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透過車窗玻璃射瞭進來,驅散瞭車內的黑暗。
孟璇睡眼惺忪的睜開眼,一邊打著哈欠,一邊伸手摸到座椅邊的調控裝置,將平放下來的靠背重新調回正常角度。
--時間過的真快,唉,又浪費瞭一個晚上!
孟璇在心裡感嘆著,揉瞭揉雙眼,沒精打采的系好安全帶,發動瞭警車。
昨晚輪到她執勤巡夜,按照章程,本來應該駕駛警車在全市的大街小巷不停巡邏。但她從警局驅車出來後,隻草草開瞭半個鐘頭,就覺得不耐煩瞭,擅自把警車停在瞭路邊,調低座椅後呼呼大睡瞭起來。
以前的她並不是這樣的。就在幾個月前,她還是個開朗活潑、對工作充滿熱情的小女警,接到任何任務都會一絲不茍的認真執行,絕不會打折扣。
但是現在,她內心深處卻彌漫著厭倦感,經常懶洋洋的提不起精神來--或許是因為身體註射過「原罪」藥物,導致部分機能有所受損;或許是因為心靈曾受創傷,對於警察這個職業產生瞭前所未有的懷疑;也或許,真正的原因連她自己也不清楚,因為她本來就是個不怎麼愛動腦筋深入思考的女孩。
迎著陽光,警車緩緩的行駛著。街上的車輛還不多,所以孟璇也沒有鳴響警笛。
過瞭兩個十字路口,孟璇忽然瞪大眼,發現對面街上有三個背著包裹的男人正沖出一傢商店,慌裡慌張的跳上一輛轎車,還沒關好車門就歪歪斜斜疾馳瞭出去。
--不對!這十有八九是搶匪!
職業的本能彷佛驟然蘇醒瞭過來,孟璇不假思索的一個急剎車,然後調轉車頭,鳴著警笛飛速追瞭過去。
尖銳的警笛聲劃破瞭凌晨長街的寧靜。
轎車裡的搶匪顯然被驚動瞭,立刻將車速加快,企圖甩掉警車。
但此舉無濟於事,警車的穿行遠比轎車迅速靈活,很快就超瞭上來,與轎車並排行駛。
車窗搖下,孟璇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抓著個喇叭,喝令對方立即停車。
轎車仍不死心,開始最後的反抗,瘋狂的左右搖擺著、沖撞著,想要幹擾警車的前進路線。
孟璇臉一沉,拋開喇叭,操縱警車硬碰硬的反向對方撞去,車頭一下接著一下的撞中轎車的腰身。
沒幾下,轎車就失去瞭控制,如斷線風箏般歪向路邊,撞中瞭一根電線桿後轟然停下。
警車也緊隨著在旁急停,孟璇跳下車來,先用通訊設備告知瞭正在趕來支援的同事,然後拔出配槍,小心翼翼的向轎車逼近。
隻見轎車的另一邊車門打開,兩個男人踉踉蹌蹌的拔步而逃,剩下一個男人是司機,血流滿面的趴在方向盤上動也不動,顯然已非死亡即昏迷瞭。
「站住!不然我就開槍瞭!」
孟璇飛步追去,同時向天開槍示警,發出「砰」的槍響聲。
但那兩個男人非但沒有停步,反而狡猾的分兩個方向逃跑瞭。
孟璇心頭火起,舉槍就瞄準瞭其中一個搶匪,連連扣下扳機。
震耳欲聾的三聲槍響後,那搶匪應聲跌倒,背後冒出瞭血跡。
孟璇看也不看他一眼,轉身追向另一個搶匪,同時也是連續開槍。
但這次她的運氣似乎不好,一連數槍都落空瞭,更糟的是,大概是情急之中用力過大,最後槍居然卡彈瞭!
孟璇氣得跺瞭跺腳,隨手將槍插回腰間,以百米賽跑的速度沖向搶匪。
一追一逃,兩人很快跑瞭兩條街,距離在逐漸縮短。
這時街上的行人已經漸漸多瞭起來,但卻沒有人敢上前來幫忙阻攔搶匪,紛紛避讓在旁,眼睜睜的看著他逃走。
但那搶匪卻慌不擇路,一不小心沖進瞭個死胡同,被高墻擋著再也無處可逃瞭。
他面如死灰,回頭見追來的隻有一個女警,而且身材又是如此嬌小玲瓏,手中的槍也不知去向瞭,頓時松瞭一口氣,怒吼著轉過身來撲向孟璇,擺出一副拚個魚死網破的架勢。
孟璇毫不畏懼的迎上,揮拳攻向搶匪的面門。那搶匪正中下懷,獰笑輪起粗壯的胳膊正面迎擊。兩人的身高相差甚遠,簡直就像一個大人和一個小女孩正準備交手。
不遠處目睹這一幕的路人都失聲驚呼瞭起來,每個人都擔心,這個身材嬌小的女警會馬上變成壓扁的肉餅。
但是隻見人影一晃,孟璇原來隻是用虛招佯攻,人已經靈活的閃到瞭搶匪身後,舉足勾住瞭他的腳,再順勢一推,就聽「撲通」一聲響,搶匪當即跌瞭一個狗吃屎。
搶匪氣的哇哇大叫,掙紮的跳起身又撲瞭上去。但是僅僅三拳兩腳之間,就又被孟璇擊倒瞭。他似乎不能置信自己竟會如此不堪一擊,再度躍起撲上,但又是沒兩下就再次跌的頭暈眼花。
圍觀的路人紛紛鼓掌、叫好,並為孟璇加油打氣。有人更取出手機、相機,「卡嚓、卡嚓」的拍攝瞭起來。
就在鎂光閃爍中,被揍的鼻青臉腫的搶匪終於支撐不住瞭,垂頭喪氣的放棄瞭頑抗,倒在地上乖乖的舉起雙手,作出瞭投降的手勢。
孟璇掏出手銬,乾凈利落的將綁匪銬住瞭,然後喝令他起身,押著他,在人群的歡呼聲中離開瞭。
回到警車邊,支援的同事已經駕車趕到瞭,正在將兩個身受重傷的搶匪送進車裡。
「孟副隊長,你也太厲害瞭吧!」幾個男警員半開玩笑的嚷道:「又是一個人全部解決瞭!再這樣下去,我們這些男的都沒事可幹,也沒有功勞可以向上級匯報啦!」
孟璇噗哧一笑:「別說得那麼可憐好不好!你們也知道,我隻會抓人,後續的那些審問啦、取證啦等等工作,就要全靠你們啦。」
「這怎麼好意思啊?小璇姐你每次都是把危險留給你自己,把安全的後勤工作留給我們……嗚嗚,兄弟們真是太感動瞭!」
一個年輕警員假裝出熱淚盈眶的樣子,逗得大傢哈哈大笑,氣氛甚是愉快。而這種情形,在他們跟「石隊長」相處時,是絕對不會出現的。在那位威嚴凜然的女上司面前,他們永遠隻會恭恭敬敬,就算對她那飽滿發達的胸部有所垂涎,也隻會藏在心裡不敢表現出來,絕不會像此刻跟孟璇相處時這樣,可以輕輕松松的有說有笑。
「好瞭啦,別開玩笑瞭。你們把這三個傢夥押回去,按照程序處理吧。我就先回去補覺瞭!」
孟璇說完,伸瞭個懶腰,揮手和警員們告別,鉆進自己的那輛警車裡,踩動油門揚長而去瞭。
回到刑警總局,孟璇到值班室填完執勤單後,就準備回傢休息瞭。由於昨夜值班,隻要今天沒有緊急任務,她就可以有一天假期。
從表面上看,孟璇的身手一點也不遜色於從前,但是她自己心裡清楚,自己的體質已經有瞭明顯衰退的跡象,變得很容易疲倦。剛才那樣激烈的搏鬥之後,她現在最希望的就是好好躺下來睡一覺。
辦公桌上有一個長方形的包裹,是快遞公司寄來的。
孟璇拿起包裹,輕輕一晃,不用打開也知道,裡面是一個裝滿瞭「原罪」針劑的鐵盒。
色魔已經從她眼前消失兩個多月瞭,但是每周卻都會按時將「原罪」寄來,以滿足她不定時發作的藥癮。像
一股熟悉的空虛感湧瞭上來,胸部如直覺反射般隱隱發癢。這該死的藥物!真不知道它究竟是「解藥」呢,還是「春藥」,每次註射之後雖然能緩解身體的痛苦,但卻也令她沉溺得越來越深、不可自拔。
孟璇咬瞭下嘴唇,四處一望,同事們都還沒回到辦公室。她忙夾起包裹,一溜煙奔到瞭洗手間裡,躲進瞭其中一個隔間。
撕開包裹,這小女警用熟練的動作挑出一支針劑,將藥液註射進瞭自己的胳膊。
其實她本來也沒有迫不及待到這種程度,非要在警局裡過癮不可,但問題是現在這個時間回傢,王宇已經醒來瞭,會在門口迎接她。她不想讓他看到自己滿臉通紅、奇癢難當的拚命揉弄胸部的樣子,所以寧願先徹底「解決」瞭,身心恢復平靜後再回傢。
拔出空瞭的針劑,孟璇一屁股坐到瞭馬桶蓋上,不到半分鐘,呼吸就有些急促瞭,蘋果臉上也露出迷亂的表情,雙目朦朧而恍惚……不知不覺間,她的警裙已經掀開,而內褲卻褪到瞭膝彎處,一隻手也伸到瞭雙腿之間……
「嗯……小璇好舒服……嗯嗯……真的……好舒服……」
她喃喃低語,發出瞭低沉的動情呻吟聲,手的動作也在加快……
就在這時,腳步聲響起,伴隨著一陣清脆的說笑聲,進入瞭洗手間。
孟璇彷佛突然從夢境中驚醒,整個人都快僵硬瞭,嚇的大氣也不敢出,生怕被人發現自己此刻的醜態。
「什麼?不可能吧?石隊長怎麼會做這種事?」
「千真萬確.我昨晚正好留在值班室,從頭到尾目睹瞭整個經過呢!」
孟璇聽出這是兩個剛從警校畢業、進入警局不久的實習女警,心中暗松瞭一口氣.她們都是經驗極淺的新人,不會留意到洗手間裡另外有人的。
「啊,快說快說!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隻聽這兩個女警各自進入瞭一間廁所,一邊方便一邊大談起八卦來。
「昨晚大概九點半的時候吧,協和醫院婦產科打電話來報警,說有個男人在那裡撒野,把整個科室都砸瞭,還動手打瞭人。老田就趕緊派人去瞭,把那個男人抓回來一看,立刻尷尬得不行。我悄悄一問才知道,原來那個人就是石隊長的老公,叫做蘇忠平!」
「是石隊長的老公啊?他為什麼要去醫院鬧事呢?」
「哎,還不是因為石隊長?你也知道,她懷孕好幾個月啦。之前大傢沒有人敢問她,這到底是色魔的種還是她老公的種,我們上次不是還一起討論過嗎?假如是色魔的種,她應該早就去墮胎瞭,看來還是老公的種居多!」
「本來就是嘛!」
「嘿,可是說出來會嚇你一跳!那居然是色魔的種,而且石隊長和蘇忠平兩個人都知道。她還一直騙他說,她子宮後傾,要等幾個月才能做手術,否則恐怕刮不乾凈,蘇忠平竟然也就相信瞭,直到昨晚,他不知怎麼的心血來潮,找到醫院來堅持要查看病歷,才發現瞭這個晴天霹靂的事實!」
「哈,你說話好誇張哦!不過,也的確是晴天霹靂呢!要是換瞭我,恐怕當場就會氣糊塗瞭!」
「是啊,蘇忠平大概就是被氣糊塗瞭,拚命問這是不是真的、有沒有可能弄錯瞭,那些醫生、護士被他搞得不耐煩瞭,語氣也很不好,大概是什麼話正戳中瞭蘇忠平痛處,令他暴跳如雷,當場就把整個婦產科都砸瞭……」
「不是吧?這關那些醫生、護士什麼事啊?明明是他老婆自己不好嘛,有種就去對石大奶發脾氣才對!」
「好啊,你竟然敢叫隊長『石大奶』!嘻嘻,你膽子也太大瞭!」
「有什麼不敢呀,嘿,又不是隻有我一個這麼叫。那些男同事早就在背後這麼稱呼她啦!」
「是嗎?哈哈,石大奶,哈,這個外號還真挺貼切的。其實咱們的小璇姐已經是個波霸瞭,但跟石大奶一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瞭!」
兩個女警你一言、我一語,肆無忌憚的咯咯笑瞭起來,結束瞭方便後,走出隔間來到洗手臺前,一邊洗手一邊繼續聊天。
「後來呢?石大奶來到警局以後,跟她老公有吵架嗎?」
「當然有啦!不過兩個人是關起門來,躲在辦公室裡吵的,我在外面隻聽到瞭一些零星聲音,蘇忠平不斷的在拍桌子,嗓門也提得老高,火氣絕對不是一般的大,但是有沒有動手揍老婆,我就不清楚啦.」
「唉,蘇忠平也真是夠可憐的,身為男人,什麼面子都丟光瞭!」
「是呀,所以他忍不下去瞭,當場就向石大奶提出瞭離婚!」
「嗯,換瞭我也會這麼做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一時氣憤,說說而已?」
「是動真格的。我聽說,兩個人吵瞭一夜後,今早已經一早離開警局,直接到轄區派出所辦離婚手續瞭……」
「啊,速度真夠快的!」
說到這裡,兩個女警已洗手完畢,推門走瞭出去,後面的對話就聽不見瞭。
躲在廁所裡的孟璇這才長長吐出口氣,坐在馬桶上,怔怔的呆瞭好半晌,臉上充滿復雜的表情。
足足過瞭十分鐘,她才跳起身來,手忙腳亂的拉上內褲,匆匆忙忙整理好衣著後,就快步奔出瞭洗手間。
※ ※ ※ ※
晚上七點,F市「人間天堂」夜總會。
阿威剛步入大廳,一個濃妝艷抹的「媽媽桑」就迎瞭上來,熱情的打起瞭招呼。
「歡迎,歡迎!老板,最近在忙什麼呢?怎麼好些天都不過來玩啦?我們這裡的小姐都想死您瞭!」
阿威微微一笑,隨口敷衍瞭幾句,就東張西望的說:「上次那個……嗯,叫什麼來著?對瞭,好像是小鳳吧,今晚有沒有上班?」
「有,有,我這就去叫她!」媽媽桑滿臉堆笑,「您還是一切照舊,是吧?要不要換一套新鮮款式的制服?」
「不必瞭,就照原樣好瞭。」
「OK,沒問題!」
媽媽桑一口答應,將阿威帶到瞭一個小包廂裡,端上茶點飲料後就離去瞭。
阿威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幾分鐘後,伴隨著一股濃鬱的香水味,一個穿著全套護士制服的小姐搖曳生姿的走瞭進來,沖著他拋瞭個媚眼。
這小姐的容貌、身材雖然都不錯,但是比起石香蘭來簡直是天差地遠,隻能用「庸脂俗粉」來形容。
阿威卻彷佛對她很有興趣,笑著將她摟進懷裡,肆意動手動腳起來……
一個小時後,阿威走出包廂,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來到櫃臺前結帳。
「老板慢走,歡迎下次再來!」
迎賓小姐嬌滴滴的歡送聲中,阿威離開夜總會,走向停車場上自己的轎車。
剛打開車門,心裡忽然泛起一種警惕的感覺,彷佛被人窺視。但他卻沒有回頭,隻是從倒照鏡瞥瞭一眼身後。
沒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影!
不過,阿威卻可以肯定,這並不是自己疑神疑鬼。這幾天他多次察覺到,有人在暗中監視自己的一舉一動。
雖然他一次也沒有親眼見到監視者,但毫無疑問,這必然是石大奶在搞鬼!就算不是她本人親自行動,也一定是她派來的警員!
當然,這情況早已在阿威的意料之中。他清楚,這個巨乳女警對自己的懷疑並未消除,絕不可能僅僅找上門問問話就打消疑慮,要是事後不進行監視和進一步調查,那才是咄咄怪事!
因此在最近幾天裡,阿威打起精神,盡力扮演著一個「正常人」的角色,演得比過去更加認真瞭。每天從出門的那一刻起,他就註意著自己的一言一行,甚至連眼神都經過精心控制,直到晚上回到寓所,通過暗道回到石香蘭身邊時,才大大松瞭口氣,恢復原本的「自我」。
這種神經高度緊張的生活,當然絕不好受,而且要是「扮演」得太過刻意的話,反而會變得不自然,更加令人疑心--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一個人若是有很深的心機、正在醞釀很大的陰謀時,平常反而會變得非常像正人君子,絕不犯任何微小的錯誤。
這個道理他懂,石大奶也一定懂,因此他才索性兵行險著,今晚故意前來夜總會風流快活。
--嘿,這就叫兵不厭詐、虛虛實實……現在就看冰奴你的智商,是不是真的跟胸部成正比瞭,嘻嘻……
阿威得意的想著,點火發動車子,緩慢的開瞭出去。
他一邊駕車,一邊整理著思緒。
--假如我是冰奴的話,現在會采取何種行動呢?嗯,首先當然是去找剛才那個叫「小鳳」的雞,想打聽更多我的生理特徵。然而她卻要失望瞭,哈,那隻雞會告訴她,我是個有特殊嗜好的性障礙者,根本就沒有侵犯女性的能力,不信可以去問夜總會裡的其他姐妹,凡是被我嫖過的雞,都會給出一模一樣的答案的。哈哈哈……
想到這裡,阿威忍不住笑出聲來,為自己的深謀遠慮而自豪。
早在幾個月前,他就已經開始在這傢夜總會裡出入瞭,先後接觸過多個賣淫女。由於每一次,他都是特意出清瞭「存貨」、筋疲力盡後才上門,所以任憑這些小姐怎麼使出渾身解數,他的下半身都垂頭喪氣硬不起來,看上去像個標準的性功能障礙者。
既然有性功能障礙,怎麼可能去強暴呢?哈,這些雞不被盤問也就罷瞭,否則將全部成為他強有力的證人,用事實證明他不可能是變態色魔!
--主人,石大奶現在已經是眾叛親離瞭,連她老公都拋棄瞭她!她再也沒有任何人可以信任瞭,您可以放心的對她下手啦!
這是幾天前孟璇發來的一條簡訊。此外還傳來瞭一張照片,清清楚楚的拍攝出瞭一本藍色的離婚證書。
這個消息令阿威喜出望外,想不到離間計施展的如此成功,順利掃除瞭獵物身邊最後一個保護者,看來距離最後的勝利的確已經是指日可待瞭。
不過,他卻並未像孟璇建議的那樣,主動出擊企圖擒獲石冰蘭。現在的他是一點也不著急,因為他知道,這個巨乳女警一定會自己送上門來的……
「叮呤呤……」
手機鈴聲突然響瞭起來,打斷瞭阿威的思緒。
他忙減慢車速,取出手機一看,哈,正是「獵物」打來的電話。
控制著興奮的心情,阿威將車停在路邊,按下瞭接聽鍵。
「喂,小冰嗎?嗯……我正在外面閑逛,想找個地方享用晚餐……什麼,你要請客?好啊,我知道有傢新開的西餐廳很不錯……好的,那麼回頭見!」
電話掛斷瞭。阿威深呼吸瞭一口,心臟砰砰跳動起來。
這是石冰蘭第一次向他發出邀請。她究竟有什麼目的,他是一點也猜不透。
--難道她不死心,還要繼續試探我嗎?可是按理說她應該明白,第一次試探既然徒勞無功,第二次也註定是白費勁瞭!
阿威心裡轉著念頭,腳下已重新踩動油門,飛快的驅車駛向約定的餐廳。
※ ※ ※ ※
燈光柔和,環境優雅,悠揚的小提琴聲在餐廳裡飄蕩。
「第一次和你出來吃飯,應該我請才對!」
阿威將菜單遞給服務生後,轉過頭來,笑著對石冰蘭說。
「威哥這麼說就太見外瞭,我們差不多是一傢人瞭,誰請還不是一樣嗎?」
石冰蘭面露笑容,但聲音聽上去似乎有些沙啞,臉色也比較蒼白,不過雙唇卻飽滿鮮艷,很明顯是擦瞭口紅。鼻梁上還架著一副墨鏡,遮住瞭雙眼,旁邊的人就算近在咫尺也無法看清她眸子裡的神色。
而衣著也跟平時不同,此刻她很少見的沒有穿警服,換上的是一套清涼的細肩吊帶裙,胸前微微露出一點乳溝,並不會讓人感覺暴露,但是那對豐滿無比的巨乳卻更有呼之欲出的立體感瞭。再加上裙下的修長玉腿包裹在肉色絲襪裡,翹起的玉足踩著的居然是款式大膽的涼鞋,令她平添瞭一種懶散嬌慵的風姿。
阿威瞇起眼,留心的打量著她。
從表面上來看,這女警似乎一切正常,言談舉止一如平時,完全不像是剛剛被丈夫拋棄、傷心痛苦的離婚女子。
不過,那副墨鏡卻實在顯得突兀。阿威銳利的目光似乎具有穿透力般,彷佛已看到瞭墨鏡裡那因哭泣過而紅腫未褪的雙眸,正流露出無窮無盡的傷心痛苦。
「小冰,我聽說你……這幾天跟蘇先生鬧矛盾瞭,是嗎?」
阿威裝出一副關心的模樣,試探的問道。
石冰蘭「嗯」瞭一聲,牙齒咬瞭下嘴唇,用平淡之極的聲音說道:「不止是鬧矛盾,我們已經離婚瞭!」
「啊!你們真的……離婚瞭?」阿威做震驚狀,失聲說:「這……這……為什麼呢?是不是因為我們那天晚上……」
「不,跟那晚的事毫無關系!」石冰蘭立刻打斷瞭他,嘴角泛起一絲苦笑,「是我們自己出瞭問題,與你不相幹。」
阿威還想再說下去,但這女警卻做瞭個堅決的手勢,不容辯駁的說:「不談這個啦。嗯,我今晚是為瞭感謝你,才請你吃飯的。」
「感謝我?」
「是的。我們的辛苦沒有白費,那天晚上拍攝的錄影寄出去後,那個俱樂部很快就給瞭我回信,同意我作為新會員參加本周的活動啦!」
阿威忙連贊瞭幾聲「那就好」,心中卻是一陣冷笑。他根本不相信這女警會把錄影寄給任何人。
「不過小冰,我還是反對你去參加這種活動。」他假惺惺的說:「這些人都是變態,誰知道會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來!」
石冰蘭淡淡一笑:「我一個人的話,就算想參加也參加不瞭。必須是『主人』和『性奴』同時參加才行。」
她停頓瞭一下,加重瞭語氣說:「所以我今天請威哥你吃飯,還有另外一個重要的目的,就是希望你能陪我一起去,再扮演一次『主人』的角色!」
阿威愕然。聽這女警的語氣,難道真有這麼一個SM俱樂部存在,而她也真的要去參加所謂的「交流」嗎?
「如果你不願意陪我去,我也不會怪你的……」
「願意,當然願意!」
阿威趕緊聲明,心想我倒要看看,你這出戲到底想怎麼唱。
「謝謝!我替姐姐敬你一杯,也預祝我們馬到成功!」
石冰蘭似乎十分感動,拿起一支剛開的名貴紅酒,將雙方的杯子都斟滿瞭。
兩人碰杯,阿威隻是抿瞭一小口,但石冰蘭卻爽快的把一杯酒全喝掉瞭。
這時菜已經陸續端瞭上來,兩人就像一對認識已久的老朋友似的,邊談邊吃瞭起來。
酒,也沒有少喝。石冰蘭的興致彷佛很高,隻要阿威向她敬酒,她都沒有推辭,每次都是一飲而盡。至於阿威喝多少,她卻毫不在意,喝到後來,她的俏臉上泛起瞭明顯的酡紅,就跟桃花盛開似的,看上去倍增嬌艷。
「差不多瞭,小冰!你已經喝瞭好多杯瞭!」
阿威假意關心,伸手做勢去攔阻她斟酒。
「嗯,這瓶喝完就不喝瞭!」
石冰蘭平靜的說著,拿過酒瓶,再一次將自己的杯子斟滿。
「你是不是有心事啊?小冰……如果有心事,為什麼不說出來呢?」阿威繼續用誠懇的語氣說:「就算我不能幫你的忙,也比你這樣喝悶酒好吧!」
石冰蘭微蹙雙眉,默然瞭片刻後說:「心事嘛,我倒沒有。不過最近聽說瞭一個悲劇故事,覺得很感慨……不知道威哥你有沒有興趣聽一聽?」
「當然有興趣啦。聽故事嘛,哈,我最喜歡瞭!」
阿威忙坐直身軀,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
石冰蘭把玩著酒杯,眼光迷離,又沉默瞭好一會兒後,才用低沉的聲音緩緩說瞭起來。
「從前有一個小男孩,他原本生活在一個非常幸福的傢庭裡。爸爸和媽媽都很疼愛他。他十分聰明,書也念得很好,從小學到中學,所有科目都名列前茅,假以時日,一定能考上全國最好的大學,長大以後也一定是第一流的人才。」
「但是,就在他十五歲那一年,發生瞭件意想不到的悲劇,不但令他從幸福的天堂跌入地獄,也改變瞭他的一生。」
石冰蘭說到這裡,抬頭望著阿威,隻見後者正仔細聽著,一副很感興趣的表情。
「什麼悲劇?是不是……父母遇到意外雙亡瞭?」
石冰蘭搖瞭搖頭:「比那個更嚴重!有一天這個男孩放學回傢時,竟然撞見母親在跟奸夫偷情,他一怒之下,失手刺傷瞭那個奸夫,結果因為過失傷人罪被判刑三年。他的父親氣得心臟病發作去世瞭。而她的母親無依無靠,隻好改嫁給瞭那個奸夫。」
阿威發出一聲驚嘆,面露同情惋惜之色:「真慘……唉,果然是人間悲劇。這男孩也太可憐瞭!」
「可憐的遭遇還在後面呢!這男孩好不容易熬到出獄,正準備開始新生活,卻又突然遇上一場大火,燒成瞭重傷,就連面容都給完全燒毀瞭,令他幾乎失去瞭活下去的勇氣。但就在這時,一個自稱是他亡父故友的『叔叔』出現瞭。這位叔叔告訴他,當年的奸夫要對他趕盡殺絕,如果不想送命,唯一的辦法就是逃到國外去,學好瞭本事再回來報仇!」
阿威若無其事的微微一笑:「聽起來好像很熟悉……感覺有點像三流港片的橋段呢!」
石冰蘭恍若未聞,又喝瞭一口酒,自顧自的說瞭下去。
「於是在這位叔叔幫助下,男孩偷渡到瞭國外,改名換姓開始瞭新的生活。他發誓,要讓自己的心靈跟燒壞的容貌一樣的醜陋邪惡,所以他拒絕整容,平常都戴著一個精巧的面具,發憤學習著各種知識和技術……許多年後,他終於長大成人瞭,以一個全新的身份回到瞭國內,開始瞭復仇的計畫。
「然而他的仇人,那個害慘瞭他的奸夫,已經離開人世瞭。他的親生母親也已長眠。他大失所望,本來想就此作罷,但那個叔叔卻鼓動他說,仇恨是不能就這樣罷休的,既然上一代已經死瞭,那就要讓對方的下一代來償還血債!」
阿威不動聲色的說:「如果這真是一個故事,那麼奸夫下一代應該是女孩,而且是個美女,劇情才夠吸引人。」
「嗯,你說得很對。那我就話分兩頭,來說說這個故事的女主角吧。她就是那個奸夫的女兒,當她還是個小女孩的時候,男孩的母親就改嫁到瞭她傢裡,成為瞭她的繼母。雖然彼此沒有血緣關系,一開始也曾鬧過別扭,但是隨著時間的過去,她和繼母的感情越來越好,到後來跟親生母女也沒有什麼差別。
「有一次這女孩無意中知道瞭,原來繼母還有個親生兒子--也就是那個男孩--因為犯瞭罪,正在坐牢,並且跟繼母斷絕瞭母子關系。她好奇之下,跑去向繼母詢問究竟。繼母不肯回答,隻是不停地流著眼淚,傷心欲絕。」
「唉,可以理解……她也是個可憐人啊!這樣不幸的遭遇,連我聽瞭都覺得心酸呢!」
阿威說著擦瞭擦眼睛,彷佛被氣氛感染瞭似的,目中也泛起瞭一絲淚光。
「當時女孩並不清楚前因後果,更不知道自己的爸爸造成瞭這場悲劇。她隻是對繼母十分同情,並天真的想,將來一定要把那個素未謀面的男孩找回來,讓繼母和他團聚。然而事與願違,那男孩出獄後就去瞭海外,失蹤瞭。當時有謠言說他葬身於一場大火,繼母為此哭得死去活來,但卻又堅信兒子其實還活著。
「女孩慢慢長大瞭,也逐漸忘記瞭這件事。這一年,爸爸和繼母雙雙去世,臨死之前,繼母突然用最後的力氣叮囑女孩,如果將來找到瞭她的兒子,拜托女孩務必好好照顧他。雖然女孩含淚答應瞭下來,但是心裡卻是不以為然的,認為那個男孩早就已經不在人間瞭。」
阿威聳聳肩,做瞭個遺憾的手勢:「就是說她完全沒有防備之心瞭……嗯,那等待她的,似乎就會是另一個悲劇的宿命瞭!」
「是的,又被你說中瞭!不久前,那個男孩悄悄接近瞭女孩,用暴力占有瞭她,不僅在她身上發泄瞭野獸般的慾望,也盡情宣泄瞭對上一代的深仇大恨!更變態的是,他還把仇人的骨灰挖瞭出來,當著女孩的面徹底銷毀掉瞭,連一點渣都不留!」
「因為他要的是徹底報仇呀!」
阿威意味深長的說著,語聲冷淡,眼睛裡的同情之色也已消失瞭。
石冰蘭卻低頭凝視著酒杯,彷佛完全沒有註意到似的,平靜的繼續述說著這則「故事」。
「慘遭凌辱的女孩起初非常憤怒,一心想要報仇,於是她開始調查男孩的過去,這才驚訝的發現瞭那些隱秘的往事。對她來說,這是一個極其痛苦的過程。因為隨著真相全部浮出水面,她不得不難過的承認,原來她一向敬愛的爸爸,曾經犯下過如此嚴重的錯誤……」
阿威打斷瞭她,淡淡說:「恕我直言,那恐怕不僅是錯誤吧,應該叫做『罪行』才對!」
「是錯誤也好,罪行也好,總之,女孩被震驚瞭!原本,她對男孩有的隻是百分百的憤怒,但現在,除瞭憤怒之外,她也有瞭一絲憐憫、羞愧和內疚。」
石冰蘭說到這裡,緩緩抬起頭來,目光透過墨鏡凝視著阿威的眼睛,彷佛想看進他的心裡。
「現在,這個女孩很想告訴男孩,當年她的爸爸百分百做錯瞭,對不起他全傢!對男孩後來遭受的那些苦難,她是能夠感同身受的,心中也充滿歉意……不過當年的這樁公案,背後的真相還沒完全調查清楚。特別是有兩件事,男孩或許還不瞭解,她覺得有必要提醒他!」
「噢,哪兩件事?」
「第一,女孩希望能澄清一下,男孩遭遇的那場大火,跟她爸爸毫無關系。那是一次純粹的意外事故!無論在那之前,還是在那之後,她爸爸都從未想過要對男孩趕盡殺絕!否則的話,在男孩坐牢期間,他就已經可以暗中下手瞭,又怎麼會等到對方安然出獄呢?」
阿威怔瞭怔,眼中流露出深思之色。
「男孩之所以會認定遭到迫害,完全是聽信瞭那位『叔叔』的一面之詞!由於這個人也已經死瞭,當年他為什麼要對男孩撒謊,動機何在?女孩暫時還不清楚,但她推測,很可能這個人存心想利用男孩,來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哼,隻是推測嗎?那恐怕沒有任何說服力!」阿威翻瞭一下白眼,冷冷一笑,「再說,就算真是這樣,又如何呢?始作俑者、罪魁禍首始終是那個奸夫!我想,那男孩即便相信那場火與他無關,心裡也不會減輕半點對他的痛恨!」
「這種心情可以理解。不過,女孩還想跟男孩說明第二件事,那就是所謂的『始作俑者』問題。在男孩看來,女孩的爸爸是造成所有悲劇的根源!如果沒有當初的那段奸情,那麼一切慘案也就不會發生瞭……可是男孩又是否知道,為什麼女孩的爸爸會去勾搭他的母親呢?」
阿威淡淡的說:「難道這裡面也另有隱情?」
「對!事情的真相是,女孩的爸爸並非悲劇的始作俑者,他那麼做隻是想要『以牙還牙』,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什麼?你的意思是……男孩的父親先做瞭對不起他的事?」
「是的。女孩的爸爸結過三次婚。後兩任妻子,分別就是女孩的親生媽媽和男孩的母親。但他的第一任妻子很多年前就跟他離異瞭,當時破壞瞭這段婚姻的第三者,正是男孩的父親!」
阿威目瞪口呆,彷佛聽到最不可思議的話語似的,好一陣才反應過來。
--如此說來,是自己老爹先給對方老爹戴上瞭綠帽,所以才招來瞭同樣的報復嗎?
「我不信!」阿威先是激動的沖口而出,隨即馬上意識到自己失態瞭,忙鎮定瞭一下情緒,強笑道:「啊……我忘瞭這隻不過是個故事而已。故事嘛,當然怎麼編都可以……但要是發生在現實生活中,這種說法就連我這個聽眾都難以相信,更別說是那個男孩本人瞭!」
「一開始男孩當然無法接受,正如女孩也曾經無法接受自己的爸爸居然是個『奸夫』,那種心情是一樣的!不過,女孩所說的每個字都是事實,而且還有證據。當初這兩對夫妻之間交叉存在的奸情,都分別被人撞破過,並引起瞭不大不小的糾紛,當時的地方報紙有做過報導。男孩隻要抽空到圖書館裡翻查一下舊報紙,就能親眼看到詳細的內容瞭……」
阿威隻覺得全身冰冷,一顆心更是不住下沉。這女警的語氣平靜而堅決,誰都聽出她絕非在撒謊。
過瞭好一陣,他才乾笑瞭一聲,說道:「就算真是如此,這兩對夫妻不過是扯平瞭而已。但男孩呢?他的人生等於被徹底改變瞭,不但坐牢,還受瞭那麼多罪。在這個悲劇裡,最可憐的人依然是他!我想,他對那個奸夫的仇恨絕不會因此而淡化!」
「這麼深的仇恨,女孩當然不會指望能立刻淡化。而且不管怎樣,她爸爸的做法都是大錯特錯的,也的的確確對不起男孩……所以她願意代表已經逝世的爸爸,向男孩表達深深的歉意!」
阿威幾乎忍不住笑出聲來,連忙假裝喝酒嗆瞭一口,連聲咳嗽瞭起來,再用餐巾摀住瞭嘴巴。
「哇!對強暴自己的罪犯道歉,這女孩的心腸還真好嘛!」他用略帶諷刺的語氣說:「不過我想,在那個男孩心裡恐怕會覺得,僅僅是一個口頭道歉,根本不能彌補他所受到的傷害!」
「是的!隻有口頭道歉當然是不夠的,所以女孩打算用實際行動來道歉,並且替上一代向男孩贖罪!」
「怎麼個贖罪法?」
石冰蘭喝掉瞭最後一口酒,陡然吸瞭口氣說:「女孩被男孩強暴以後,懷瞭他的孩子,原本她下定決心,遲早也要墮掉這個孽種的。但在知道瞭上一代的恩怨後,她已經改變瞭主意,願意把這個孩子生下來,而且還會用心撫養長大,替男孩傳宗接代!」
阿威聳然動容,但一秒種後就啞然失笑:「這女孩真的這麼想嗎?哈,如果換瞭是我的話,我會覺得這種想法太誇張瞭,反而顯得很假,一點也不可信!」
「假還是真,時間自然會證明的!」石冰蘭淡淡的說:「過去兩個多月,男孩自以為因為使用一些卑鄙的手段,才成功逼迫女孩不敢墮胎。但他其實錯瞭。女孩一早就看破瞭他的伎倆,之所以不去墮胎,是她自己早就打消瞭這個念頭而已,並不是因為害怕威脅!」
阿威吃瞭一驚。這女警分明是在警告他,楚倩的威脅對她根本不起作用,所以隻要她高興,隨時都可以去醫院墮胎。
「這麼說來,這女孩是真心誠意的想替父輩贖罪瞭……」阿威竭力維持著從容的語調,「唉,我不知道怎麼說才好瞭!向一個強暴瞭自己的男人贖罪,聽起來簡直匪夷所思啊……不知道這女孩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什麼藥也不賣。因為男孩強暴瞭女孩後,就一直躲著她,至今不肯露面。女孩想用實際行動告訴他,過去的恩恩怨怨,雙方不如都一筆勾銷吧!」
阿威失聲道:「一筆勾銷?」
「嗯,隻要男孩肯現身出來,並答應放過女孩的親人,那麼女孩會更心甘情願的替父輩贖罪,不僅替他傳宗接代,而且保證不再追究他以前犯下的罪行!」
阿威愣住瞭,不能置信的問:「你是說……女孩打算默許男孩逍遙法外?」
石冰蘭嘆息一聲,苦笑道:「很難相信,是吧?就連女孩自己,原本也不相信自己會這麼做的。她一直都是個正義感很強的人,之前曾經再三發誓,一定要讓男孩接受應得的法律制裁!」
「那她為何改變瞭主意呢?」
「因為牽涉到她親生父母的名譽呀!你想一想,要是女孩非追究不可的話,男孩被逮捕之後,面對審訊,必然會將當年的一切全都說出來。要不瞭幾天,消息就會擴散開來,那時候全城所有人都知道,原來她媽媽曾跟人通奸,她爸爸也曾為瞭報復不擇手段……這樣的後果是多麼可怕呀!她實在不想看到父母逝世後還名譽掃地,靈魂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寧……」
石冰蘭的聲音越說越低,而且充滿瞭苦澀,臉上也是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
阿威卻狐疑的瞪著她,提醒道:「女孩應該想清楚才好……按照我國法律,包庇刑事罪犯的人,本身也是從犯哦!」
石冰蘭淡淡一笑:「那又怎麼樣呢?女孩早就想清楚瞭,讓男孩接受法律制裁,無非是消滅瞭一個罪犯而已,但要是她能夠跟男孩和解,並設法說服他從此不再犯罪、安分守己的做個好公民,那同樣也是『消滅』瞭一個罪犯,隻不過使用的手段不同罷瞭!」
「呃……這麼說似乎也有一定道理!」阿威腦子飛快地轉著,皺眉說:「不過我擔心,男孩和女孩彼此的成見已經很深……尤其是男孩,他已經被女孩騙過好幾次瞭,怎麼知道這次是否又是一個騙局呢?萬一他現身出來後,女孩就翻臉無情瞭,那該怎麼辦?」
「是啊,這正是女孩想當面問男孩的一個問題。」石冰蘭不動聲色的接過話頭,「究竟女孩要怎麼做,男孩才能相信她呢?」
阿威心中雪亮,知道這巨乳女警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就算不能百分百肯定自己就是色魔,至少也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瞭。
所以,她才會用這種暗示的方式,想誘導自己出牌,以便從牌路中摸清自己的心思。
阿威暗暗冷笑,正想直接拒絕回答這樣的問題,忽然腦海中靈光一閃,冒出瞭個惡作劇的念頭。
「女孩應該怎麼做,我是不知道啦!」他慢吞吞的說:「我隻希望這個故事也能有大團圓結局!」
「何謂大團圓結局?」
「哈,小冰你很少看港片嗎?在所有這類大團圓故事裡,男孩和女孩最後都是結婚瞭,從此過著幸福愉快的生活!」
石冰蘭震動瞭一下:「結婚?」
「對啊,結婚!反正女孩已經決定替男孩生兒育女瞭,乾脆嫁給他不是更好嗎?正好一傢三口,哈哈,而且這樣也是化解仇恨最好的方法!」
阿威邊說邊忍俊不禁的笑出聲來,用挑戰的眼光望著石冰蘭。如果這女警就此退縮瞭,那自然一切風平浪靜。如果她答應瞭下來,那正好假戲真做,將生米煮成熟飯,未來的處境隻會對自己更有利。
--嘿嘿嘿,冰奴……單是占有你的肉體,還不算本事……我還要你作繭自縛,在你心目中無比「莊嚴」、「神聖」的法律公證下,永遠屬於我!這才算是色魔對女警的終極勝利、黑暗對正義的最辛辣嘲笑和褻瀆……
阿威越想越是興奮,忍不住笑嘻嘻的說:「怎麼樣?我給這個故事安排的結局,應該是最完美的瞭吧?」
「確實很完美!」石冰蘭已經恢復瞭平靜如水的模樣,意味深長的說:「原本這個安排還有一點小小的障礙,不過現在,這個障礙已經解除瞭。」
說完,她不再做任何解釋,招手叫來瞭服務員,用信用卡結瞭帳。
阿威怔瞭片刻後,才明白她這句話的含義。那是說她原本是有夫之婦,自然不可能答應這種要求,但現在她已經離婚瞭,所以唯一的「障礙」也被排除瞭。
驀地裡,阿威心中一動,又隱隱覺得有點不對勁,但究竟是哪裡不對,一時間又說不上來。
「時間不早啦,威哥!咱們這就回去休息吧.」
石冰蘭說著站起身,忽然間立足不穩,朝阿威這邊跌瞭過來。
阿威本能的伸手扶住,叫她「小心」。
「不好意思,我……看來我是真的喝多瞭一點……」
石冰蘭嫣然一笑,臉龐紅若桃花,彷佛酒精隨著這一跌全湧瞭上來似的,雙眸頗有微醉之意,就連腳步似乎都有些虛浮瞭。
於是她主動伸出一隻手,大大方方搭在阿威的臂彎上,動作雖已透著親熱,但卻並無明顯的曖昧感覺,就隻是像扶著老朋友一般自然,慢慢走出瞭餐廳,來到瞭警車旁邊。
「上車吧,威哥……我載你一程!」
「你醉啦,小冰……還是我開車送你回去吧!」
「嗯,也行!」
於是阿威將石冰蘭扶進瞭副駕駛位,替她系好安全帶,然後從另一邊車門鉆進瞭駕駛位,點火發動瞭油門。
警車平穩的駛進瞭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