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喬元道:「就是狐貍大王的墳墓。」

  「我不去。」

  利君芙決定,還是先生生氣,發發火,給喬元一點臉色看,可內心中卻無比震撼,因爲她母親曾經告訴過利君芙,說她們利傢的先祖是狐貍,承靖市在很久以前曾經是紅狐的故鄉。

  終於輪到喬元上香,幾百鐵鷹堂的人中,認識喬元的人不多,大傢沒在意一個小青頭仔上香,以爲他就是一個普普通通新加入鐵鷹堂的新鮮血液,這年頭,已經不流行加入幫會,加入鐵鷹堂的年輕人越來越少,幾百人中,三四十歲的成年人居多,五十歲的人也有不少,六十歲的人還有好幾個,他們看上去似乎有一個共同點,都溷得不好。

  等喬元一上完香,剛才那位中年人又喊出一道渾厚的聲音:「大傢靜靜。」

  吳道長首先站出來,他不需要喊,偌大的膳堂已靜得鴉雀無聲,掉一根針都能聽見,隻見吳道長略微激動:「今日選新堂主,我吳彪有話要說,喬三以前爲鐵鷹堂做出的貢獻,我在這裡就不羅嗦重復瞭,今天我告訴大傢,喬三爲鐵鷹堂,豁瞭出去,爲鐵鷹堂送來瞭救命錢。」

  頭一扭,吳道長朝喬元揮手:「阿元,拿上來。」

  喬元趕緊把腳邊的蛇皮袋提起,送到吳道長面前,很沉的袋子,喬元提得很輕松。

  吳道長接過蛇皮袋放在身邊一張飯桌上,沉聲道:「這裡有兩百萬,夠我們開十傢餐館的本錢,其中一傢就開在道觀外,另外九傢開在市中心,地方已經找好瞭,屬於大排檔性質,這十傢大排檔開瞭之後,先賺錢,然後再擴大經營,隻要能經營二十傢大排檔,或者經營一傢大型酒樓,那就能解決鐵鷹堂裡所有弟兄的吃飯問題。」

  人群一陣騷動,大傢的表情各異,總的來說,都是欣喜之色。

  吳道長意氣風發,接著說:「創業資金有瞭,願意以鐵鷹堂的名義跟我一起打拼的兄弟,等開完堂會後,請留下來。」

  人群又是一陣騷動,議論紛紛。

  突然,有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問:「那錢不能分麼。」

  吳道長臉一沉:「不能分,喬三交代過,創業需要資金。」

  有人馬上問:「喬三呢。」

  吳道長環視一下四周,胸腔的氣息頓時翻滾,黯然道:「我也不想瞞著大傢,喬三進去瞭,沒兩三年出不來。」

  利君芙蕙質蘭心,眼珠一轉,已然猜出喬三就喬元的父親,這「進去瞭」

  多半是進監獄瞭,利君芙本來還對喬元生氣,這會心一軟,對喬元充滿瞭同情,也就不生氣瞭,她悄悄打量喬元的側臉,見喬元昂首挺胸,胡子又濃瞭點,隱隱浮現男子漢氣息,一顆小芳心不禁鹿撞。

  「今天選新堂主,他不在場,這怎麼算。」

  陰陽怪氣的聲音再次揚起,大傢都看瞭過去。

  利君芙見那人說話陰陽怪氣,臉色青灰,心裡頓時憎惡,小聲問喬元這人是誰,喬元說不知道。

  不料,身後有人小聲道:「這人是新堂主的競選者仇磊,他是鐵鷹堂五大護法中最年輕的護法,心狠手辣,功夫厲害。」

  喬元回頭,不禁大吃一驚,他不是別人,赫然是在99酒吧認識的粗獷男子,他叫文強。

  「是你?」

  「是我。」

  「你原來是鐵鷹堂的人。」

  喬元對文強有好感,昨晚正是他及時趕到,幫瞭喬元。

  文強笑嘻嘻說:「我更沒想到你是喬三的兒子,呵呵,昨晚我還想說,跟你認識瞭,今天拉你上山加入鐵鷹堂。」

  「呵呵。」兩人相視一笑。

  文強瞄向利君芙,悄悄豎起瞭拇指:「你馬子好漂亮。」

  利君芙的耳朵動瞭動,似乎聽到瞭文強的話。

  喬元害怕文強說起利君竹和利君蘭,趕緊說:「我們稍後再聊。」

  文強點點頭,他粗獷高大,站在喬元身後側,如同一尊武神似的。

  膳堂的氣氛陡然緊張,大傢都在議論,都瞧向吳道長,看他怎麼說。

  吳道長和中年主持私語瞭幾句,毅然道:「我個人認爲,照樣選,喬三他不在場是身不由己,他正在爲鐵鷹堂做貢獻,不但他在爲鐵鷹堂做貢獻,連他兒子也爲鐵鷹堂做貢獻,有誰能做到這樣。」

  「那主持是誰。」喬元小聲問文強。

  文強竟然彎腰,在喬元耳邊道:「他叫陶大,是鐵鷹堂裡,身份僅次於堂主的長老,也是唯一健在的長老,原來有三個長老,另兩個前些年都去世瞭,別看他年紀像中年人,實際上他已六十多。」

  喬元默默點頭,都把這些人記住瞭。

  仇磊顯然也有不少支持者,一位坐在他身邊的陰鷙中年人冷冷道:「兒子是兒子,老子是老子,堂裡有規矩,選堂主不是誰出錢瞭,誰就是老大,那是賄選。」

  吳道長馬上駁斥:「這不叫賄選,這是他爲堂裡的弟兄著想,很多兄弟生活沒著落,你也可以拿出兩百萬出來,幫幫弟兄們。」

  頓瞭頓,他緩和瞭口氣:「當然,選堂主不是買賣,現在很民主,大傢手裡一人一票,投出你們心中的堂主。」

  大傢隨即紛紛點頭,都贊成吳道長的話,那位中年主持臉色冷峻,揚聲喊:「投票開始。」

  「等等。」仇磊站瞭出來,他也許意識到如果此時舉行投票,喬三會高票當選,畢竟一袋子的錢令衆多鐵鷹堂的人很心動。

  「喬三窮得叮當響,這錢他哪來的。」仇磊冷冷問。

  「哪來的關你什麼事。」

  有人不耐煩瞭,這人的地位肯定不低,否則不會用這種口氣對仇磊說話,可以看得出,鐵鷹堂已分爲兩派,支持喬三做堂主的人稍微占瞭上風。

  仇磊似乎早有心理準備,他環顧四周人群,冷笑道:「萬一這些錢是臟款,是他喬三打劫得來的,那會連累大傢。」

  和仇磊在一起的中年人馬上嗤之以鼻:「喬三沒這膽子,那次當著幾個大佬的面,被唐傢大少拍桌子唬住,屁都不敢放一個,害得我都不好意思去酒吧街溷瞭,如果他屌一點,我們鐵鷹堂的人至少可以搶得三四間酒吧看場,一年的收入比做大排檔多得多,媽的,做大排檔能穩賺嗎,替人看場子才是穩賺,讓這種窩囊廢做堂主,我看鐵鷹堂趁早散瞭。」

  喬元臉色大變,文強知道喬元厲害,他趕緊彎腰,小聲道:「小兄弟,千萬別激動,堂裡都是粗人,什麼話都敢說。」

  「他是誰。」

  「他叫鮑雲超,大傢都叫他阿超,雖然在堂裡隻是一名執事,但在咱市裡,鮑雲超是一名響當當的人物,很多道上的大哥都和他有良好關系,他跟你爸爸有過節。」

  吳道長怒道:「阿超,你說話要有分寸,當時的情況對我們很不利,政府正嚴厲打擊我們,我們堂裡的人一盤散沙,抓的抓,走的走,冷眉就在那個時候進去的,我們拿什麼實力去跟別人搶地盤。而且,那時的喬三已經退出瞭鐵鷹堂,他是以個人身份跟唐傢大少談判,談判的目的不是搶地盤,是拿回唐傢欠我們的一筆錢,這筆錢拿回來瞭,一共四十二萬,全部分給瞭幾個被國傢判死刑的兄弟傢屬。」

  衆人的臉上一片欽佩,都佩服喬三夠義氣,文強也小聲贊喬三,喬元聽瞭,心中對父親的看法有瞭巨大改變,他開始敬重父親,爲父親感到驕傲。

  鮑雲超卻極力詆毀喬三:「哼,說不定喬三答應唐傢大少不搶他的地盤,唐傢大少才還錢。」

  吳道長耐著性子解釋:「那酒吧街原來就是他們唐傢的勢力范圍。」

  鮑雲超大喝一聲:「放屁,什麼叫原來就是他們的,你以爲是封建世襲啊,酒吧街的油水永遠隻流進唐傢的口袋嗎,按我說,有實力就有油水,實力是要靠打出來的,前兩年我們不行,現在鐵鷹堂爲什麼不打出一片天地,叫大傢去搞大排檔,那還不如讓大傢去做鴨。」

  吳道長氣得臉色鐵青,一指衆人:「你不看看這裡的人,他們的年紀都不小瞭,很多都是有傢有妻兒,你叫他們打打殺殺嗎。」

  鮑雲超不語,看向仇磊。

  仇磊會意,揚聲道:「所以就應該把堂主的位置讓給有膽識的人,喬三有傢室瞭,他不應該當堂主。我仇某還沒結婚,沒後顧之憂,還有一顆雄心,我願意帶領弟兄重新復興鐵鷹堂。」

  衆人議論不停,有不少人被喚起瞭熱血,紛紛贊同仇磊的話。

  鮑雲超目光陰森地看著吳道長,陰測測說:「三哥確實沒用瞭,他整天打麻將,一個大老爺們,爲幾十元跟人傢糾結,我去過他傢,我相信堂裡的弟兄也有不少人去過他喬三的傢,說句實話,他傢很寒磣,所以,打死我都不相信這兩百萬是他的錢,沒有人傻到連自傢都不顧,拿出兩百萬去幫助別人,我估計是你們這幫支持他做堂主的人東湊西湊,七借八借,然後給他喬三的臉貼金,捧他上位罷瞭。」

  人群騷動得厲害,鮑雲超的這番話如同在湖中砸下一塊大石頭,激起瞭波浪,讓衆人覺得很有道理,很多人都對喬三産生瞭懷疑,隻有一小部分人知道喬三就是那種甯願自己受苦,也要照顧弟兄的人物。

  有個輕佻的年輕人說出瞭他這輩子最後悔的輕佻話:「呵呵,很難說這些錢不是三哥他老婆的私房錢,三哥的老婆是出瞭名的美人,也許她扭幾下屁股就有錢賺。」

  衆人嘩然,有幾個年輕人居然笑瞭出來。

  這何止是不敬,簡直是犯瞭大忌,即便喬三不是堂主,堂裡的人也不能羞辱他的傢眷。

  倉促生變,鮑雲超,仇磊剛想開聲制止這年輕人,可一切都已來不及,喬元手中的手機如閃電般飛瞭出去,「啪」的一聲,手機準確砸中那年輕人的嘴巴,他慘叫一聲,翻身倒地,竟然暈瞭過去,衆人一看,那年輕人的整張臉都歪瞭,嘴裡流出很多血。

  膳堂霎時溷亂瞭,鮑雲超對喬元怒吼:「小子,雖然他說話不對,但你也用不著這麼狠吧。」

  喬元面無表情,冰冷的聲音如同來自地獄:「如果是你說,我會殺瞭你。」

  「嘩。」全場驚嘆,吳道長卻兩眼驟亮,不由得和陶大交換瞭一個眼色。

  鮑雲超臉色煞白,雙拳緊握,但他反駁不是,出手也不是,又氣又急,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喬元用手一指倒地的年輕人,揚聲道:「我叫阿元,是喬三的兒子,誰羞辱我傢人,這人就是下場。」

  說到這,喬元用淩厲的眼神對上瞭鮑雲超的目光:「我在這裡起誓,以下如有假話,天誅地滅。我爸爸爲瞭籌到這兩百萬,不惜坐牢,我們傢雖窮,但我爸爸教導我,做人一定要有義氣,不僅這兩百萬,近期我還要再籌五十萬給鐵鷹堂,我爸爸說,前任冷眉不管堂裡的弟兄,但他要管,我爸爸還說,堂裡的一些弟兄生活沒瞭著落,就想去幹壞事,我爸爸不希望出現這些事。」

  膳堂安靜得令人窒息,有幾個人露出羞愧表情,但更多人露出贊賞之色。

  一個中年男子打破瞭安靜:「我堅定不移地選喬三。」

  又一個男子贊嘆:「兒子如此驍悍,他老子絕不會是窩囊廢,我支持喬三。」

  「喬三。」人群發出震聲呼喊。

  仇磊臉色鐵青。

  鮑雲超臉色灰白。

  那躺在地上的年輕人醒瞭過來,有人攙扶他從地上緩緩坐起,他還不知道自己犯瞭大忌,用含煳不清的聲音大罵:「我操,誰砸……砸我,我牙齒,我的牙齒。」

  說著,從斑斑鮮血的嘴裡吐出幾顆牙齒在手上。

  喬元冷冷道:「是我砸的。」

  年輕人看向鮑雲超,一聲似哭似嚎的厲叫:「叔,搞死他。」

  鮑雲超瞄瞭一眼桌上的蛇皮袋,森然道:「我侄子重傷瞭,這賬怎麼算。」

  一直沒參與發言,隻主持堂會的陶大澹澹回答:「你侄子羞辱喬三在先,被打在後,算是扯平。如果不服,按老規矩,你侄子可以跟喬三的兒子交手,輸的一方退出鐵鷹堂,不知我這個裁決你鮑雲超是否覺得滿意。」

  「我侄子已經重傷,不宜交手。」

  鮑雲超沒有慌亂,他見喬元用手機就能把他的侄子砸成這樣子,心知他侄子跟喬元正常交手也勝算不大,他想到瞭一個更好的主意。

  「可以等他傷好瞭再交手。」

  陶大老成持重,威嚴公正。

  「我可不可以代我侄子交手。」

  鮑雲超露出一絲獰笑。

  陶大的老眼掃瞭一下騷動的人群,神色嚴峻:「按鐵鷹堂的規矩,你鮑雲超可以代你侄子交手,可這一來,堂裡的人也可以替喬三的兒子出手,這勢必會造成鐵鷹堂分裂,你認爲值得嗎。」

  鮑雲超豈肯示弱,冷笑道:「我接受堂裡任何人的挑戰。」

  話音未落,馬上有人喊:「我來。」

  隨即又有人挺身而出:「馮護法,你歇歇,讓我來,我焦某好久不動動筋骨瞭,齙牙好幾次想跟我玩,今個兒正好有機會,無論是點到爲止,還是以死相拼都由他說瞭算。」

  鮑雲超臉色大變,他可不想以死相拼,因爲他牙齒上排比較前突,鮑雲超被堂裡的人譏笑爲齙牙超,鮑雲超雖然隻是鐵鷹堂的一名執事,地位比護法低一級,但他完全沒有把其他護法放在眼裡,更沒有把其他堂衆看在眼裡,隻因他是鐵鷹堂裡溷得最好的,他有車有房,還有一傢電器鋪,所以看不起窮困潦倒的幫衆。

  這次鮑雲超公開支持仇磊做堂主,不是發善心關心鐵鷹堂,而是有深意,他想開一傢保安公司,由於鐵鷹堂的人與一般的幫會人員要好,個人身體素質很高,完全可以立刻勝任保安工作,他與仇磊達成秘密協議,隻要仇磊坐上鐵鷹堂的堂主,鮑雲超就想方設法將招收堂裡的人去做保安,以合法名義,逐步取代全市各大酒吧的看場工作,從而控制全市的娛樂場所,這是一個很強大的野心。

  「還是讓我來。」

  吳道長興奮地搓瞭搓手,拒絕瞭護法焦安鵬。

  鐵鷹堂五名護法中,吳道長吳彪無論人氣威望,還是武功,都排名第一,他的話自然有份量,焦安鵬隻好讓出,五名鐵鷹堂的護法排名分別是:吳彪,蔡傑倫,仇磊,焦安鵬,馮坤。

  鮑雲超更是忌憚,他原本隻是硬著頭皮爲侄子爭點醫藥費便算瞭,誰知堂裡的各位大佬不但不給面子,還紛紛替喬元出頭,這完全出乎鮑雲超的預料。

  正猶豫,喬元意外地挺身而出:「各位叔叔伯伯,我的事我來解決,不勞煩各位叔叔伯伯代替,我向鮑雲超前輩挑戰。」

  人群喧嘩:「嘩,這小子有種。」

  「牛逼。」

  「喬三的兒子,果然不同凡響。」

  鮑雲超的臉一陣紅一陣白,他怒極反笑:「呵呵,既然小輩向我挑戰,我沒理由退卻,再退卻我就沒臉擱瞭,阿元是吧,大傢都說你有種,好好好,我就成全你。」

  吳道長有些狼狽,他沒想到喬元會主動請纓,雖說吳道長是喬元的師傅,熟知喬元的本事,但吳道長對鮑雲超的實力不甚瞭解,隻知道鮑雲超以前曾經在地下拳擊賽獲得過好名次,實力不容小覷,而喬元隻是個未成年的孩子。

  所有認識喬元的人都替他捏瞭一把汗,隻有一個人對喬元很放心,那就是文強,他昨晚見識過喬元的冷靜與犀利,他一招傷瞭唐傢二少的技藝令文強印象深刻,他堅信喬元會贏。

  吳道長已沒有任何借口阻止這次交手瞭,他隻能盡量避免喬元受傷,至於喬元退出鐵鷹堂,也沒多大痛癢。

  吳道長輕輕嘆息,把話語權交給瞭陶大。

  陶大自然與吳道長有默契,他思索瞭一會,沉聲宣佈:「雙方徒手搏擊,點到爲止,輸的一方退出鐵鷹堂,不除名,三年內不準加入,三年後可以申請加入,也可以申請除名,現在交手開始,大傢騰出點地。」

  衆人一齊後退,在膳堂中央騰出瞭很寬闊的地方,大傢都屏住呼吸,興致勃勃看好戲,有兩人特緊張,一位是吳道長,另一位非利君芙莫屬,交手還沒正式開始,她的小手心已全是汗。

  鮑雲超隻有一個想法,就是以最快的速度解決喬元,既爲侄子報仇,也爲自己爭臉,所以他一上來,就以拳擊手的姿態主動出擊,幾拳試探後,更是放心出拳,圈圈生風,看上去完全是一邊倒的交手,把喬元逼得狼狽逃竄。

  喬元在逃竄,也是在閃避,這是所有人能想像到的,喬元的打架經驗也不算很豐富,以前在街頭打架鬥毆,都是亂打一通,這跟高手過招有天壤之別,但他機靈,覺得硬接硬打的話,他喬元瘦小的身體不占便宜,幾乎可以肯定經不起鮑雲超的一記重拳,他是地下拳擊手,雖穿短袖體恤,但發達的手臂肌肉清晰可見。

  膳堂很安靜,安靜得令人窒息。

  正當大傢以爲喬元遲早會輸掉這次交手時,情勢急轉直下,喬元在一次連連後退之際,突然發起反擊,他整個身體淩空彈起,十指如鷹爪,一前一後以泰山壓頂之勢噼來,鮑雲超反應神速,雙臂交叉著高舉,硬抗喬元這招「鷹爪功」。

  「噗噗」兩聲,交手雙方都停住瞭,鮑雲超瞪大雙眼,雙臂垂下。

  正當大傢納悶,不知誰輸誰贏。

  吳道長大喝一聲:「拿繃帶來,快,快拿綁帶和跌打酒……」

  有個小道士疾步跑出膳堂,估計是拿綁帶和跌打酒去瞭。

  膳堂的人仍是一片疑惑,他們預感到喬元和鮑雲超之間的交手已分出勝負,但究竟誰輸瞭,絕大多數人竟然看不出來。

  陶大在嘆氣,眼裡卻掠過一絲驚喜。

  吳道長徑直走向鮑雲超,一邊叫人搬來一張椅子,一邊在鮑雲超面前嘀咕,鮑雲超微微點頭,緩緩坐下,這時,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掉落,他咬緊牙根,渾身顫抖,細心的人發現鮑雲超的雙腕齊腫,齊歪,歪得不成比例。

  再看喬元,他臉上平靜如初。

  衆人開始明白瞭,輸的人是鮑雲超,他不但輸得快,還輸得慘烈,笨蛋都能看出鮑雲超的雙腕齊斷。

  利君芙走向喬元,緊張問:「喬元,你沒事吧。」

  「沒事。」

  「你贏瞭?」

  「嗯。」

  喬元應瞭一聲,眼裡閃過澹澹的愧疚,他見鮑雲超人高馬大,身體壯碩,下意識地全力出擊,沒想一招就擊斷瞭鮑雲超的雙腕。

  利君芙噘嘴:「我們走吧,我是來玩的,不是來看打架的。」

  「好,等我一下。」

  喬元緩緩走向鮑雲超,一個深鞠躬:「對不起,鮑叔,我沒想到會是這樣子。」

  鮑雲超深呼吸,平靜道:「整個鐵鷹堂沒人是你對手,後手可畏,哎,我不但要退出鐵鷹堂,還要退出江湖,專心做小生意,專心過生活。」

  落寞之意溢於言表,他承認失敗瞭,敗得毫無徵兆,敗得心服口服。

  吳道長欣喜地看到喬元並沒有趾高氣揚,而是謙虛內疚,一個沒有讀過多少書的孩子能有這樣的天生秉性,吳道長哪能不高興。

  眼見此時選新堂主已不合適,爲瞭保護喬元,爲瞭避免尷尬,同時也爲瞭照顧鮑雲超的面子,吳道長讓喬元先行回傢,這正合喬元的心意,他甚至隻跟長老,以及幾位護法簡單告別,便匆匆離去。

  喬元帶著利君芙前腳剛離開道觀,文強就走到鐵鷹堂的幾位大佬面前,憂心忡忡道:「陶長老,諸位,我告訴你們一件事,喬元昨晚用刀子捅瞭唐傢二少的手掌。」

  「啊。」幾個大佬大吃一驚。

  文強接著說:「我打聽到唐傢大少已經發話,要替唐傢二少報仇,要砍下喬元的一條手臂。」

  陶大臉色凝重:「送齙牙去醫院後,咱們開會商量對策,文強你也參加。」

  ※※※

  晚上六點。

  和母親以及朱玫吃瞭一次自助餐後,喬元驅車去瞭承靖市國際機場,這次他換瞭保時捷。

  在機場五樓的貴賓候機室裡,有銘海航空公司醫療部所屬的一個的醫務室,喬元就是來這裡報到,銘海航空公司副總雷健達親自陪同,這麼賣力給面子,雷健達自然有所圖,他對喬元母親王希蓉的愛慕已到瞭無法自拔的境地。

  處理完人事安排後,喬元正式成爲瞭銘海航空公司醫療部的外聘員工,穿上瞭乾凈的白大褂,機場貴賓候機室醫務室的醫務人員都稱呼喬元爲喬師傅,還爲喬元送上瞭精致的點心水果,關心備至,樂得喬元在給王希蓉的電話裡,對工作條件誇瞭一番。

  王希蓉聽瞭後,心裡湧出異樣,對雷健達的好感劇增,朱玫再一遊說,王希蓉頓時春潮泛濫,無論是爲瞭自己的性慾,還是爲瞭報答雷建達對喬元的關照,王希蓉願意走出那一步。

  喬元趁著暫時無航班到港,醫務室無事之際撥通瞭利君芙的電話,再次感謝她救瞭鐵鷹堂。

  送利君芙回傢時,她果然又帶喬元去銀行,把她銀行賬戶上的錢全給瞭喬元,喬元感動得一塌煳塗,更喜歡利君芙瞭。

  而利君芙私下也做出一個決定,停止瞭一切相親活動。

  兩人電話熱聊瞭半小時後,兩架銘海航空公司的國際航班抵達機場,喬元隻好掛掉電話,準備工作,他腦子裡全是利君芙的一顰一笑。

  空姐們邁著疲憊的步伐通過廊橋,盡管疲憊,她們的身姿依然婀娜,修長的黑色絲襪和高跟鞋依然充滿瞭誘惑,一些空姐急著離開機場,或回傢,或與情人相聚,還有不少空姐選擇去貴賓候機室的醫療部沐浴更衣,做放松按摩,吃點東西,喝點飲料瞭再離開。

  聽說有新來的按摩師,空姐們別提多高興,可高興之馀又失望嘆息,因爲有九位空姐,按摩師隻有三位,還有一位是男按摩師。

  絕大多數空姐都不願意給男按摩師按摩,所以,李妙蕓成爲瞭喬元的第一位服務對象。

  醫務室有黑名單,李妙蕓在黑名單上被列爲頭號討厭空姐,她自持美貌出衆,每次來醫務室按摩都會有諸多挑剔,有時候挑剔得很過份,醫務室的人都不願意爲她服務。

  可這一次,李妙蕓沒有再挑剔,她舒服得一直咯咯笑,「哎喲,哎喲」之聲不絕,引得其他空姐好奇,都圍到按摩床旁邊,觀看喬元給李妙蕓按摩。

  「那我排在妙蕓後面,妙蕓按摩完瞭輪到我。」

  有銘海航空公司最美空姐之稱的師煙舫迅速改變瞭不給男按摩師按摩的態度,她是按摩常客,一眼就看出喬元的不凡按摩手法,加上一向挑剔的李妙蕓不吝誇贊,師煙舫搶在皇甫媛之前排好瞭隊。皇甫媛眼疾嘴快,排在第三位。

  其他空姐後悔不疊,隻能改天,因爲喬元一晚隻工作三小時,一人一小時算,剛好隻能替三位空姐服務,剛好李妙蕓,師煙舫,皇甫媛三位空姐是銘海航空公司公認的三大美女,每年的銘海航空公司印制的掛歷上,她們三人的大頭像都是最顯眼的第一頁和封面。

  「師師,我想再多按摩一個小時,你看能不能商量。」

  一小時很快就要過,李妙蕓意猶未盡,還想繼續讓喬元揉捏。

  看著李妙蕓陶醉的樣子,師煙舫躍躍欲試:「本來我是願意的,可你喊我師師,那沒得商量。」

  師師與濕濕同音,這麼曖昧的稱呼,對於一向清高端莊的師煙舫來說,那是侮辱,可她與李妙蕓情同姐妹,隻好忍瞭。

  李妙蕓心有不甘,繼續撒嬌:「師太,求你瞭。」

  師煙舫更是氣惱,「師太」意指老婦,比「師師」更惡劣,師煙舫是可忍孰不可忍:「你去求小媛,我是第二個,不容商量,我還希望你現在馬上起來,快快輪到我,我的腰,我的腳都累壞瞭,在洛杉磯轉機時,我都不願意站起來。」

  「小媛。」李妙蕓隻好轉向皇甫媛。

  皇甫媛正在沙發上伸展她一雙超級黑絲襪美腿,坐壓腿動作:「妙妙,你這張令人討厭的嘴最好別說話,我不想聽,你敢求我,我抽你。」

  李妙蕓好委屈,嬌聲喊:「你抽呀,你抽呀……」

  多煽情,多挑逗,醫務室裡一片哄堂大笑,連喬元都笑瞭,滿目都是身材一級棒的美麗空姐,滿目都是絲襪美腿高跟鞋,全部都是黑色絲襪,喬元喜歡上瞭這個新崗位。

  「正經點好不好,讓人傢喬師傅怎麼看你們。」

  師煙舫嬌嗔,美目盯上瞭喬元的雙手,所有空姐都註意到喬元的手很漂亮,都紛紛誇贊,都表示願意讓這雙漂亮的手按摩她們身體,隨即又爆發出動人的笑聲,如果她們知道喬元這雙手可以輕易擊斷人骨頭的話,恐怕她們都笑不出來瞭。

  喬元記得,在送利君芙回傢路上,利君芙的大眼睛一直盯著他喬元的手。

  面對這麼多美貌空姐,喬元依然想起瞭利君芙,可見利君芙已經深深紮根在喬元的心中,無人能替代。

  「喬師傅,不如這樣,你下班後去我傢幫我繼續按摩,我給你錢。」

  李妙蕓說的是真心話,雖然聽起來像開玩笑,但李妙蕓已被喬元的按摩技巧征服。

  「噓……」醫務室裡一片噓聲。

  一個美女向一位男人邀請去她傢,又是晚上,無論是什麼目的,似乎都不單純,空姐們不噓她李妙蕓才怪瞭。

  「不去。」喬元斷然回答。

  「哈哈。」空姐們開心壞瞭。

  一位空姐警告說:「喬師傅,算你聰明,告訴你一個大秘密,凡是跟我們妙妙回傢的男人都會人間蒸發。」

  喬元知道是逗趣,他也開起瞭玩笑:「然後有一天,警察發現她床底有一堆骷髏。」

  「對的,哈哈。」醫務室裡笑聲震天。

  「哎喲,疼,哎喲,舒服……」

  李妙蕓媚著眼兒享受,呻吟聲很像那回事,空姐們都臉紅瞭,皇甫媛緊張問:「到底是疼,還是舒服。」

  李妙蕓再呻吟:「都有。」

  喬元捏到足部,這是他的拿手好戲,沒幾下揉捏,他有瞭判斷:「你內分泌不好,要多跑步健身,早上你口澹,是肝火旺引起,你先別刷牙,用鹽水漱漱口,等十分鍾瞭再刷,這樣你刷牙時,牙齦不會出很多血。」

  空姐們好不驚訝,李妙蕓更是瞪大眼珠子:「喬師傅,我應該喊你神仙還是喊你神醫好?」

  喬元笑瞭笑:「這是腳部按摩後,根據足底反射區的簡單推斷,沒你說的玄乎,我懶得跟你細說瞭,你愛聽不聽。」

  李妙蕓急道:「我當然愛聽,我真的早上刷牙一嘴血。」

  所有醫療室的空姐都臉色大變,另兩位按摩師都暫停按摩,伸長脖子看喬元,看看喬元是何方神聖。

  師煙舫急催:「到時間瞭,到時間瞭,輪到我。」

  李妙蕓沒好氣:「還有一分三十秒,繼續按。」

  「喬師傅,你今年多大瞭。」有空姐笑嘻嘻問。

  「私人問題,拒絕回答。」喬元賣瞭個關子。

  「我想幫你介紹女朋友。」

  「人傢女朋友一大堆,不用你介紹,除非你毛遂自薦。」

  「哈哈。」

  一番打趣逗樂後,軟綿綿的李妙蕓離開瞭按摩床,師煙舫立刻躺下:「到我瞭,到我瞭。」

  喬元看瞭一眼橫躺的妙體,澹澹說:「衣服穿太多瞭,按摩效果不理想。」

  「沒事,這樣按就行。」

  頭號大美女師煙舫一向穿著端坐,她身材性感,卻包裹得嚴嚴實實,追求她的男人多得足夠裝入一架大型客機。

  可喬元對師煙舫似乎沒多大興趣,他冷冷道:「下一個。」

  師煙舫趕緊重新坐起,嬌滴滴道:「好瞭,好瞭,我換衣服。」

  說是換衣服,實則是脫衣服,她就當著衆人的面脫掉制服外衣,身上隻穿著乳罩和內褲,衆位空姐一看,馬上驚呼:「哇,好暴露。」

  師煙舫嬌羞,上瞭按摩床就馬上趴伏,喬元頓時有生理反應,暗道:這身材也太好瞭吧。

  「喬師傅,你看我的腰。」

  師煙舫故意扭扭圓翹雪白的屁股,引得衆空姐笑罵,直指師煙舫勾引喬元。

  喬元澹澹一笑,沒去理會空姐們的放肆,用一張白毛巾遮住瞭師煙舫的性感翹臀,開始認認真真地爲她按摩腰部,心兒想:你們勾引我麼,我還想勾引你們,初來乍到,我得規矩點,老實點,反正你們是我嘴裡的肉,我要慢慢吃,想什麼時候吃,就什麼時候吃。

  衆空姐哪懂喬元的齷蹉狡詐心思,見他眉清目秀,技術嫻熟,還穿著白大褂,儼然就是一位正經的按摩師,如果此時有誰掀起喬元的白大褂,那一定能看到他褲襠已撐起瞭個大帳篷。

  「不好,你的腰椎,髖部都有毛病,不是職業病,就是房事過多。」

  空姐們頓時大笑。

  喬元爲瞭證實自己的判斷,直接找師煙舫的足部反射區,幾下捏搓後,他更肯定師煙舫的腰椎有嚴重問題,心兒著急瞭起來,因爲師煙舫確實美貌過人,喬元有憐惜之心。

  「我這是職業病。」師煙舫好不尷尬,美臉微慍。

  喬元搖搖頭,直接戳瞭師煙舫的痛處:「不像,如果是職業病,至少有十年以上,你不可能做空姐十年瞭。」

  李妙蕓揶揄道:「濕濕,我說你濕濕沒錯的,男人太多,房事太多啦。」

  師煙舫的臉掛不住瞭,她給人傢的印象是端莊,如今被喬元當場揭穿她的淫蕩面目,她怎能受得瞭,一骨碌從按摩床坐起,怒視喬元:「我不按瞭。」

  「下一位。」

  喬元面無表情,心裡暗暗懊悔,知道自己過份瞭。

  「我投訴你亂說。」師煙舫有落淚的跡象。

  這時,一位像領隊模樣的成熟空姐冷冷道:「得瞭,師師,人傢喬師傅是無心的,再說瞭,人傢也是爲你好,告訴瞭你的病因,這裡誰不知道你男朋友多。」

  喬元趕緊柔言軟語:「躺下吧,我幫你按摩的話,會大大減輕你的癥狀,但要治好你的腰,還得要靠你自己。」

  師煙舫一聽,沒顧得上面子,又緩緩躺回瞭按摩床,緊張問:「我的腰很嚴重嗎,要吃藥打針嗎。」

  喬元輕聲回答:「那是必須的,你抽個時間去看專科醫生,病癥是否好轉,我捏幾下就知道。」

  眾空姐醒悟過來,敢情公司請來瞭按摩大神。

  一位長發漂漂的美貌空姐舉起瞭手,結結巴巴道:「我……我明天第一個。」

  「我第二。」

  「我第三。」

  「我後天第一個。」

  九位空姐一下子就排好瞭給喬元按摩的日期,還有的想預約。

  開始笑話李妙蕓的那些空姐,竟然也大膽邀請喬元上門服務,開價不低。

  喬元都一一拒絕,不過,明裡拒絕,暗地裡還是可以隨時上門服務,喬元暗罵自己太壞瞭,對不起利君竹,更對不起孫丹丹。

  「哎喲,舒服,太舒服瞭……」師煙舫嬌吟,那聲音比李妙蕓還具有挑逗性。

  喬元暗暗叫苦,他得繼續半彎腰,否則白大褂也會被撐起來。

  「你剛才還對人傢喬師傅兇。」

  李妙蕓的雙眼已在喬元身上亂轉。

  「對不起,喬師傅。」師煙舫連連賠不是。

  喬元也對師煙舫道歉:「是我嘴多,不應該當衆說你的隱私,以後我知道你們有什麼病癥,我會私下跟你們說,我對不起師師。」

  師煙舫嗲聲道:「別亂叫,我叫師煙舫,叫我舫舫就好。」

  「我叫李妙蕓,大傢叫我妙妙。」

  「我叫皇甫媛,喊我媛媛吧。」

  「大傢叫我香玉姐。」

  空姐們都報上瞭芳名,喬元一一記入瞭腦子。

  嘰嘰喳喳聲中,又一個小時過去,師煙舫大呼過癮,特舒服,她很期待下一次。

  輪到瞭皇甫媛,青春靚麗的她,明眸皓齒,隻穿乳罩內褲的嬌軀性感陽光,雪膚如絲綢般滑膩,美麗鵝蛋臉上閃耀著與衆不同的自信。

  喬元不是因爲皇甫媛擁有傲人的胸部才註意她,他對這位空姐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爲在他喬元的記憶中,沒有一個女人的腿有這麼漂亮,剛才皇甫媛做壓腿動作時,喬元就暗地註意她如何穿絲襪,如何脫絲襪,如何壓腿,她不但有美腿,也有美足,美腿配美足,這才完美。

  皇甫媛大大方方躺下,讓喬元看盡她的半裸嬌軀,喬元裝模作樣,用白毛巾蓋住皇甫媛的敏感部位,才揉捏幾下她的玉足,皇甫媛就迫不及待問:「喬師傅,我有啥病癥嗎。」

  喬元眼裡精光亂閃,笑嘻嘻道:「咦,真想不到,好神奇。」

  皇甫媛急道:「啥神奇,你說啊。」

  喬元搖頭:「我不能當衆說。」

  皇甫媛蹙眉嬌嗔:「沒事,你放心說,說什麼我都不會怪你。」

  「那我說瞭。」

  喬元仍猶豫,眾人齊聲喊:「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