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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其實,我本來也是個無憂無慮的女孩,傢境不錯,書也念的很好,高中還是讀新竹女中,本來應該可以順利考上大學,怎麼知道今天變成這副模樣!」琴琴取出一根煙,燃起瞭它,深吸一口之後在夜空中吐出一股青白色的煙霧。

  煙是Mild Seven牌子的,琴琴抽瞭一口遞給我,濾嘴上沾著粉紅色的唇膏,入嘴有淡淡的脂粉香氣。

  我同樣深吸一口,胸肺間註入無比辛辣的空氣,我咳瞭一聲,琴琴小手輕輕摀住我的嘴,柔聲說︰「喏……不可以咳杖,在做愛的時候咳杖,感情便沒有結果!」

  「對不起,兩天沒抽菸瞭,味道特別嗆,我……我怎麼沒聽說過做愛時不可以咳杖?到底是誰說的?」我不曾聽過這種奇怪的忌諱,不禁奇道。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不準你咳杖!」她霸道的說,冰涼的小手依舊捂著我的嘴。

  我悶悶的用鼻子舒瞭幾口氣,胸口很快便熟悉尼古丁的焦臭。

  「高中時候,我很活潑好動,功課又不錯,很多追我的男生都叫我『陽光女孩』,他們說我既開朗又漂亮,總是笑容滿面,像陽光一樣燦爛,哈!老公你看我現在還有沒有像陽光一樣燦爛呢?」她仰頭直視我的眼睛,漆黑的眼瞳裡映著幾朵星光。

  「陽光女孩?是少女漫畫裡的東西嗎?在我眼裡隻看見你眼睛裡的星星──閃爍的星星,你不隻像陽光一樣燦爛,更比星星還要光亮。」甜言蜜語是我拿手好戲,但這時我的話裡倒有八分實話,隻要不想起她的工作,她永遠是人群中最亮眼的一位女孩。

  琴琴笑的好甜,她轉過頭說︰「老公真會灌迷湯,來!為瞭這句話,老婆送你一個煙吻……唔……」吸一口煙,嘴唇嘟著就貼上瞭我的嘴,濃冽的煙氣渡過來,我差一點又咳杖瞭。

  感覺陽具似乎滑出幾分,我把琴琴的香臀抬瞭抬,一挺腰,龜頭又再頂到瞭底,琴琴「哦」瞭一聲,俏生生的瞪著我說︰「你這樣子……要我……要我怎麼說得下去?」

  「是你自己要的,不讓人傢先幹你發癢的壞東西,一定要這樣插著講,現在我看它滑出來瞭,把它塞進去一點,你還怪我!」我苦笑的說。

  「好嘛!我不怪你,可是現在老公可以動一下下,輕輕的,幫人傢磨一磨,難受死瞭!當我要你停的時候你就得停喔!」琴琴不太好意思的說。

  「呵!知道難受瞭吧!又要人傢動,又不準動太大力,還要隨時打住,我怕我到時停不下來,又要給你罵,你不會自己搖幾下呀!」我笑她說。

  她紅著臉不依道︰「你好壞,每次都要人傢自己動,這樣看起來好像……好像是我在幹……幹你……女人幹男人,好色呦!」她羞得連耳根都紅透瞭。

  我嘴巴湊在她耳邊調皮的說︰「難道老婆不想幹我麼?」話沒說完,她已經捏住我的腿肉,拚命搖頭說︰「討厭啦!人傢才不想!不想!不想……一點也不想。」嘴裡雖然這麼說,熱呼呼的香臀早已不爭氣的上下滑瞭好幾下。

  「唔……喔……好……好舒服!」止瞭點癢,她停下動作擠眉弄眼一番,好不容易壓抑住竄起的慾火,隻聽她喘著香氣說︰「沒想到我是這麼淫蕩的女人,一直想要它在裡頭用力插我,弄到我半死不活……啊……不行!不行!我又開始癢起來瞭,不想不想不想不想不想……我不要想!」隻見她搖動螓首喃喃自語,就為瞭跟心中的慾念搏鬥。

  眼看一張艷麗的臉龐為瞭要不要幹我而咬牙切齒,那誘人的感覺撩動心扉,我的陽具不覺興奮地跳瞭幾下,她嬌喘一聲,狠狠捏瞭我一把,小嘴沒好氣的說道︰「討厭!你還勾引人傢!」一雙秀眉緊蹙,看樣子好生難受。

  我也好受不瞭多少,感覺琴琴的陰道在不停蠕動,好一股濕熱的淫水突然湧出,肉棒淹沒在暖洋洋的浪濤底,那趐麻的快意,越過馬眼,直向脊髓裡鉆。

  我沒動,隻摟穩瞭琴琴,親著她半透明的耳背,手裡指著遠方告訴她︰「你看,那邊的天空一片火紅,大概是失火瞭,你仔細聽聽……有沒有聽見救護車的聲音?」分神也許是滅火的最佳利器,我終究還是聽她的話。

  真的,不知何時,遠方夜空竟然映出一片紅光,火勢爬上半天,黑煙冉冉上升,原本燦爛的星光與街燈,現在全黯然失色瞭。

  「哇!真的耶!你看那火勢好大,濃煙一團一團的冒個不停,看樣子是一棟高樓大廈,這下子又死瞭不少人,好可憐喔!」琴琴淒然的說。

  我緊抓她的小手,溫聲說︰「不會啦!相信裡面的人一定全逃出來瞭,吉人天相,又有陽光女孩在這裡看,哪一把火如此大膽,敢燒死人。」

  琴琴噗嗤的笑瞭出聲,她仰頭敲我一下,笑著說︰「我哪有那麼厲害!聽你胡說八道,你看看!我們的火熄瞭,人傢的火卻燒瞭起來,真巧!」

  起火的位址在遙遠的城市鬧區,隔著十幾條街集,由窗臺看過去,就像一伸手就可以撲滅火苗,而在火光的底部,有許多一閃一閃的紅光,應該是消防車的警示燈號。

  既然消防車已經到場,火勢一定很快就會被壓制住。我們兩人心中都這般祈禱著。

  「在我高二的那年,爸爸認識瞭一個女人,常常到傢裡來,爸爸說是生意上的夥伴,要我們叫她鳳姨。」琴琴望著遠方緩緩的說,她總算言歸正傳瞭。

  「鳳姨跟爸爸熟,漸漸跟媽媽也混熟瞭,在傢中她都管媽媽叫姐姐,兩人還會一同上街采買,感情不錯,我跟弟弟喜歡鳳姨的漂亮,兼且三不五時她還會送我們禮物,像她就常送我女孩子用的別針、項煉、口紅或香水之類的,漸漸我們全傢人對她都沒有瞭戒心。」

  「人傢常說最毒婦人心,認識鳳姨之後,我才真正瞭解。她不過用瞭半年時間,就把一個原本美滿的傢庭搞得支離破碎,爸爸為瞭她氣得中風躺在病床上,媽媽離開瞭,而我,什麼光明前程全沒瞭,我……我實在恨死她瞭!」琴琴白晰的臉龐上,兩行清淚悄悄落下。

  我吻去咸澀的淚水,琴琴繼續說著︰「那年中秋節左右,鳳姨說是要和爸爸合資開設公司,一起做化妝品進出口生意,老爸迷戀她的美色,竟然把大部分現金投註下去,連公司負責人都掛老爸的名子,開業當天,我和媽媽都去瞭,有好多議員、名流到場,花圈、花籃擺滿一整條走道。」

  「那一天,爸爸春風滿面,左邊是樸實的媽媽,右邊是高貴的合夥人,他眼見鳳姨的交遊如此廣闊,以為公司一定可以搞的有聲有色,左擁右抱,笑得合不攏嘴。」

  「你媽難道一點都不防備她?不會吃醋?」我狐疑道。

  「鳳姨就是這麼厲害的一個女人,她平常到傢裡總是姐姐前、姐姐後的喊媽媽,兩人也會聊些女人的私房話,而跟爸爸就都談些國內市場、進出口的公事,沒有任何癥候,媽媽對這麼個嘴甜、臉俏的妹妹能吃什麼醋?隻不知私底下她跟爸爸是層什麼關系?」琴琴一嘆。

  我想,鳳姨跟她爸爸的關系一定就像我和琴琴一樣,是種肉慾夾雜感情的微妙關系。

  「頭幾個月,公司營運一切正常,爸爸每天回傢都會在媽媽面前稱贊鳳姨,說她能幹、說她眼光獨到,有時候連她的美貌都稱贊到瞭,媽媽雖然吃味,卻也不好對鳳姨的能力生氣。」

  「也不知道鳳姨是不是因為新公司開張而忙碌起來,後來的幾個月裡,她漸漸少來傢裡,而爸爸也一反常態的晚歸或者不歸,媽媽問起他,他總是托辭公司出差或者談生意什麼的,就沒說和鳳姨在一起。」

  「我那時候高中二年級,很多男女之間或者商場上的事都不懂,加上學校功課很重,一直沒發覺傢庭有瞭危機,直到有一天讀書讀到一半,爸媽房中傳來巨大的聲響,還有劇烈的爭吵聲,我跟弟弟躲在房門口,才知道爸媽之間的感情已經出現裂縫。」

  「爸爸竟然想娶鳳姨做小老婆,他說他跟鳳姨早有肉體關系,先前常常帶回傢,就是試著讓鳳姨與媽媽培養感情,看兩人能否相安無事,現在媽媽和鳳姨熟瞭,也沒齷齪發生,應該是攤開一切的時候瞭,要不然他每天兩頭跑,實在累死瞭!」

  琴琴忽然梨花帶淚的盯住我,問我︰「你們男人是不是都這樣三心二意、喜新厭舊的呢?」見我怔在一旁,她繼續又說︰「我好替媽媽不值,跟爸爸結婚十八年,她一直是個稱職的賢妻良母,兩個孩子全照顧得健康而優秀,現在居然半路殺出瞭個狐貍精,要跟她分享傢庭、分享子女、分享丈夫,這種委屈她怎麼受得瞭?所以媽媽一直哭、一直哭,花瓶摔碎瞭、鏡子紮花瞭、甚至電視機都摔壞瞭。」

  「媽媽不要!她哭著說,要是爸爸在鳳姨來訪的第一次就說清楚她是他的女人,那媽媽又怎麼會容的下她?」

  愛情是獨占性的,丈夫也是,這點我知道。

  「兩人大吵大鬧,媽媽始終不答應,而爸爸說他現在已經是深陷其中,無論是感情或者生意都缺少不瞭鳳姨,苦苦央求,兩人沒有交集,媽媽含著眼淚、拎著包袱離開瞭傢,那天晚上媽媽告訴我跟弟弟,我們已經長大瞭,她可以離開一陣子,就要我們好好念書,照顧自己,同時不要對爸爸生氣。」

  「她的一陣子沒想到竟然就是她的下半輩子,我的一生,在那之後爸爸雖然找過媽媽好幾次,也試著要媽媽回來,可是兩人一定在鳳姨方面無法轉圜,於是我的媽媽再也沒有搬回來過,隻在年節偶而回來探望我跟弟弟,而現在,她早已經再嫁,有瞭另外一個傢庭,我不恨爸爸,不恨媽媽,我恨的是撕碎我的傢庭的鳳姨。」琴琴幽幽的說,臉上充滿恨意。

  遠方的火光停瞭,夜景回復原先的燦爛,好幾部救護車帶著刺耳的警鈴聲駛入一樓的急診中心,裡頭不知是不是火災的傷患?

  琴琴忽然吃吃地笑瞭起來,她說︰「可笑的是媽媽才離開一個多月,爸爸也跟著完蛋瞭,像鳳姨這樣美貌的女人難道真會喜歡步入中年的爸爸?她要的是錢呀!」掛著淚珠的笑容讓人心中冰冷。

  「公司開給人的票子全跳瞭!其中好幾張是上千萬的票子,鳳姨明顯利用公司名義大量進貨,然後帶著高價位的進口化妝品人去樓空。由於公司負責人是爸爸,債主全找到他頭上,其中一個債主有黑社會背景,追債追的又急又兇,爸爸賣瞭另間公司加上全部傢當也還不清債務,憂鬱交加,加上感情上的深度打擊,爸爸竟然腦中風半身不遂。」

  「而這些債務最後就隻能落到我的頭上瞭!」琴琴笑容一斂,無奈的說。

  我心有戚戚,擁著她抽泣的身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停留在琴琴陰戶裡的陽具,軟瞭、短瞭,滑出大半我也不敢稍動半分。

  夜漸漸發涼,我們交纏的軀體依舊火熱,但心很冷。

  「你知道嗎?這五年來,我每個月都要償還二十幾萬的債務,那個姓朱的黑道債主沒有上法院告我,隻惡狠狠的要我們每個月償還部份債務,要是遲瞭、少瞭,便要把我賣給妓女戶,而弟弟就當他的打手,還好那時候媽媽跟舅舅回來處理許多事情,也清償瞭部份債務,但媽媽娘傢財力畢竟有限,這些年來每個月媽媽偷偷瞞著老公幫忙支付一些,弟弟打工賺一些,其餘的,便要我想辦法!」琴琴幽幽的說。

  「你有沒有想過找社會局或警察局想想辦法,應該有更好的方法吧?」我問她。

  「想什麼辦法?拿瞭人傢的貨便要給人傢錢,欠債還錢,這是天經地義的,我能不還嗎?要恨就恨那個蛇蠍心腸的鳳姨……嗯!我不要再叫她鳳姨瞭,我恨死這個人面獸心的朱美鳳瞭!」琴琴恨恨的說。

  「朱美鳳?」我心裡若有所覺,卻不確定是什麼。

  琴琴沒聽見我喃喃自語,抹瞭抹淚,接著又說︰「我一個十七歲的女生能做什麼?除瞭做特種行業賺多一點外,一個高中沒畢業的女生在社會上頂多當個店員或者作業員,每個月賺二、三萬塊錢,哪裡夠我還債?隻是我不能喝酒,沒辦法到酒店或酒傢上班,更不願出賣身體,所以很多色情行業不能做,前幾年我做半套的視聽理容,常常按摩到手指抽筋,站到兩腿浮腫,差不多在半年前才到現在這傢店裡當小姐。」說到這裡,她停頓下來,默默註視著星空。

  果然琴琴也有一段辛酸的往事,就像我心裡一直感覺著,她絲毫不像個拜金而隨便的女孩,她的沉倫,必然也有她的苦衷,而現在,我完全理解瞭。

  為何世界上傷心的事如此之多,品宣是這樣,琴琴也是這樣,難道人生的路程竟是由許多的辛酸與悲慘堆砌而成,最後用淚水畫下足跡,說明我們到此一遊嗎?

  「你說!是我自甘下賤嗎?是我喜歡被許多男人摸摸捏捏、吃我豆腐嗎?他們好臟的!我恨不得從此以後不用再做這種工作,不用再讓一雙雙色咪咪的手在我身上遊移,明明心裡 心的想吐,但臉上仍然得笑,我好想不要,但我真的可以嗎?」

  「啊!好老婆!我知道,老公知道……」我用盡氣力擁緊她,滑脫的陰莖也深深的進入她的體內,我要讓她知道,我理解她、同情她、並且深深的尊重她,她的世界縱使冷酷已經占領一切,但我絕對是她最後一塊溫熱的領地。

  良久良久,我們深深的融在一塊。

  「咖啡涼瞭!涼的咖啡苦瞭點。」琴琴打破沈默苦笑著說。

  「嗯!是呀!涼的咖啡苦瞭點,但是我可以幫老婆弄熱它,隻要老公再加點熱水,咖啡熱瞭,而苦澀也沖淡瞭。」我抹著她臉上的淚痕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