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晚上八點半,草草用過晚餐的沈袁倆人,各自駕駛著車子,來到瞭那個所謂的「山莊」。

  其實,這間「山莊」便是在近十幾年來如雨後春筍般建立起來的農傢樂。該地環境非常優美,依山傍水,綠樹叢蔭之中幾座造型別致的仿古建築點綴其中,充滿瞭大自然的奇妙美感。再加上夜幕的襯托,使該地更增添瞭幾分神秘之色。

  像這樣的「山莊」,袁昊的父親袁傢榮總共擁有五個。而且是分佈在海天市不同方位的郊區之地。如此的好處,便是能經常的改換賭場的位置,逃避警方偶爾開展的突擊檢查。

  來之前早與其父親手下通過電話的袁昊領著沈弘宇步入山莊,倆人沿著幽暗的林蔭小道前行。不一會兒,就到瞭那座人聲很是嘈雜的仿古建築前。

  建築門口,除停放著兩輛用於接送賭客以及賭場工作人員的中巴車外,還有兩個負責把門的男子。他們一見是沈袁倆人。也不驚措,討好似的點頭招呼後便用對講機像裡頭呼叫。而沈弘宇,則保持瞭每次來這兒習慣,分別扔給那倆男子一包自己準備的軟中華香煙。他們也沒推辭,順手接下,收入瞭各自的囊中。

  幾分鐘後,從裡面出來專門接沈袁倆人的傢夥將他們帶進瞭場子。霎時,裡面的喧鬧、聒噪便甚為形象的展現在他倆的面前。

  「日你娘!老子就不信你一晚上運氣都能這麼好!繼續!」

  「吹!吹!吹!哈哈哈!九點!通殺啦!」

  「操!你小子怎麼會是雙天!」

  「老子全押瞭!就看你的底牌!」

  「哇哈哈!龍七對!五番!給錢給錢!」

  「喂!喂!阿狗,借一萬救救急!規矩我當然知道!啥!利息漲瞭?三百一天?你他媽乾脆去搶好瞭!算啦算啦!三百就三百,快去拿呀……」

  望著眼前這近三百平米的賭廳內所上演的各類情形。沈弘宇的心跳也不禁陡然加速,腎上腺素也隨之升高。他每次來到這兒,都會有這樣的表現。在此地,百餘名不同傢庭出身,修養各異的男男女女們全都拋棄瞭平時的偽裝。或追求金錢、或尋求刺激、或享受過程、或品味結果。總之,每一個人,他們在此刻,都不是自己。

  那一疊疊,一摞摞的人民幣。在此時此刻,魔力盡顯。

  這是一個慾望充塞靈魂的年代,充足的物質讓我們安逸,流行的泛濫,情感和語言的蒼白晦暗,讓豪放,婉約成為已逝的背景。黯然回首間,鋼筋水泥的叢林,市井巷陌的攘攘冠蓋,使暗香疏影早已成為滄海桑田,還有誰肯閑情雅致的欄桿拍遍,欲說還休?

  於是,人們開始追尋自身對慾望的終極取索。誠然,那是赤裸裸的——

  「袁少,沈少,你們請隨意。我先走瞭。」不待情緒有點亢奮的沈弘宇恢復平靜,那個將倆人帶進來的傢夥就準備告辭瞭。

  「我爸呢?」袁昊見狀,連忙叫住瞭他問道。

  「榮哥在後廳包廂裡跟市房管中心的薑副主任,還有另兩位老板打麻將。」給出答案的那人對倆人一頷首,隨即離去。

  「那咱們四處逛逛吧!阿宇,今晚準備玩什麼?」袁昊邊問,邊拍瞭下仍處於興奮激動之中的沈弘宇。

  「啊,哦,我去玩『大老二』。」回過神來的沈弘宇同時瞥見有張桌子正好空出一個位子。便趕忙指瞭下那裡,順嘴答道。

  「嗯,那你去吧。我再看看。」說完這話的袁昊轉身就朝另外的方向閑庭而去。沈弘宇則向那張桌子邁進,並很快的坐瞭下來,掏錢開賭——

  拋開沈弘宇不談,單就袁昊而講。晃來蕩去,悠然自得的他現在儼然自視為此間的主人。跟認識的賭客相談幾語、與為父親看場子的手下互相笑鬧成瞭他此刻最主要的任務與工作。

  「咦?」

  近半小時後,這時已逛到賭廳西北角的袁昊忽然發現一道極其熟悉的身影。

  在那張玩二十一點的桌子邊正坐著一位女人,典型地熟女,三十歲上下,保養極佳,肌膚白皙,其雙腿交叉,疊與身前的無限風姿,配合那豐腴的嬌軀與嫵媚,讓人一見到就生出狠狠推倒的邪惡慾念。

  嘴角浮起一抹狹促詭笑的袁昊慢慢向其靠近。待到身前,他便很不客氣地拉開一張空椅,坐在那女人身邊,眼角瞟著她,似笑非笑道:「王姨,今天咋有空來這裡找樂子。乾爹呢?」

  很明顯,這位成熟美女,正是昨日在赤色酒吧與袁昊乾爹一同出現過的王清莉。

  「你乾爹呀……」嫵媚入骨的王清莉秋波流轉,含嗔似嬌地橫瞭眼袁昊後,繼續幽幽言道:「陪幾個從寧奉來的領導腐敗去瞭唄。」

  「那王姨晚上豈不是要獨守空房,相思成災瞭?」依然笑瞇瞇的袁昊緩緩伸出手,趁著其他人一心專註與賭桌上的功夫,悄然掠向那一雙裹著誘人絲襪的豐滿大腿,然後以一種慢鏡頭回放的速度,來回觸碰摩挲著。

  「你就是這麼對待你的王姨嗎?」腿上遭受著如此輕薄的王清莉絲毫沒有動怒,那雙媚視煙行的眸子裡更閃過一縷勾人的生動光澤。嬌潤晶瑩的俏唇,同樣吐氣如蘭,幽香怡人。

  「春宵尚早。王姨,我看不如由我這做兒子的帶路,共同去外面欣賞一下良辰美景。好嗎?」嘴角始終洋溢著壞笑的袁昊將頭移向王清莉的螓首,在其玲瓏剔透,垂帶著時尚鉆石耳墜的玉耳邊輕聲啄語道。

  瞬間,王清莉那嬌媚的容顏彷佛平添瞭幾許玫瑰般的俏色。但同時,卻又向袁昊微不可察地輕點其首。

  兩人之間的曖昧默契地向後發展著。不到一刻鐘,一前一後,保持著間距,向賭廳後門前進的他倆終於來到瞭位於那裡,專門為那些親自開車來賭的富賈豪商所準備的停車場。在兩輛轎車的夾縫中間,他們終於瘋狂地擁吻在一起,再不顧其它。

  不僅如此,已經被她的迷人風韻挑起慾念的袁昊還在其不著贅肉、妖嬈柔軟的纖腰、挺翹豐滿的臀部、以及誘人的胸部、尤其是乳溝地帶的凹凸之處不斷摸索。將這個成熟美女擠在車身上,一隻手沿著大腿放在那圓潤的臀部上,另一隻手則粗野失溫柔的揉捏她的豐滿乳房,加上嘴唇的吸吻,便是他腦子裡此刻唯一想幹的事情。

  當然瞭,宛如蜜桃般艷美的王清莉也不會矜持。唇齒相迎,香舌撩送的她更是主動將柔嫩的小腹貼向袁昊的那根已然微勃的陰莖。像她這樣天生嫵媚卻又極有風情的女人簡直就是老天送給男人墮落的最好禮物。

  「小昊。這裡會不會有攝像頭啊?」微微呻吟的王清莉和袁昊的身體輕輕摩擦,略微擔心道。實際上,現在就算知道真有攝像頭,她也不想停止這種近乎於狂放的慾望遊戲。

  「當然沒有瞭,王姨。我是少東傢,哪有哪沒有我一清二楚。」

  稍有些喘氣的袁昊探手撥開瞭裙擺,停留在瞭王清莉的私處,隔著質地十分順滑的內褲,輕柔擠壓摩擦;另一隻手則離開她的胸部伸入臀部後面,侵犯著那極度性感的股溝。滑嫩的觸感讓他喘氣聲越來越粗,性慾也是愈加的需要發泄。

  終於,他將嬌喘籲籲的王清莉向下按去,目標直指胯下。同樣情動的王清莉馬上領會瞭他的意圖,拉下他的褲子,媚眼如絲的伸出丁香小舌,含住那根粗硬且又火燙的陰莖。抬頭凝視著那張年輕英俊的臉孔,作出瞭臣服的嫵媚姿態。

  「王姨,你上面的小嘴可真是絲毫不比下面的那張遜色呀!」

  邪笑之中的袁昊小聲贊美著,王清莉溫潤的櫻唇包果著他的陰莖,她溫熱的津液以及靈活的舌頭和他的陰莖這番零距離接觸,使得他的那兒如同浸潤在溫泉中一樣,舒服,暢快。

  不多時,當王清莉松口,使得那根沾滿瞭她嘴裡津液的陰莖暴露於空氣之中時,袁昊便用食指勾起瞭她的下巴,那副媚態讓他立馬產生瞭與其狂幹一場的沖動。而王清莉則起身,死死地抱住瞭袁昊,用小腹摩擦他的身體,嬌喘越來越沉重,身子也顫抖得愈加厲害,可能是在這種極度公開的場合,讓她萌生瞭一種最原始,卻也是最自然的快感。

  於是,兩位——不,確切的說應該是幻化為兩頭情慾野獸的男女交纏到瞭一塊兒,體味著那無恥,而又至高的歡娛。一陣陣女性的淫蕩呻吟聲,跟男性的粗聲喘息飄散空氣中。因為離賭場結束營業的時間還早,所以這裡還不會有人過來取車。現在的夜幕又是那麼深沉、空曠。這樣的結果便更加的促使著他倆肆無忌憚地摟抱成一團,相互索取。

  此刻,王清莉的那款價值不菲的及膝裙已被撩至腰間,黑色蕾絲內褲則褪到膝下。下體同樣赤裸的袁昊一邊挺動,一邊用手撫摸著她因裹穿絲襪而顯得十分光滑的大腿,將頭貼在她的頸側,不住地舔著那小巧的玉耳。

  王清莉覺得下體好像一陣陣酥癢的電流,時輕時重,連綿不絕地刺激著她全身的神經。體內的蠕動開始加劇瞭,分泌物的溫度升高,隨著兩人的交媾聳動,漸漸的溢瞭出來。

  「對……噢……就是這樣……對……嗯……」

  她在語無倫次地忘情呻吟。沒過多久,袁昊就將她的嬌軀頂在一輛轎車上,雙手托起大腿,將之交叉盤在自己的背後。霎時,她的兩條大腿便夾起瞭袁昊的腰肢,整個人都吊掛在他的身上。

  袁昊盡力蠕動著屁股,讓龜頭對準地方。王清莉隻覺得自己陰道裡的那根正在肆虐的陰莖運動的更加劇烈瞭。對此她極度的渴望,自己用手抓住那根肉棒調整著位置,隨後臀部往下一沉,濕滑的陰道將整根肉棒完全的吞瞭進去。頓覺愉悅的袁昊舒服的長吟著,抱著她豐滿成熟的肉體,繼續上下搖動。

  王清莉拚命摟著袁昊的脖子,亢奮的吟叫著。她的兩條腿此時左右分開,全靠胯部往上頂,而她的嬌軀則在一點點的往下墜,導致袁昊的每次頂送,都能夠的非常的深入。這讓她感覺到無比的刺激,快感如潮,好似玩蹦極一樣的把她拋離,又再度擎起。

  「呼!呼!好爽!你這個賤貨,竟然跟我在這種地方做,還叫的這麼騷!你說,快點給我說,你是不是欠屄啊!」

  已經跟王清莉保持瞭近兩年不正當性關系的袁昊這時在其耳邊不停地說著淫詞浪語,以便能刺激到她的感官。因為他很清楚,這女人喜歡他用這樣的言語撩撥她,對於處於亢奮狀態的王清莉來講,她可以更興奮,更放蕩。

  「嗯……是啊……我欠屄……欠小昊的屄……噢……用力一點……這感覺好美……好美呀!」

  果不其然,言語更為放浪不忌的王清莉奮力的扭動著纖腰和美臀,感受著那根肉棒在自己體內的蹂躪,敏感部位不停的被侵犯,她的淫液也是不停的往外流溢,很快就將兩人的結合部和袁昊的大腿弄得濕漉一片瞭。

  大概又過瞭數分鐘,袁昊把她抱下來,放在瞭車子前部的引擎蓋上,將她的大腿分開,虛搭在自己的肩頭。然後繼續像一頭蠻牛一樣喘息著,抽刺著。他的陰囊左右甩動,拍打在她那兩瓣肥美的陰唇上,發出沉悶的脆響聲。同時,他的臉也盡量往下探,雙手弄開她的上衣紐扣,捏住那對雪白而又飽滿的乳房,大力的揉捏,嘴上更是貪婪的吸吮著那兩顆鮮紅的乳頭。

  王清莉被他頂弄的呼喊連連。現在的她已經在醞釀著高潮的來臨,抓著袁昊的胳膊的手指甲都已陷進瞭皮肉裡。奮起餘力,挺動下身的她迎合著袁昊的奮力沖撞。她感覺到,現在的她,身體內的溫度以近炙熱,陰道更是被這強有力的抽插搞得將要融化。

  在這放縱的呻吟,加上肉體之間不斷的博擊之中,兩人的慾望終於來到瞭釋放宣泄的時刻。袁昊忽然不動瞭,咬牙悶叫的他好似瞬間失去瞭活力。隻有那根還插在王清莉體內的肉棒一跳一跳地顫抖,迅速地膨脹,噴發。

  「啊……」

  同樣,在袁昊精華盡出的幾秒以後,已是骨酥筋軟,秀發散亂的王清莉也張開櫻唇,發出一陣長嘆般的呻吟。緊接著,身子一僵,直接癱倒在引擎蓋上。開始回味起那火熱淫蕩的靈肉交織——

  空曠靜寂的夜裡,夜鶯在樹上鳴叫。宣泄完各自慾望的男女,還摟在一起癡纏著。但這一幕暗夜香艷,卻被幾十米遠之處的建築內,那陣陣的喧譁、熱鬧的人聲牌響所掩蓋。此時,在那兒,有人是贏傢,而很多人,卻是輸傢。

  沈弘宇便是那眾多輸傢裡的其中之一。玩瞭近一小時的「大老二」,他就已經輸瞭四千多塊。自覺今晚手風不順的他隨即跟那三位賭客欠身告辭,然後離開賭桌,開始尋找起袁昊的身影。

  可尋摸瞭半天,他也沒再見到袁昊。問瞭幾個認識的看場小弟也都說不太清楚。於是,內心腹誹不已的他索性繼續四下閑逛,並在骰盅賭桌旁玩瞭一會兒。

  連下瞭十把,把把還是猜錯的沈弘宇又輸瞭近二千塊。這下子,明白今晚再不宜賭下去的他叫過一位看場小弟,讓其見到袁昊,告知自己先行離開的情況之後,便邁步走出瞭賭場。

  「嗯——賭場失意,那情場就應該得意瞭吧!」

  駕車沿著蜿蜒小路朝市區駛去的時候,沈弘宇不由地自我安慰道。

  ***    ***    ***    ***

  豎日中午,海天市區東南部,三星級吳貴大酒店三樓,富井餐廳內。

  這是海天市內唯一一傢尅?日本料理的餐廳,其招牌菜的原料都是日本料理中的高級食材。每逢周二周五,珍貴料理材料——金槍魚、金目鯛魚、竹莢魚、帶魚、油墨魚、鰹魚就會從日本長崎的魚市場直接進貨空運到海天。那又白又實的毛蟹肉蘸著從日本帶過來的特殊調料做成的蟹醋,這味道鮮美得隻有品嚐過的人才知道。

  此刻,在一間復古的日式矮房包廂裡,沈弘宇正和蔡伯瑞跪坐在榻榻米上閑談。一方木桌上,擺放著精致華美,品相非常的各類日本料理,以及清酒。

  上午的時候,對方培娟想脫離胡廣仁之事甚為上心的沈弘宇就給蔡伯瑞去瞭電話。在財稅局工作的十分無聊的蔡伯瑞當然沒有拒絕他的邀請。於是,兩人就在中午的休息時間來到瞭這裡。聊天,順帶吃飯。

  當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已按捺不住的沈弘宇便將昨日方培娟約談,以及之後與袁昊之間的討論如數講給瞭蔡伯瑞聽。隻是隱去瞭袁昊所述的那段關於為官之人鄙夷打壓商人的言論。這之後,更是開口請求他能否去其父那裡打探一下那胡廣仁的底細。

  「嗯——這樣啊!」嘴裡嚼著金槍魚刺身的蔡伯瑞聽瞭上述那些話以後,又端起酒盞,喝瞭一口,微閉著雙眼,像在品味佳肴,又似在考慮問題。

  見其一副雲山霧照的高深模樣,沈弘宇不禁有些著急。遂深吸瞭口氣,放在雙腿上的手緊緊地抓住褲子,凝聲問道:「難道他真的有相當大的靠山?」

  「不知道。」咽下刺身的蔡伯瑞睜開瞭眼睛,望著沈弘宇,緩緩搖頭。

  「那你是……」

  沈弘宇急切地想要闡述什麼,但是卻被蔡伯瑞阻住瞭。隻見其淡淡地續道:「不是我不想去問。是今天上午,我爸已經回瞭省城,而且三天後,他就要從那兒出發,去京城中央黨校縣處級輪訓班進修。你說,這種時候,我怎能去用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煩他呢?」

  「那伯父什麼時候回來?」沈弘宇繼續追問著。

  「月底吧。」把玩著手裡青瓷酒盞的蔡伯瑞非常淡然的答道。

  此話一落,氣氛就開始變得有點冷場瞭。沈弘宇和蔡伯瑞倆人,前者皺眉深思,後者則依舊挑弄著筷子,在一盤盤精美的料理之間來回穿梭,不停品嚐。

  不過很快,吃的心滿意足的蔡伯瑞在看瞭一眼眉頭不展,臉帶鬱悶的沈弘宇後,邊微微一笑,隨即講道:「擔心什麼?你不是剛才還說過,那個方培娟似乎已對你抱有好感。在我看來,要對付胡廣仁,我們就得利用好這個女人。既能玩到她,又不用我們冒頭,引來胡廣仁的註意,那才是上上之策。」

  聽到這些,沈弘宇抬首,啞然的看瞭蔡伯瑞一眼,繼而點頭,表示明白。

  「你放心,該問的我還是會去問。」蔡伯瑞點上瞭根煙,他抽煙並不像袁昊那樣會吐煙圈,隻是很平常地吸進去一口煙霧,進過肺部之後再緩緩從鼻子裡噴出。這種吸納的感覺,好像能夠使他找到自己與別人不同的優越感。

  沒等沈弘宇開口,他便接著搶聲道:「你我,加上昊子從大一開始結識已有數年之久。各人心性如何,相信你心裡也有路數。我知道,昊子其實打心底裡看不起我這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幹部子弟。但既然看不起我,為何他還要跟我來往呢?無非兩點,一,長輩教導他,通過我,與我爸打上交道;二,他自己提前與我結下深厚的友誼,以期日後我仕途通達之時可以借我為臂助,博取更大的富貴罷瞭。」

  沈弘宇很震驚。他沒有想到,蔡伯瑞竟會對袁昊的內心想法如此瞭解。可事實又是很明瞭的,昨日在強者網吧,袁昊與他講的最後那段話,不正是這個意思嗎?

  「阿宇。」當沈弘宇還沉浸在雜亂的思緒之中時,隻見放下手中酒盞的蔡伯瑞就聳著肩膀,玩味的接道:「跟昊子,玩歸玩,但切不可靠的太近。你我傢世都很清白,不像他,傢裡父親搞地下賭場,那個乾爹又幹脆是這座城市地下秩序的統領者。如此不黑不白,不清不楚的傢庭面貌怎麼可能培養出一個上的瞭臺面的人物?所以,你我對他,必需要做到利用為主,交情為輔這八個字。有些不適合你我做的臟活累事,要盡量挑動他,替你我去做。」

  這些話,使得沈弘宇那緊皺的眉頭更加的凝滯起來。細細地思索片刻之後,他才澀然相問道:「你是說這幾年以來,你始終都沒把他當作自己的好朋友?他對你來講,就隻是個可以利用的傢夥?」

  「你覺得呢?」

  雙眼直視著沈弘宇的蔡伯瑞笑意盎然,嘴角的那抹弧度,充滿禪機——

  半個小時之後,倆人離開瞭餐廳,相互道別,接著各自駕車,去向該去的地方。

  心不在焉的沈弘宇一邊開車,一邊回想著蔡伯瑞的那些話。袁昊跟他,這兩個一黑一白,一商一官的所謂「好朋友」、「好兄弟」,竟都會在內心裡面如此的瞧不上對方。表面的言談甚歡,玩樂嬉戲在現在看來,或許隻不過是為瞭他們各自的考量,和算計。

  「那我呢?」倏然,沒有瞭以往的輕松,反而是一臉深思和凝重的沈弘宇在心裡暗暗道:「我這個夾在他們之中的人,在他倆心中又是個什麼樣的角色?」

  沒有人給他答案。至少,暫時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