嘆瞭嘆,接著說:「可是,天色已晚,太祖也是膽大的人,膽子小的人幹不瞭賣貨郎,他覺得人不應該怕狐貍,而且,太祖要急著回傢,當天好像是媒婆給太祖相親什麼的,那時的太祖還是個小年輕,沒老婆,父母早亡,住的地方破破爛爛,沒錢娶老婆,所以才幹賣貨郎,以前賣貨郎是很卑賤的職業。」

  利傢三個女兒點瞭點頭,似懂非懂。

  利兆麟接著道:「爲瞭能娶上媳婦,爲瞭能及時趕回傢,太祖咬咬牙,還是決定硬闖過去,他肩挑著木箱,快步疾走,一刻也不敢耽擱,他穿過瞭密密的樹林,經過瞭狐群之前聚集的地方,這時,太祖突然聽到側前方有一個聲音。」

  「啊,什麼聲音。」利君芙瞪大瞭眼珠子。

  利兆麟神秘兮兮說:「是狐貍叫的聲音,這聲音不是來自樹林,而是來自地底下,聲音時長時短,時弱時強。太祖奇怪瞭,他一邊快步走,一邊朝聲音的方向看去,心想,莫不是狐貍發出攻擊的信號吧。」

  大女兒利君竹聽到這,一甩烏黑柔順的長秀發,儼然有瞭女人的綽約:「肯定是啦,還不趕緊快跑,太祖爺爺的腦子進水瞭麼,還瞅什麼幾吧吧。」

  話音未落,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利君竹,她自知失言,吐瞭吐小舌頭,好不尷尬。

  胡媚嫻寒著臉蛋兒,冷冷道:「君竹,你越來越不像話瞭,老規矩,說一句臟話,扣一萬零用錢。」

  十七歲花季少女已深刻瞭解到錢的重要性,平日裡利君竹的每月零花錢是三萬,利君蘭是兩萬五,利君芙是兩萬。

  這要是扣掉瞭一萬,利君竹哪能甘心,她馬上撒嬌:「哎呀,幾吧吧又不是什麼臟話。」

  胡媚嫻瞪瞭一眼過去:「狡辯麼,再扣一萬。」

  「哼。」利君竹這下不敢再說瞭,否則後果很嚴重。

  利君蘭和利君芙都忍不住掩嘴竊笑,利君竹見兩個妹妹幸災樂禍,氣得兩眼噴火,無奈在母親的逼視之下,利君竹隻能把氣發在父親身上:「快說,快說。」

  利兆麟清瞭清嗓子,喝瞭一口參茶,接著說:「爸爸當時聽到這,那心情也跟君竹一樣,很焦急,不過,接下來,不是焦急瞭,是嚇壞瞭。」

  利君芙驚恐道:「難道狐貍一擁而上,吃掉瞭太祖爺爺。」

  胡媚嫻不由得笑罵:「胡說八道,太祖爺爺要是被吃掉瞭,還能有你們三個呀。」

  一傢人頓時哄堂大笑。

  利君芙倒不覺得自己有多幼稚,也跟著大傢笑,她的心兒松瞭下來,因爲太祖爺爺沒被狐貍吃掉。

  「太祖居然停下來,四處張望。」

  情至所動,利兆麟豎起瞭大拇指:「他眼兒尖,耳朵靈,發現那聲音來自一個有雜草遮蓋的土坑。太祖是走南闖北的人,閱歷豐富,他看出那個土坑是獵人用來抓動物的陷阱,陷阱裡有聲音,基本上就是有動物掉進陷阱,給纏住瞭,跑不掉。」

  「於是,太祖壯著膽子,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土坑一看,第一版主小說站第一時間更新,太祖不禁倒抽瞭一口冷氣,那坑裡很深,裡面果然有一隻又大又肥的紅狐,它的腿和半邊身子都被獵人弄的機關給夾住瞭,動彈不得。」

  利兆麟驚嘆:「當時太祖真的腦子進水瞭,他心腸好,不忍心看著那隻紅狐就這麼死掉,即便當時不死,被獵人抓瞭也會被宰掉。太祖想瞭想,還是決定冒險去救那隻大紅狐,要知道,救那隻紅狐很危險。」

  「多危險。」利君芙緊張問。

  利兆麟雙手比劃著:「首先要進入土坑裡,那坑有四五米深,四周沒有攀爬的地方,進入瞭坑後,能不能爬出來,太祖心裡沒底。下一步,就是幫紅狐解開機關,太祖能不能解開機關也是心裡沒底,更要命的是,那紅狐好大隻,很兇殘的樣子,萬一太祖一靠近它,它以爲太祖就是設置機關的人,說不準一口就把太祖給咬瞭。」

  利君芙小臉煞白:「那還救什麼救,太祖爺爺肯定不喜歡爬坑,是喜歡爬樹。」

  「什麼意思。」抱著利君芙的胡媚嫻一時沒反應過來。

  利君芙咯咯嬌笑,臉蛋兒露出瞭一對淺淺的小酒窩:「太祖爺爺當然喜歡爬樹啦,一不小心,從樹上掉下來,摔壞瞭腦子。」

  大傢這才明白瞭利君芙的意思,紛紛責怪她,胡媚嫻爲瞭平衡剛才教訓大女兒,也給小女兒利君芙嚴厲的臉色:「沒禮貌,不許你這樣取笑太祖,馬上跟太祖道歉,否則扣你兩萬零用錢。」

  利君芙不傻,她的積蓄全給瞭喬元,如果扣掉零用錢,這個月過不爽瞭,雖說她待在傢裡不用上學,但萬一跟姐姐們出去逛街,見到瞭漂亮裙子不能買的話,那多難受。

  利君芙眼珠一轉,趕緊雙手合十,嘴裡念念有詞兒:「太祖爺爺,我是你的後代曾曾曾孫女,不懂事兒,喜歡亂說話,但人長得漂亮可愛,心地好好的,你大人不計小人過……」

  「好啦好啦,裝什麼可愛。」

  寡言的利君蘭很不耐煩,她一來不滿母親偏愛利君芙,二來,她覺得自己是姐妹三人中最漂亮的,所以心裡很不爽妹妹自誇自贊。

  利君芙豈是好惹之輩,當即反擊:「哼,人傢本來就可愛,不用裝,哪像你利君蘭,整天面無表情,裝冷傲,好像誰欠你二十塊錢似的,我呸。」

  「別吵瞭,你們還要不要聽,不聽就睡覺瞭。」胡媚嫻輕斥。

  利君芙趕緊撒嬌:「聽的聽的,後來呢,太祖爺爺救瞭紅狐嗎。」

  利兆麟很喜歡看女兒們鬥嘴,他覺得其樂融融。

  「救瞭,以前的賣貨郎都有點手藝,也算是手藝郎,太祖進入土坑後,仔細看瞭機關,覺得解開機關不是難事,但太祖一開始沒敢解開機關,而是跟大紅狐說說話,交流交流,太祖要讓大紅狐知道,他是來救大紅狐的,千萬別咬。大紅狐很有靈性,明白太祖的意思,真的沒有咬太祖,還發出古怪的叫聲,好像是告訴它的同類不要過來攻擊,那些紅狐真的就沒再出現。太祖解開瞭機關後,他發現大紅狐已身受重傷,腿都被夾斷瞭,要救大紅狐,得把大紅狐弄出那深坑。」

  「哎,那土坑有四五米深,太祖自個爬出土炕都費勁,更別說背著一隻又大又肥的狐貍。」

  利兆麟笑問:「你們猜猜,最後是怎麼把大紅狐弄出瞭那土坑。」

  三個如花似玉的女孩面面相覷,開動腦子勐想,想瞭半天,還是利君芙先說:「我猜,是太祖爺爺先把大紅狐綁上繩子,太祖爺爺先爬出瞭坑,然後,他就把大紅狐拽啊拽,拖啊拖,把大紅狐拖出土坑。」

  「很聰明,可惜不是。」

  利兆麟贊瞭一句,心裡卻想,如果按你利君芙那樣拽啊拖啊,紅狐不被夾死,也被拖死。

  他嘴上表揚女兒,就是鼓勵女兒們多思考。

  「我們想不出。」利君竹和利君蘭都在搖頭。

  利兆麟興奮道:「告訴你們,確實是用繩子把大紅狐拉出瞭土炕,但不是太祖拉的,而是那隻大山鷹。」

  「山鷹?」

  三個小美人,六隻大眼睛都瞪圓瞭。

  利兆麟比劃道:「太祖想到瞭一個沒有辦法的好辦法,這辦法得考驗山鷹,他先用繩子困住大紅狐,然後拿著繩子自個爬出土坑,然後用繩子將山鷹雙腳綁住,之後,太祖就讓山鷹展翅飛起,像直升飛機那樣,硬生生把大紅狐從土炕裡吊瞭出來。」

  「哇。」三個小美人齊聲驚呼,第一版主小說站第一時間更新,利君芙更是把手掌拍得脆響:「山鷹好棒,山鷹好有力氣?。」

  利兆麟含笑點頭:「不錯,山鷹很有力氣,不過吊起大紅狐也費勁九牛二虎之力,聽爺爺說,那山鷹把大紅狐吊出土炕後,好半天都飛不起來,給累壞瞭。」

  「快說,快說,後來呢。」利君蘭也催瞭。

  「太祖好人做到底,他打算把大紅狐帶回傢給它治傷,可是,紅狐又大又肥,怎麼帶它回傢呢,太祖沒其他好辦法,隻能把一隻裝貨的大木箱騰空,然後把大紅狐裝到木箱裡,但扁擔的兩頭不能一邊重一邊輕啊,於是太祖又在另一隻大木箱裡裝上瞭石頭,就這樣,太祖把大紅狐和一大箱的石頭挑回瞭傢,兩隻大木箱都沉得要命,太祖說,他這輩子還沒有挑過這麼重的貨物。」

  「咯咯……」

  「回到傢後,太祖把大紅狐身上的毛給剃瞭,然後給它包紮治傷,這一治就治瞭兩個多月,花瞭太祖很多錢,爲瞭救治大紅狐,太祖也不方便去做生意瞭,當時太祖準備娶老婆的,就因爲要救治大紅狐,把娶老婆這事給耽擱瞭。」

  「那山鷹也幫瞭極大的忙,大紅狐受傷期間,胃口不好,瘦瞭很多,山鷹就出去抓來很多小野鼠,小兔子等小動物給大紅狐吃,給它補身子,就這樣,兩個多月後,大紅狐的傷好瞭,腿兒也能一瘸一瘸地走路瞭,朋友和鄰居見過大紅狐,太祖怕嚇著他們,沒敢說是狐貍,隻說是大野狗。又過瞭半個月,天氣漸漸轉涼,紅狐身上的毛長瞭許多,有一天,它悄悄地走瞭。」

  「太祖挺難過,跟紅狐相處瞭這麼長時間,他和紅狐有瞭感情,山鷹和紅狐也成瞭好朋友,它們經常追逐玩耍,不過,紅狐總不能一輩子住在太祖傢,它也要回到它的狐群中去。」

  「冬天來瞭,下起瞭大雪,又準備過年瞭,太祖就老實地待在傢裡,沒出去賣貨,有一晚,太祖剛想睡覺,忽然聽到有拍門聲,太祖以爲是什麼朋友親戚來,就去開門,萬萬沒想到……」

  三個小美人齊聲喊:「是那隻大紅狐來瞭。」

  「真聰明。」

  利兆麟哈哈大笑,胡媚嫻也笑得花枝招展。

  利兆麟彷佛置身於當時那驚喜交加的場面:「大紅狐意外地回來,把太祖樂壞瞭,他緊緊抱住大紅狐,淚流滿面,那大紅狐長回瞭以前又肥又壯的樣子,它身上的毛很漂亮,冬天的狐貍都長著一身特別漂亮的毛,何況它是狐王。」

  「狐王?」

  三個如花似玉的小女孩又驚得瞪大瞭眼珠子。

  利兆麟點頭道:「太祖救的大紅狐正是當時麓山的狐王,它果然有靈氣,重情義,它不僅是回來看望恩人的,還給恩人帶來瞭大禮物。」

  說完,利兆麟從椅子上站瞭起來。

  「什麼禮物。」

  三個美麗小女孩齊聲問,利君芙興奮道:「不會吧,好神奇,狐王真的會送禮物喔。」

  二女兒利君蘭信心十足說:「一定是寶石。」

  「確實是寶石,你們等等,爸爸拿給你們看。」

  利兆麟快速走入客廳旁的書房,打開瞭書房的保險櫃,從裡面拿出瞭一個很普通的木盒子便回到客廳,三個小美人都緊張地註視著她們父親手中的盒子,一打開,木盒子裡面赫然放著一枚橢圓狀,半透明的蜜糖色石頭。

  「你們看。」

  「琥珀。」

  利君竹見識廣一點,馬上認出這是一枚琥珀,那琥珀裡居然還有小蟲子。

  「對,這塊寶石就是琥珀,上等的琥珀,是大紅狐送給太祖的第一份禮物,是我們利傢的傳傢寶,利傢的世代子孫都好好地傳瞭下來。」

  利兆麟將琥珀遞到利君蘭的手裡,這塊奇異的琥珀足足有利君蘭的手掌般大。

  「琥珀值錢嗎。」利君芙好奇問。

  利兆麟笑答:「這塊琥珀的價值,一百座利嫻莊也未必能換得。」

  「哇」,三個小女孩齊聲驚呼,爭著摸玩這枚潤澤的琥珀。

  利兆麟回到椅子坐下,繼續接著講:「從那以後,那隻狐王每隔兩個月就來見一次太祖,每見一次太祖都帶來一塊寶石,有時候是瑪瑙,有時候是狗頭金,有時候是紅寶石,藍寶石,綠寶石,總之是寶石,不過,琥珀就隻有這一枚。」

  「那太祖爺爺不就發大財瞭嗎。」利君芙笑嘻嘻問。

  利兆麟頓時眉飛色舞:「當然發大財瞭,太祖後來就不再做賣貨郎瞭,他用寶石換回很多很多錢,用錢在靖江附近買瞭很多很多土地,不用幾年時間,太祖就成瞭以前承靖市最大的地主。」

  「如今市政府那邊,還有人民公園那一帶,包括現在我們利嫻莊的這一片,以前全是我們利傢的土地,到處是我們利傢的房子,可惜,國傢動蕩的那段日子,爺爺被迫放棄土地,跑到瞭國外,我們傢的土地被國傢沒收瞭。二十年前,爸爸從國外回來,從政府手中又買回瞭這片土地,說是搞養殖場養狐貍,發展畜牧經濟,實際上是建起瞭利嫻莊,有瞭利嫻莊後才有瞭你們幾個。」

  「那狐王後來怎麼樣瞭。」利君芙急切問。

  「太祖以前的房産很多,爲什麼爸爸偏偏要買下這裡,把傢建在山腳下呢。」

  利兆麟神秘道:「因爲這一帶就是太祖的傢,是我們祖居,也是狐王和山鷹的祖居,它們成爲瞭好朋友,山鷹總是要在天上飛的,它有瞭自己的孩子後,就在山頂建造瞭自己的鷹巢,整天照顧小山鷹,不方便下落瞭,太祖整天忙著收租,沒時間搭理狐王,狐王就經常跑到鷹嘴峰上,找山鷹玩耍,那些日子它們一定很快樂。」

  說到這,利兆麟無限傷感,神情落寞:「過瞭十幾年,狐王知道自己準備要死瞭,他就領著太祖去它藏寶石的地方,讓太祖見到瞭狐王寶藏。」

  三個如花似玉的小女孩很動容,都沒有插嘴,都黯然地傾聽著。

  利兆麟長嘆瞭一聲:「太祖沒拿走那些寶石,他把寶藏就地封存瞭起來,等狐王死瞭後,太祖請人給狐王做瞭墳,這個墳就建在鷹嘴峰上。」

  利君芙馬上想起瞭那天父親去鷹嘴山,還去燒香瞭,她頓時醒悟:「喔,原來鷹嘴峰上的那些山鷹就是以前救狐王的那隻山鷹的後代。」

  利兆麟澹澹一笑:「是的,這些大山鷹的子子孫孫一直守護著狐王墳。」

  「我能上鷹嘴峰去看看狐王墳嗎。」

  利君芙噘起瞭小嘴兒,眼圈微紅,她很想去看狐王墳,很想去拜祭這隻重情義的狐王,這也是她兩位姐姐的心願。

  利兆麟輕輕搖頭:「那裡是懸崖峭壁,太高,太險瞭,你上不去,爸爸能上去,但爸爸不能冒險帶你們上去,這裡是狐王墳的照片,你們知道狐王墳是什麼樣就行。」

  說著,利兆麟從木盒裡拿出瞭三五張已發黃的照片。

  姐妹三爭著看,利君芙做瞭鬼臉,嬌嗲道:「嗚唔,好高,好險?,我光看照片就快暈瞭。」

  利君竹很贊同:「這麼高,能上去我也不去。」

  二女兒利君蘭卻意外地興奮:「這狐王墳好特別,我想上去,親眼看一看。」

  利兆麟欲言又止,剛想說什麼,突然,他劍眉一挑,兩眼利芒驟閃,不經意地看向窗外。

  胡媚嫻馬上察覺丈夫有異樣,利兆麟給胡媚嫻使瞭使眼色,故意打起呵欠:「好瞭,已經很晚瞭,爸爸困瞭,你們都去休息吧,明兒有時間,爸爸再接著跟你們聊狐王墳。」

  三個小女孩雖然都興致正濃,不願意故事就此結束,隻是見父親困瞭,她們也不好繼續糾纏,加上胡媚嫻催促,她們隻好放下好奇心,一個個熘回瞭自個的房間。

  三個女兒剛一離開,利兆麟雙足一頓,閃電般從客廳的窗口飛瞭出去。

  胡媚嫻緩步來到窗邊,望著窗外濃濃的夜色,輕輕嘆息,想必她知道的故事遠比她三個女兒多得多。

  利嫻莊坐北朝南,南邊是正門,背靠著山體,東西兩邊都用三道鐵圍欄圍著,還有很多參天大樹擋住,要想從東西兩邊進入利嫻莊,要麼是野獸動物,要麼是輕功超強的高人,利兆麟此時就站在莊園的西邊鐵圍欄前,運出丹田之氣:「誰來瞭。」

  話音剛落,一條矯健的身影從鐵圍欄外飛進瞭利嫻莊,落地很穩,來人的聲音也是中氣很足:「是我吳彪。」

  藉著澹澹的月色,利兆麟看到瞭一位體格健壯的漢子,他微微一笑,對著漢子道:「原來是鷹爪王,我們好多年不聯系瞭,你好嗎,這麼晚瞭,你來找我,一定有急事。」

  吳彪抱瞭抱雙拳,恭敬說:「雕蟲小技,在利先生的大力金剛掌面前不值一提。我深夜來打擾利先生,確實有急事,我想問利先生借錢,借一千萬。」

  利兆麟微微一笑:「你稍等片刻,我剛好有現金。」

  說完,一個縱身,人影消失。

  吳彪暗暗松瞭一口氣,雖說唐傢放瞭喬元,但鐵鷹堂的人都知道,唐傢放話要喬元的手和一千萬已是天下皆知,如果唐傢就這麼算瞭,他們的臉面丟盡,深諳道上規矩的鐵鷹堂高層知道唐傢不會輕易罷手,爲瞭保住喬元,吳彪找到瞭利兆麟,他們上輩子就認識,是世交,更是生死之交,隻是吳彪從來沒求過利兆麟,從來不願麻煩利傢。

  半小時不到,利兆麟回來瞭,他提著兩隻超大旅行袋,袋子裡裝滿瞭現金,利兆麟把兩隻袋子遞給瞭吳彪。

  吳彪怔瞭一下,感激地接過:「利先生不問我借錢何用。」

  利兆麟拍瞭拍手,真誠道:「我們是世交,我們的交情追溯上千年,我不需問你借錢何用,還是多年前的那句話,有什麼需要盡管來找我,我傢裡的保險櫃剛好有一千三百萬現金,全拿給吳先生,不夠的話再來要,不是借,是給,不需要還。」

  吳彪深深呼吸著,一臉愧疚:「我吳傢上輩子欠利傢太多,吳傢的祖訓就是爲利傢赴湯蹈火,替利傢做任何事,卻不能麻煩利傢,更不能索要錢物,今晚如非遇到十萬火急的事,我也不會打破傢規……這筆錢我先急用,以後會想辦法還上。」

  利兆麟微慍:「吳先生,你這樣說就太見外瞭,我們的交情比錢珍貴百萬倍,如果你不接受我的幫助,我們利傢以後也不找你們吳傢幫忙瞭。」

  「謝過利先生。」

  吳彪提著兩隻袋子,深深一鞠躬,身子旋即彈起,射向樹林。

  利兆麟輕嘆:「哎,吳傢人的性子就是倔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