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要說艾琳這個女人厲害之處在哪兒,那應該就是她的女性魅力能夠無視於任何的季節和溫度。

  入冬以後,寒冷漸漸遮住這個女人身的大部分皮肉的她,卻遮不住那份依然噴張的欲望氣息。

  進入這個時節之後,她臉上的妝容反而越來越濃重,烈焰大紅唇是傢常便飯,時常搭配著各種短款的皮草上衣,下半身也常常是以修身爲主的打底褲和皮褲,配合著各式各樣的長靴,那種風韻和時尚有增無減。

  有時晚上需要出門的話,她會畫著幾乎接近煙熏妝的程度的濃重眼影,上半身往往是一款露出乳溝的皮質小洋裝,出門隻是圍上一圈厚皮草質感的大圍巾以減弱那種噴血的沖擊力。

  我不知道她的目的地在哪裡,和那些人在一起,參加什麼樣的宴會或者飯局,隻記得每次她三言兩語有些冷漠地把我支開。

  而第二天清晨起來的時候會意料之中地發現,她並沒有回傢。

  像這種意味曖昧十足的出門情況,從我住進這裡半年以來已經不是一兩次。

  在我知曉她和鄭融合後面可能存在的龐大的商界和政界的關系網之後,每次看著她極盡貴婦和蕩婦的魅力出門之後,我心中越發明白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一切事情。

  甚至還會在一些夢裡捏造出一些撞見和偷窺她與各種男人熱火朝天和淫蕩之極的場景,在充滿屈辱與憋屈醒來之後,卻又對著自己硬的像鐵一樣的下體無言以對。

  上一次的事情發生的後續與我設想的結果完全相反,在被我撞破真相,當面撕破她表面聖母的臉皮之後,她並沒有更多的收斂,反而開始漸漸以一種無所謂的態度應付我。

  每每我對她的去向和行動表達最低程度的關註時,她偶爾甚至會以近乎於嚴厲的口氣應付我。

  這種奇怪的變化一下讓我沒瞭之前的理直氣壯,反而開始陷入一種局面快要失控的恐慌。

  轉眼,仿佛遙遙無期的期末很快就來臨瞭,盡管最近一段時間,情緒波動相當厲害,不過因爲前幾個月的持續拼命,讓我最後的期末考不算太難看。

  成績下來後經過兩天的試卷講評,我收拾完學校最後一本書,準備迎接高中的第一個寒假。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我會盡早回j市過年。老實講現在這樣的狀況,這個地方我一天也不想多待。

  早在幾天前我就陸陸續續把行李比較徹底的打包,下學期到底是否住在這裡還是一個未知數。

  回到傢,發現她也在傢裡,正好可以說一說回傢的事情。

  我走進客廳,發現她微微蜷縮著身體,側躺在沙發上漫無目的的劃著手機。

  見我回來瞭,懶洋洋地朝我這邊招瞭招手,拖長音的說瞭聲「你回來瞭~~~」。

  對她這種有點俏皮的舉動,我本能比較憨厚地應瞭聲「嗯」。

  從那之後沒多久,她就開始用這種有些敷衍的態度應付我。

  今天她在傢穿的是類似於練芭蕾舞的那種灰色緊身綿褲,褲腿延伸到腳底包裹起來,露出腳後跟和醒目的紅色指甲。

  由於是貼身褲子,面朝我這方向的臀部的輪廓一覽無遺,特別是在輕微的翻身扭動的時候,整個下半身隨著和沙發的擠壓顯得肉感和彈性十足。

  我突然意識到,她好像沒有穿內褲,臀部飽滿圓潤的輪廓看不出一絲其他內在佈料的印子。

  這時她雙腿之間的些許鼓鼓的恥丘,對我來說就有瞭不一樣的意義,我的呼吸明顯開始急促起來。

  而她的上半身套著一件薄薄的鵝黃色毛衣,胸前微微突起的兩個小點說明瞭她的上半身是同樣的真空。

  一臉清新的素顔,栗色的頭發盤成一個發髻。

  老實說如果再給她配上一副有色邊框的塑料眼鏡,一個年輕的女大學生在傢慵懶自在的場景就誕生瞭。

  朦朧之間我竟然真的産生瞭這種錯覺,覺得這個女人蜜桃成熟的不像話(李麗珍那種感覺)。

  可是片刻之間腦子裡卻突然閃過那天她跨坐在禿頂男人身上的畫面,裸露在外的雪白的屁股和鮮紅的丁字褲極富沖擊力的粉碎瞭眼前的這份幻覺。

  我實在無法將眼前的這個甚至有些清純可愛的女人,與之前的那個極其艷麗的蕩婦聯系在一起。

  當然根據之前的一系列事件來看,哪一面更接近與她的真實,我心中肯定沒有一個比較光明面的答案。

  此時再望向她,慵懶可愛的場景也被反差的淫靡和噴張的緊身肉感所取代瞭。

  正打算回房放下書包,外面的門鈴突然響瞭起來,我見她慢慢起身,朝門口走去,也就沒有多管,徑直回房瞭。

  「琳姐,呵呵呵,不好意思耽誤瞭一點時間哈~」門外一個年輕的男的打著哈哈,聽聲音我知道是周小偉。

  「進來吧,U盤帶瞭嗎?」她淡淡的問瞭一句。

  「帶瞭帶瞭!公司的人說瞭,大概兩點之前需要把資料分發到每個人手裡,現在拿過去準備應該來的及。」

  我有些好奇地出門來看瞭看,跟進屋的周小偉打瞭個照面,「小偉哥好。」

  「喲,彥明在傢呢~」他笑著跟我點瞭下頭,就快速徑直走向瞭這個傢女主人的臥室,類似的事情看來應該不是第一次瞭,沒多久我就聽見瞭電腦啓動的聲音。

  我看著回到沙發繼續翻動著手機的她,覺得她現在的衣著確實不能說能夠迎見外人,股間和胸前鮮明的輪廓這時候顯得格外的打眼。

  這不就直接給周小偉看光瞭麼,我這麼想著。

  不過她好像絲毫不介意。

  果然周小偉出來後眼睛不自覺瞄向瞭她的重點部位,咽瞭咽口水說到「琳姐,我弄好瞭,那我就先去公司瞭啊。」

  「嗯~」她翹起一雙大白腳,頭也不擡的應到。

  我大致明白這是個什麼狀況之後有些無語的走到門前,問他道:「你們公司………難道都不用網上郵件傳東西嘛?……」

  他對著我苦笑瞭一下,說到:「一是東西有點多,但最主要是…」他用手指瞭指她的方向,小聲說到「最主要是琳姐她不信任網絡……」

  我無言的沖他笑瞭笑,想著這個專業跑腿的遇見這麼個主肯定很憋屈。

  他向我打瞭聲招呼就輕輕關門離開瞭,就在門關上的一剎那,我好像明白瞭什麼事,猛地回頭!看著關上的門,聽著周小偉輕健又快速的下樓的步伐,我突然意識到,周小偉是知道她臥室電腦的開機密碼的!!

  ………………………

  當天晚上,我告訴瞭她說明天去買車票的事情,大概開學前一兩天左右再來。

  我本就沒對她的反應報多大期待,不過她居然些許驚訝瞭一下,問我爲什麼走的這麼急,臉上頓時浮現出瞭一絲失望的表情。

  我勉強笑笑,也沒多說什麼。

  後來,在我洗澡的時候,突然發現熱水器好像除瞭些問題,水的溫度瞬間寒冷刺骨。

  我在裡面試著叫喚瞭幾聲,不過外面沒人反應。

  我想大概是她回房瞭,於是便在下半身圍瞭條浴巾就出來瞭,好在這屋裡暖氣很足,不是特別冷。

  「怎麼瞭怎麼瞭?」

  這時她突然低著頭邊看手機邊快速走過來,和我差點撞瞭個正著。

  「熱水器好像有點問題……」我有些尷尬的說到,畢竟在外人面前半裸著上半身我還是挺不好意思的。

  「哦?我看看。」

  說完,我頂著濕漉漉的頭發和她一起向大陽臺方向走去。

  檢查熱水器的時候,我仔細瞧著復雜的各種按鍵和電源線路,卻突然發現她一直用好奇的眼光不住的往我這邊瞟著。

  我回過頭看瞭看她,她的目光不僅沒有避諱,反而有些戲虐的笑瞭起來,有些瞪著眼睛的看著我的毽子肉,笑著對我說:「小夥子身材不錯嘛!」

  說完一隻手順著我的胸膛摸瞭一把。

  我有些驚訝地後退瞭一步,不僅是因爲她的手太涼,還因爲我感覺的到她的食指快速地在我的乳頭上掃瞭兩下。

  我尷尬地忽略掉這些細節,繼續操弄著眼前的白色機器。

  結果她又笑著伸過手來,沿著我的腰往上摸瞭一把。

  我抖瞭一個機靈,再次輕輕的躲開。

  「喲~還害羞呢?」

  她眼中的笑意更加濃瞭,我感覺到那是一種有些曖昧的神態。

  我輕聲讓她快點看是怎麼回事,我還凍著呢。

  她一聽馬上反應過來瞭,動手三五兩下就解決問題瞭,讓我不得不覺得剛才她佇在一邊,根本就是故意。

  我急急忙忙哆嗦著身體跑回浴室,回頭看她眼睛還止不住的看著我,臉上的笑意甚至有些媚態。

  洗完澡我很快就睡下瞭,想說明早起早一點,盡量買早一點的票。

  閉上眼睛後,我想起剛才的事,胸膛還不時傳來奇妙觸感,在我乳頭上快速滑動的感覺依然讓我感到頭皮有些略微發麻。

  而且在這天夜裡,那種觸感成功的延續在我的腦海裡,出現在我的夢境中,而且仿佛變得越來越真實。最後我甚至感覺到有一隻略帶冰涼的絲滑細嫩的手慢慢摸上瞭我的肚子,另一隻手在我的大腿根部來回摸索。

  這下我一個機靈醒瞭過來,在我睜開眼之前,確信感覺到瞭這不是夢!這隻手用手指尖輕微的在我的腹部滑動,指甲帶來的刮擦的酥麻立刻讓我全身起瞭一片雞皮疙瘩。而另一隻手這時居然慢慢攀上瞭我的襠部,在稍稍用力地來回摸索著!!

  我確信這是一雙女人的手。

  我遲遲沒有睜開眼睛的原因在於,自己非常清楚地知道這個傢裡唯一的女人是誰。

  我近乎以震驚的心情來急速思考著,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因爲她另一隻手在自己的襠部自睪丸向上緩慢地慢慢撫摸的關系,我感到陰莖正在以極快的速度充血變大。

  在我感到手足無措的同時,我的上衣突然被掀瞭起來。之後我感到一陣突如其來的濕熱和呼吸聲靠近我的胸膛,接著便是一陣略微快速的震動。

  我略微睜開眼睛一條縫,借著窗外些許的星光,看到瞭一個非常熟悉的那個女人,正趴在我的胸膛,用非常靈巧的舌頭不停地舔弄著我的上半身,一雙魅惑無比的眼睛正瞪大瞭直直的看著我!我趕緊重新閉上瞭雙眼,腦子裡面一片空白。

  這時她下面的那隻手居然加大瞭力道,從撫摸已經變成瞭稍顯用力的抓捏。

  這個女人瘋瞭嗎…………我完全不清楚她爲何會對我做出這種事情,越來越硬的下體也讓我越來越難堪,已經快到不能用裝睡就蒙混過去的狀態瞭!可是她依然沒有任何收手的意思,舌頭已經快要攀爬至我的乳頭附近瞭。

  我再次睜開眼睛一條縫看瞭看,發現她的眼睛依然死死的盯著我。

  不行不行不行,我全身所有的細胞都拼命的告訴我,這絕對不能繼續下去!混沌的腦子如同在漿糊裡重新攪動起來一樣,開始重新運轉。

  我必須立馬做出行動。

  我想瞭想,試著刻意在喉嚨裡發出瞭一聲輕輕的呻吟,果然,聽到這個聲響之後,我感到她舌頭和手上的動作都馬上停止瞭。

  不過胸膛仍能感到她濕熱的呼吸,感覺得出她在仔細的觀察我的動靜。

  看到這個舉動確實奏效,我又試著裝出向左邊翻身子調整睡姿的動作。

  這下她沒有辦法在繼續趴在我的身上瞭,感覺到她被迫擡起瞭身子。

  又過瞭大概十幾秒鍾,我覺得仿佛有幾個世紀那麼長,我聽到她離開席夢思床墊引起的輕微嘎嘎聲。

  由於冬天房間和客廳都鋪上瞭地毯,走路基本沒有什麼聲音,所以不能判斷她到底出門瞭沒有。

  但是我遲遲沒有聽到關門聲,難道她真的就這麼粗線條連門都不給我帶上?所以我暫時也不敢輕舉妄動。

  可是漸漸的,我感到越來越冷。

  這時才發現我的被子被掀瞭起來,被子被掀到瞭一邊。

  由於太冷瞭,我琢磨著她人大概已經回房瞭,所以慢慢睜開眼,打算給自己把被子蓋上。

  一睜開眼,就看見她赫然佇立在我的床邊,靜靜地用直勾勾的眼神看著我!我嚇瞭一個機靈,原來她一直沒走!我頓時慌亂不已,手足無措,裝作剛醒來的樣子,有些無辜望著她,問瞭聲「媽?……你幹嘛啊?」

  她直愣愣望著我大概幾秒鍾後,笑瞭笑,臉上掛著一種我說不出奇妙神情,靜靜走過來抓起我的被子,輕輕蓋瞭過來,柔聲說瞭聲「蓋好」。

  然後輕快地離開瞭我的房間,輕輕關上瞭房間的門。

  她轉過身的時候,我發現她這時穿的並不是以前常見的顔色鮮艷的保暖內衣,而是一件近乎於情趣款式的薄紗透明短裙!顔色因爲是夜裡的關系沒有看的很清楚,不過透過星光照亮的她的白皙的臀部和深色丁字褲,給這個場景添上瞭更加說不出的曖昧與妖艷淫靡。

  這個女人,到底是在幹嘛?

  ………

  那天晚上自己是如何睡著的,我已經記不太清瞭。

  隻是記得自己拼命控制住別亂想,故意忽略掉剛才半個小時內發生的所有事情。

  第二天早上鬧鍾一想我就立馬起床,沒有怎麼洗漱我迅速離開傢門,故作鎮靜地在k市的火車站買好瞭隔天回j市的票。

  又裝作沒事人一樣並沒有在外面刻意逗留太長的時間,大概在中午吃飯前一個小時往回走。

  進入傢門的時候,自己的腦子可以說是近乎於空白的。

  結果走進房間,繞瞭一個大圈發現她並不在。

  望著這空空的大房間,我的心裡說不清是松瞭一口氣,還是更加焦慮。

  這一天我可以說是內心極度忐忑中度過的,心裡面老是懸著一塊大石頭不能落地,從開始試著逃避的心態,到後來反而變成越來越想在正面快速得到解脫的情緒。

  終於,在晚上十一點,漫無目的看著電視的我隱約聽見瞭開門的聲音。

  她穿著一條幹練緊身的黑色皮褲,頂著明顯新燙染的酒紅色卷發走進瞭客廳。

  「你…回來瞭啊?」

  我站起身,有些結巴的跟她打著招呼,眼睛不自覺地躲避著她的視線。

  「哦…」她淡淡回應到。

  之後我又告訴瞭她我買好車票明天回傢的事情。

  她聽瞭,淡淡地點瞭點頭,對我露出一絲微笑:「那行吧,明天我送你去車站吧。」

  說完便留下一句「早點休息」回臥室換衣服洗澡去瞭。

  我有些失神地看著她的背影,久久站在原地不動。

  那天晚上直到我躺在床上,她都沒有露出任何異樣的神情,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不過謝天謝地,這也是我想極力促成的局面。

  我望瞭望自己從來沒有反鎖的臥室木門,心裡面五味雜陳的翻身睡去。

  k市和j市的距離不算太遠,她如果提出要用車來送我,我根本不知道用什麼理由來反駁。

  不過貌似她也從來沒有提到過這個可能性,大概對於那片自己的是非之地有著本能的抗拒吧,當然也有可能是我們兩個人暫時的默契使然。

  第二天,一輛白色的寶馬車停在瞭人潮湧動的k市火車站的前方,駕駛室車門打開,一個穿著白色時尚短款皮草,下半身穿著極其緊身的黑色皮褲,帶著蛤蟆鏡,有著火紅色的唇彩和火紅色的頭發的妖艷女人,慢慢走瞭下來。

  我打開車門,拿著和我半年前來k市一樣規模的行李,轉身走向檢票口。

  我故意讓她別送,以不好停車爲由。

  進入檢票口之前,我回頭忘瞭忘身後那個女人。

  她沒有離開,遠遠的望著我,我沒有跟她揮手告別,默默走進瞭人堆裡。

  對比起半年前剛見面的形象,她身上的佈料是多很多,大部分的美好肉體都逐漸隱藏瞭起來。

  可是在我的眼中,這個遠遠佇立的妖艷婦人,卻比起自己第一眼看到的,更加的一絲不掛。

  進入候車室後,我透過玻璃望著那輛開走的寶馬車,心裡面竟然多少感到瞭一絲「絕塵而去」的意思。

  在我看來,這不像是傷感的離別,更像是她甩掉拖油瓶的自由之旅。

  想著在我不在的日子裡,艾琳女士世界的龐大畫面卷軸,我在感到一股暖流流向腹勾部的同時,心裡面竟然也湧上瞭一絲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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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j市小鎮的日子,仿佛我的人生直接對換瞭一個平行世界。

  飯桌上我對著滿臉喜悅的雙親高興地講述著自己這半年的高中生活的點點滴滴,不過對於我生母的事情一字未提,遇到不能繞過的問題他們也心有靈犀的一筆帶過。

  躺在我的小床上翻看老舊的漫畫,漫無目的的走在小鎮的一條條街上,和同學好友一起開心的聊天打屁,盡管隻是外出半年的時間,可我對這些過往的日常的懷念程度超出瞭自己的想象,一切的一切都顯得彌足珍貴。

  日子沒有過度的一下跳回瞭往日的時空,這半年來的一切都仿佛像一場咸濕燥熱的夢。

  回到傢裡之後,她就沒有再和我聯系過,我也沒有主動關註過她的任何動向。

  時間到瞭2011年的除夕前夜,在和傢歡樂的萬傢燈火裡,其中的一戶,就是我和傢人擠在一起看春晚的其樂融融的畫面。

  團年飯是在職工大院的爺爺奶奶傢裡過得,吃著茶幾上的瓜果零食,討論著晚會節目的細節和這一年來的時事,聽著外面時不時的鞭炮聲,我們就這樣愉快地迎接著新的一年的到來。

  隻不過在這歡樂祥和的氣氛中,我突然想起點什麼,腦子裡閃過一個女人孤單冷清的獨自在傢裡面看著電視的畫面。

  我不禁感到一絲略微哀傷的情緒。

  想著作爲她這十幾年的人生,會不會每年的除夕都是這樣一個人寂寞地度過呢?盡管知道她是怎樣的人,不過這樣的場景對於我來說還是有些殘忍。

  我一個人借上廁所走瞭出來,掏出手機,看著電話上的那個熟悉的號碼,猶豫瞭一會兒,最終還是按下瞭撥通界面。

  至少,讓她在除夕的時候,能夠有人說說話。

  聽著那邊傳來的「嘟嘟嘟」,我又再次把心提到瞭嗓子眼兒,極速思考著待會兒開場應該用怎麼樣的措辭。

  一聲脆響,電話通瞭。

  電話接通的瞬間,與我想象當中的寂靜冷清迥異的劇烈節奏,和震耳的音樂,像炮一樣沖擊著我的耳膜。

  我皺著眉一下子把腦袋撇開瞭,然後詫異無比的重新靠近聽筒。

  「喂~~~~~涵涵??有什麼事嗎?………啊!!!哈哈哈哈哈……別……別鬧!」

  她的聲音聽起來歡快悅耳,旁邊各式各樣男男女女的嘈雜聲音不絕於耳。

  從後面的環境聲音來聽,她應該在一個音樂酒吧。

  「額……」知道真相的我有些無語,剛想要開口,突然聽見電話那邊又是一聲「啊」尖叫,接著傳來她「咯咯咯」的柔媚笑聲。

  「琳姐,快來啦!輸瞭可不準躲哦!」

  我聽見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後面感覺還有一些男男女女在起哄。

  她大概是和她的朋友在一起,也感覺的到朋友在語言和肢體上都在催促著她。

  我更加不知道怎麼開口瞭。

  「啊……新年快樂…」我有些窘迫地說出瞭這句話。

  「哦~~你也新年快樂啊!!」

  她用亢奮的有些小瘋癲的語氣喊著對我說,「涵涵,媽媽現在忙的離不開身,就先這樣哈,拜拜瞭咯~」「嗯…拜拜,媽…」這個「媽」字我還沒有出口,就被電話那頭又一聲被戲虐後的尖利笑聲打斷瞭。

  我甚至依稀之間聽到瞭一個男人的渾厚的美式英語「come on!linda~be cool!girl~」。

  接著電話就在她持續的「咯咯咯」的笑罵聲中戛然而止。

  我聽著電話裡傳來的「嘟嘟嘟」,剛才的喧囂顯得我現在的環境反而十分的冷清。

  我感到一絲諷刺,苦笑著收起瞭電話。

  我這究竟是幹什麼吃的………都半年瞭還沒有學到教訓嗎?很快,周圍的鞭炮聲越來越響,我聽見父親在屋裡面喊我,低頭看瞭看表,已經快要過12點瞭。

  我帶著笑臉回到瞭屋裡,和傢人一起倒數著,在逐漸震耳欲聾的鞭炮聲中,迎接著新的一年的到來。

  隻是,在這一片歡笑聲中,我突然覺得好像被人扇瞭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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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年,差不多也快到瞭微博的全民時代瞭,姚晨已經成爲微博女王快一年瞭,我的諾基亞不能免俗的也裝瞭一個。

  不得不說,在接下的幾天,各式各樣的走親戚串門兒和聚會,這個軟件幫我很好的打發很多的無聊時間。

  盡管我盡量在人前顯得有禮貌,並不主動玩手機,可是留給我自己一個人隻能默默發呆的時間畢竟太多瞭。

  這天我和父母一起到小舅的傢裡過年吃飯,來的不止我們一傢,整個下午我都陪著大人在牌局上耗著。

  因爲離傢太遠,自己對這個臨近的小鎮也不熟,所以就隻好一個人晾在一旁劃著手機。

  翻看微博的各種娛樂八卦和時政新聞,我感嘆著自媒體時代真是厲害啊,各式各樣新鮮的信息竟然讓自己沒法把疲勞眼睛移開。

  就在這時,我的腦子裡面突然彈出來一個念頭------------那個女人也用微博嗎?畢竟半年過去瞭,萬一有什麼新的東西出現呢。

  想瞭想我立即打開她的博客界面,順著裡面的鏈接不費勁的就找到她的微博帳號。

  果然是有的。

  我頓時來瞭興趣,一個人走到遠離人群的地方,興致勃勃地點瞭開來。

  當下的第一條就是帶著圖片的個人動態,有三張小的濃縮圖,和一行文字「crazy night!Happy~~~new year~~~(笑臉)」時間正好是除夕的晚上。

  順勢打開第一張圖,就把我嚇瞭個夠,圖上是她和一個穿白色襯衫的大個子黑人面對面伸著舌頭貼在一起的畫面,不過樣子並不像舌吻,隻是單純的把舌頭向下巴伸到最長然後貼在一起。

  我看見後面還有一個人拿著一個香檳酒瓶,站在他倆的中間,從上往下倒酒,酒的水柱順勢落在他們舌頭的交匯處。

  這……應該是我不知道一種喝酒的遊戲吧……後面兩張就顯得相對普通一點瞭,都是她和一群紅男綠女一起舉杯對著鏡頭的擺拍。

  隻是最後一張,一群人圍坐在圓沙發的照片裡,還是旁邊那個大個子黑人,盡管人們都是舉杯的笑臉,不過那隻搭在她光在外面的大腿的黑手顯得格外紮眼。

  看得出並不是隨意放置動作,照片裡呈現的已經是那種用力捏的凹陷瞭。

  反觀她的臉上卻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身子依然緊緊貼在這個大個子身邊。

  她穿的是一件經典的黑色夜店小短裙,這種暴露的程度在外面應該會搭配有一件大衣。

  暴露在外的乳溝和大腿可以說是不畏嚴寒的先鋒瞭,在剛脫下外衣的時候肯定掀起一陣驚嘆……在我有些酸溜溜的思緒萬千的時候,我聽見我爸在叫我過去。

  我趕緊收起手機走瞭過去,看得出大人們牌局已完,都站起身準備離場。

  「彥明啊,去叫你三叔過來吃晚飯瞭。」爸爸拍著我的肩膀說到。

  我應瞭一聲轉身跑下樓,朝三叔的五金店走去。

  三叔是我父親的一個堂兄弟,小時候發燒引起過腦膜炎,人從那以後就有些傻乎乎的。繼承瞭父輩的一個五金店,平時就幫忙看著店面,具體打理靠自己老婆。

  三叔命也算不錯,賢惠的妻子不嫌棄自己,年幼的女兒也十分乖巧可愛。傢裡人都覺得這是對他平淡卻平安的幸福人生。

  三叔的五金店和傢離小舅的傢十分靠近,所以一有機會兩傢人就在一起吃飯。

  盡管對這個小鎮我不太熟悉,不過三叔的店我可是記得十分清楚的。小時候每次在這邊玩兒的時候,三叔沒少給我糖吃。

  走到五金店門口,我繞過五金店堆積成山的各種零件和線路,在櫃臺後面發現瞭正在看著便攜式小電視的三叔。

  我笑著對他打瞭聲招呼,他站起來對著笑呵呵的叫著我的名字。

  我幫他一起收拾瞭店鋪,關瞭卷簾門,兩個人一路向備好飯菜的屋裡走去。

  「小明你又長高瞭啊,我都兩三年沒有見你瞭。」

  三叔對我說到,看的出他對於時間的概念還是比較清晰的。

  「呵呵,三叔你可算是看著我從這麼矮長到這麼高的啊~」我笑著比劃瞭一下。

  誰知他突然搖瞭搖手,說瞭聲「不對」,然後認真地說道:「我是看著你從這麼矮長到這麼高的!」

  他用手比瞭一個幾乎貼近地面的高度。

  「喲~」我笑瞭笑,「要真這樣,我那時候不是還在爬嘛,我可是記得我第一次見您是在小學一年級啊~」誰知他又搖瞭搖手,說到:「不對不對,我在你生下來之前就見過你瞭。」

  我聽著這有些天方夜譚的話,想先順著他的意,笑笑就完瞭。

  沒想到他突然說出來一句讓我吃驚不已的話。

  「我以前可是住你們傢隔壁的。」他說完繼續自顧自的往前走。

  我一聽,腦子有些轉不過來,不清楚這到底是他的胡話還是真的。

  試著跟他確認瞭一下,才問出當年沒有房子的時候,他在爺爺奶奶的幫助下,在職工大院裡借租過一段時間,恰好就在我們傢的隔壁,那時候五金店也還在我們的鎮子。

  「哦………」我瞭解情況以後若有所思的點瞭點頭,原來還有這麼一段故事呢。

  不過感覺沒有什麼太大的信息量,於是我兩繼續有些沉默地走瞭一節路。

  突然我好像想起瞭什麼,臉猛地向他轉過去,問道:「您還記得我生母的事兒嗎?」

  他皺起眉頭,嘴裡重復瞭一句「生母」,十分疑惑地看著我。

  「就是跟我爸以前住一起的女人,您還記得他麼?」我換瞭個說法繼續問道。

  「哦!~~~」他仿佛一下想瞭起來,有些興奮地說到:「就是那個以前老是跟你爸吵架的女人嘛!」

  「額……怎麼,他們以前常常吵架麼?」

  「吵,常常吵,都說你爸守不住那個漂亮媳婦兒,嘿嘿嘿,後來那個女人有一次好像還被趕出來過。」

  我一聽,忙問:「哦?被趕出來??當時發生瞭什麼嗎?」

  看著越來越近的目的地,我的心裡居然有些著急,故意想放慢瞭腳步,想拖延一點時間。

  可是他毫不在意我的停頓,依然健步如飛向前走去。

  「不太清楚,隻知道那一次吵架之前,那個女人走瞭很長的時間,回來變漂亮變騷瞭好多,我看著下面都硬的慌,嘿嘿嘿」,他摸瞭摸鼻子,無視措辭繼續說到,「我記得那是他們倆吵得最厲害的一次,差點動起手來,大夥勸都勸不住。」

  「…………那你除此之外還記得什麼嗎?」

  一看有蹊蹺,我有些不死心的繼續追問。

  他擡起頭略微想瞭想,腳步依然快速無比的向前行進著。

  眼看就到瞭小區樓道門口的防盜門前,他突然轉過頭來,嘿嘿嘿笑著地對我說到:「其他的不是很清楚,隻是當時全大院的人都知道,那女人的下面的毛沒瞭,嘿嘿嘿嘿嘿。」

  他說完轉身拉門進瞭樓梯間,留下瞭張大嘴巴呆若木雞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