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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紫伶水仙

  “在我出發之前,我曾以為阿裡佈達是個高度文明發展的國傢,雖然不比金雀花聯邦,但也稱得上識大體,怎知道當我實際踏上貴國,所見到的東西竟然如此令人失望。”

  娜西莎絲一開口,就用瞭很不客氣的態度,言詞之鋒利,令聞者色變,讓本來要質問她為何在我國境內殺人的軍部,一時間插不上話。

  “我們一行人進入阿裡佈達後不久,就有鬼祟的人暗地跟蹤,這麼膚淺的偽裝技術,還真是嚇到瞭我們,本來以為是貴國軍部故意獻醜,我們基於國際禮儀,倒是不好揭破,所以就當作沒看到,但是當我們今早接近薩拉,刺客就忽然出現,向我們發動襲擊,如果不是有貴人相助,後果真是不堪設想……事情發展成這個樣子,我不知道該如何看待貴國的誠意。”

  姑且不論其他人的表情,我在人群中聽得暗暗好笑。伊斯塔人是我國宿敵,這批特使團的成員,都是相當高位階的巫師,聯合起來的戰力不可輕視,軍部自然不會放著他們在境內到處行動,而是派瞭情報人員一路隨行。

  這些事情暗著做可以,換做是其他任何一個國傢,也會采取同樣動作,不過當面被人揭發出來,總是不好看,更何況這個紅發魔女的說話好毒辣,雖然沒有明講刺客是什麼人,但任何人都聽得出來,她在暗示阿裡佈達遣人刺殺的事實。

  我聽得好笑,但是要扛責任的人卻肯定笑不出來。據我的瞭解,國王陛下對整個朝廷做的指示,是盡一切努力,讓這次會談平穩進行,照理說沒理由搞這種多餘動作,況且以冷翎蘭的才智,若要策劃暗殺,斷不可能毫無所獲,所以伊斯塔人的遇襲該與我國無關,至少……非官方所為。

  但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重要外賓在國內遇刺,我國軍部都要面對大麻煩。在場的各國重臣目光飄移,像是預期要看好戲似的,瞥向我國的諸多文武官員。

  其中,理所當然有我的存在,而我完全沒有忠君報國、銳身赴難的精神,在這國傢需要人挺身而出的當口,很自然地後退一步,沒入第二線的軍官群隊中。

  這時,我註意到瞭月櫻姐姐。站在萊恩身邊的她,恐怕是唯一註意到我這動作的人,在輕輕向我瞥來一個不以為然的目光後,就望向她的姐妹,那個理所當然該扛下這重任的公主將軍。

  “我並不認為,這件事是阿裡佈達在策劃,但我們都已經進入薩拉,難道不該給我們這些訪客一個交代嗎?”

  娜西莎絲的聲音低沉有磁性,這番話說得合情合理,可是她的語氣卻充滿挑釁意味,讓人沒法相信她有任何善意。不過,她一面說話,一面輕輕挑動手指的樣子,實在很好看、很誘人,可以想像這名洋溢著異國風情的美人,必是一名精通媚術的高手。

  出奇地,這一刻我忽然想起瞭菲妮克絲,或許……是因為這兩個女人都那麼美,舉止間都帶著邪氣,卻又那麼艷媚,像是兩朵盛放的妖花。

  我可以靜靜地欣賞美人,但冷翎蘭卻沒有這麼幸運。國王陛下不出聲,她責無旁貸,必須擔起這件事,這時站瞭出來,朝那三車首級瞥瞭一眼,昂首挺腰地說話。

  “此事令特使受驚瞭,很抱歉,貴國成員沒有傷亡,這是不幸中的大幸,不過,我國的向導人員呢?不知道他們是否也平安抵達瞭?”

  冷翎蘭的問話也很有技巧,明著是問向導人員的平安,暗著卻是要他們出來,證實遇襲之事是真是假。

  娜西莎絲把手一揚,伊斯塔人從馬車中扶出幾名纏著繃帶,身上染血的向導人員。這些人一見到冷翎蘭,立刻帶傷跪倒,交代著整件事情的經過。

  大體上,和娜西莎絲說的差下多,接近薩拉時忽然遇襲,眾人奮力廝殺,剛好有一名中年文士經過,合力把敵人殺敗逐走,那名中年文士先行離去,表示近日會造訪薩拉。

  眾人猜測起那位中年文士的身分,沒有結果。當向導們解釋整件事情經過,我則是把目光集中在彼此遙遙對看的二女身上。

  阿裡佈達、伊斯塔交戰多年,我雖然不清楚戰役的詳細過程,不過看這兩位美人對峙的緊繃氣氛,便可猜到這絕非她們的首次見面,彼此間恐怕早結下瞭仇怨,而且還是深仇大恨。

  整個過程裡,冷翎蘭的手一直放在腰間刀柄上,緊緊地握著,旁人或許會以為她隨時按耐不住,拔刀斬殺敵人,但我卻不知為何隻覺得……這是她藉以壓抑自己憤怒情緒的動作。

  冷翎蘭所使的巨刀“霸海”是一柄與自身骨、肉、血、精氣結合,藏於體內的神兵,平時所攜帶的配刀,不過是裝飾品。對方是同為七朵名花的厲害角色,若她真要動手斬人,應該是隱藏殺氣,伺機一擊,用不著這麼做作。

  為瞭整體大局,縱使再怎麼不願,再怎麼痛恨對方,這口氣都得要忍下來,想想冷翎蘭的剛烈個性,倒也真是辛苦她瞭。

  不過,她的度量與耐性比我預期得更好,當那名中年人把事情交代完畢,冷翎蘭向前踱一步,扶起瞭那群受傷的向導們,讓他們退下接受治療後,低著頭向眼前宿敵施禮。

  “非常對不起,我代表敝國軍部,向伊斯塔的貴賓致上誠摯歉意。阿裡佈達會在七天內給各位一個交代,請各位原諒敵國這次的過失。”

  冷翎蘭這麼高傲、自負的個性,要她向人低頭,心中的難受可想而知。穿上一身軍服戎裝的她,除瞭國王陛下外,我不曾看過她向任何人低垂過頭,更何況對方是一名她所仇視的國敵。

  縱使我與她平日相互看不順眼,也不得下在心裡叫聲好,因為這種非凡氣度,正是掌權者為人稱頌的皇者之風,雖然是女兒身,但冷翎蘭遠比她父親更具名君的架勢,這樣的低頭,非但沒有影響她的尊嚴,反而贏得瞭在場諸國使臣的敬意。

  不過想想還真奇怪,冷翎蘭有這麼大的器量與定力,為什麼平常我幾句言語挑撥,就讓她怒形於色,全然沒有這時的冷靜,難道她對我的恨意比對伊斯塔人更厲害?這才真是沒有道理,我與她既沒有殺父之仇,又沒有辱母之恨,更不曾對她始亂終棄,為何會……

  喔,不對,漏算一點,我玩過她的親妹妹……

  想到這一點,我不覺慚愧,反倒差一點笑瞭出來,要不是剛好有事情發生,說不定又要多惹事非。

  對著冷翎蘭的歉意和保證,娜西莎絲似乎無動於衷,往前踏瞭一步,淡淡道:“冷二公主一諾千金,這件事我們就先按下。阿裡佈達軍方的人才濟濟,但新一代將領中,夠資格對我國形成威脅的,隻有兩人,其中……聽說傲霜冰蘭的刀術通神,我們伊斯塔人很希望能夠見識一下。”

  這句話一出,周圍氣氛整個改變瞭。與剛才的情形不同,伊斯塔人這樣說,是擺明車馬欺負上門,如果我們再委曲求全,今天就是阿裡佈達史上的最恥辱的一日,冷翎蘭的表情頓時凝重,寒聲道:“你想怎麼見識?”

  “這麼見識!”

  說話同時,娜西莎絲化身成一道黑色旋風,眨眼間就欺近冷翎蘭身邊。本來以為在大庭廣眾之下,伊斯塔人會有所節制的想法,顯然大錯持錯,而看到娜西莎絲有若鬼魅的身法,眾人這才驚覺到,這名妖艷女子除瞭是伊斯塔的巫女,同時也是以武學修為與冷翎蘭並列的七朵名花之一。

  不過,娜西莎絲的攻擊方式,卻看得人瞠日結舌,當她以極速身法貼近冷翎蘭,竟毫不客氣地一掌伸出,往冷翎蘭胸前的高聳處按去。

  連續露瞭兩手,娜西莎絲確實是個厲害角色,但怎樣也好,她不該太小看這朵傲霜冰蘭,有時候……一把不能出鞘的刀,並不代表它已經鈍瞭。

  驀地,我聽見一連串異響,似是金屬破風、切割物體的聲音,腦裡先是一愣,跟著便是一驚,冷翎蘭竟然能在刀未完全出鞘的情形下,迫發出凜冽刀氣,殺人毀物,刀法造詣之高,實是當世罕見。

  “嘶~~啦”一長聲佈帛裂響,隨刀揚起的狂風中,無數碎佈片猶自飄揚,像是飛舞的蝴蝶群,卻不見血跡。雖然被鋒銳刀氣劈中黑袍,但冷翎蘭這一記刀勁並沒有傷到娜西莎絲……或者應該說,在這個場合,她不能傷到娜西莎絲。

  那麼,被刀勁碎裂外袍的娜西莎絲,到哪裡去瞭呢?

  眾人都想起這個問題,更下意識地望向伊斯塔陣營,想趁這千載難逢的機會,看一點平時看不到的東西。但那邊除瞭一群木頭似的黑袍魔導師外,什麼也沒有。

  “傲霜冰蘭的刀,果然夠鋒利,無怪三年前連斬我十二名勇將,就不知道另一根阿裡佈達的棟梁是什麼樣子?”

  低沉的矯笑聲響起,娜西莎絲能全身而退,這不意外,但這聲音近在咫尺,就把我嚇瞭—大跳,轉頭—看,—個艷媚的紅發美人,就靠貼在我的身邊。

  沙漠民族對女性衣著的要求很嚴,但在黑袍被切割碎裂後,內裡的衣裙就毫無保留地層現出來。

  覆蓋在這身小麥色肌膚上的,是兩截鮮紅色的衣料。上半截的緊身小背心,細肩帶托起瞭一個剪裁圓滑的弧形,以金線緊扣,罩出瞭那雙不算肥碩,形狀卻很堅挺的玉峰,更勒出一道深深的性感乳溝。

  下半截是件開高叉的的三塊裙,前一後二的三塊佈料,以腰環把住,前面裙擺被風吹得緊貼在雙腿上,後面那塊兩片裙就像翅膀般隨風舞動。

  從後面看去,那形狀小而豐滿,渾圓挺翹的臀部,就像個種滿麥穗的山丘,在抖動著的裙擺下,忽隱忽現。不算修長,但曲線分明的雙腿,更是讓人看得一清二楚。

  紫金色的鏈、環等飾品,緊緊束縛在她的細頸、蜂腰,還有那充滿健美膚色的玉臂跟美腿上。

  飾品突顯瞭那些該是纖細處的地方,而佈科則讓該被遮掩的地方更加讓人想一探究竟,呈現出一種若隱若現的美感,尤其是那佈料極輕,隨風一吹便是擺動不已,底下風光似乎隨時會露出一般,更是引入遐思。

  細膩的粉臂、修長的美腿,整個裸露在外,對著這樣一名近乎半裸的性感尤物,我有著短暫的迷醉感覺,但沒等我做出什麼,她已經主動貼靠過來。

  “可惜啊可惜,一個女人不管再怎麼努力,戰場始終是男人的天下,法雷爾萬騎長,不知道你以為如何啊?”

  娜西莎絲也算是冷翎蘭的一個知己,居然看破她的處境,一出口就直中她的心病。不過我也沒功夫嘲笑旁人,因為就在我心頭暗笑的當口,旁邊那具火熱的胴體,竟然主動地貼靠過來,像是對著久別情人一樣,一手勾住我的脖子,飽滿的彈手香乳、平滑的小腹,就貼著我的手臂,緊密地摩蹭。

  媽的,我生平從沒見過這麼騷浪、這麼辣的艷媚尤物!

  就算不論我們是敵對國的關系,這裡怎樣也是大庭廣眾,幾千雙眼睛在看,她堂堂伊斯塔皇族之尊,行事居然這等肆無忌憚,把阿裡佈達的兩大將領玩弄於手上,也算是夠巴辣的瞭。

  隻是,冷翎蘭這個未經人事的黃毛丫頭,會對這種窘人場面手足無措,但想要把我也玩弄,這個騷妞兒卻是打錯瞭主意。更何況,我並非首次遇到這種刺手妖花,屢次和菲妮克絲打交道的磨練,我知道該怎麼做才不落下風。

  “哈哈,敝國的公主殿下,是當世一等一的女中英豪,皇者威儀,一般庸俗男兒豈能比擬?不過每個人長處不同,敝國男兒自然有不令公主殿下失望的傲人之處。”

  我朗聲一笑,老實不客氣地抓向娜西莎絲的酥胸。事已至此,如果像道學先生一樣,戰戰兢兢,進退失據,豈非讓這妖女笑我阿裡佈達無人?橫豎她既然主動送上來,我若不懂得咬上一口,那真是枉為男兒身瞭。

  這一著奇兵突出,周圍頓時響起一陣或高或低的驚呼聲,一半以上都蘊含著羨艷之意。而占到實際便宜的我……也不用客氣,著手處的感覺,雖然沒有那種一手掌握不住的肥碩,但確實是彈性與柔軟的完美組合,是足以讓主人為之驕傲的香乳。

  本來正笑吟吟地與冷翎蘭怒目相對,全然不把身邊男人放在心上的娜西莎絲,被我這一下突襲成功,立即轉過頭來。

  在那瞬間,我在她眼中又看到瞭那抹令人心悸的邪芒,顯然我這下出乎意科的突襲,亂瞭她方寸,逼出瞭她的本來面貌。不過這隻是一剎那,她很快又回復瞭笑靨,媚眼如絲,嬌笑道:“好啊,阿裡佈達果然還是有敢作敢為的真男兒,無怪血魘大靈巫被將軍你迷得神魂顛倒,最後身首異處,作鬼也風流。”

  阿胡拉瑪戰役的詳情,我不知道娜西莎絲曉得多少,但這番話完全是胡扯。

  我殺血魘死人妖的手段,雖然不算光明正大,卻與色誘無關,可是現在被她這樣一影射,周圍群眾本來對我的敬佩眼神,立刻變得很古怪,還有人羞愧得低下瞭頭。

  情勢不妙,我本要反唇相譏,但卻忽然看到瞭站在萊恩身旁的月櫻,也正朝這邊凝視。美麗的眼瞳中,閃著失望、難過,還有淡淡的責怪,我胸口頓時一震,本能地後退一步,像觸電一樣急忙縮回瞭手。

  “呵呵,阿裡佈達真是個有趣的地方,我開始期待起這次的作客時間瞭。”

  在我松手後退時,娜西莎絲嬌笑出聲,像隻穿花蝴蝶般,翩然而退,但卻沒有人看到,她後退之前曾閃電伸出手來,在我兩腿間挑逗似的摸過,不知該算是示威還是挑釁,總之,除瞭“媚眼”我找不到別的形容詞,去解釋她當時的眼神。

  而我有信心,這筆帳我一定能夠討回來的……

  今天在諸國重臣、薩拉百姓眼前,我輕薄的舉動,以外交禮節來說,確實非常不適當,不過由於伊斯塔與我國的惡劣關系,這種舉動反而為阿裡佈達爭瞭點面子,很多老百姓和軍人都私下向我叫好,如果不是娜西莎絲的裁贓,讓人們起瞭不當聯想,我甚至有可能又成為民族英雄。

  嘿嘿,說來好笑,這世上有很多的英雄豪傑,抗戰英雄、救難英雄、執法英雄……這麼多的英雄之中,卻隻有民族英雄最是好當,隻要懂得愚弄那群蠢狗,隨便幹點可笑的醜事,都可以成為民族英雄。

  不過,英雄也沒有每件事情都吃香的。貪小便宜的結果,往往是因小失大,盡管薩拉百姓私下向我叫好,但在公開場合上,我這種不堪入目的下流動作,是應該被譴責的。

  就在伊斯塔貴賓入城後的一個時辰,由國上陛下授意,以冷翎蘭為首,七名軍部高階將領所組成的臨時會,把我召去,效率之快,如果抓拿刺客也有這種速度,那真是我國之幸。

  會議裡,七名長官目標一致,狠狠地痛批瞭我半個時辰,過程真個是狗血淋頭、呼天搶地,末瞭還把我警告一番,要我不可以再作出令國傢蒙羞的行為。

  如果說,我從來不把別人的話當話,什麼譴責都看成是屁一樣,那麼月櫻的反應,就比任何實質責怪更令我心驚。

  沒有責備,也沒有提起那件事的相關話語,月櫻隻是像平常那樣微笑著,輕輕與我說話,甚至還問我最近工作是不是很辛苦?

  可是,基於對她的瞭解,我就是能夠看得出來,在那雙黯淡的眼眸中,月櫻表示瞭她的難過與失望,因為她想不到自己眼中的好弟弟,居然這麼輕薄無行。

  在短暫的一瞬間,我有瞭想要誠懇道歉的打算,不過一股毫沒由來的怒意,讓我打消主意,更說著與本意完全相反的話。

  我問月櫻,如果她覺得不開心,對我不滿意,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

  月櫻姐姐先是說沒有,是我多心瞭,可是禁不住我一再催問,她終於改變瞭表情,出現瞭一絲罕見的陰霾。

  當天,我們姐弟兩人可以說是不歡而散,氣氛的低沉,是我們重逢以來所不曾有過的。

  而當我負氣離開,才剛要回侯爵府,就被國王陛下的密使攔個正著,領到宮中密室,國王陛下看到我就劈頭罵,說我今日的舉動不妥之至,開罪該死的伊斯塔人不是問題,反正我們早晚也要與他們沙場相見,不過若是因此讓長公主對我有惡劣印象,不再信任我,那就功虧一簣瞭。

  怒氣沖沖地說完這些,國王陛下又像個正要嫁女兒的死老頭一樣,哭喪著臉對我說,他有多麼擔心女兒,要我無論如何都要盡快把他的女兒救出來。

  煩歸煩,我還是得擺出一副忠勇不辭的模樣,賭咒發誓完成任務,還順帶討瞭便宜,省得我被冷翎蘭公報私仇,派去追查刺客線索,沒瞭與月櫻姐姐接近的機會。

  而當我把這些問題部處理完翠,打算要回伯爵府時,眼前則出現瞭一個不良中年的身影。

  “所以,你和月櫻夫人談瞭半天,最後就是這樣子不歡而散?”

  聽我把最近發生的事情作瞭個交代,茅延安摸著下巴上的短須,很狐疑地看著我,道:“賢侄啊,時間緊迫,你放著該做的事情不做,到底在搞些什麼東西啊?”

  “話不是這樣說,大叔,我認為……”

  “認為什麼啊?你不要忘瞭,如果不能在這次和平會談結束前,讓月櫻夫人與萊恩大總統離異,留在阿裡佈達,她就要繼續回去過苦日子,你也隻能端著湯碗嘆氣瞭。”

  茅延安道:“事情迫在眉睫,就隻有你這小子做事不知所謂,這幾天還在與月櫻夫人鬧脾氣,這麼下去,你什麼時候才能完成目標啊?”

  大叔說得很有道理,可是,有生以來我從沒學過引誘異性,初學乍練,效果不是很好,偏生月櫻姐姐是我最敬愛的女性,與她相處時,很自然地卸下心防,連油嘴滑舌的本事都大為收斂,沒有平時的一半靈活。

  這樣的情形,對我十分不利,眼見時間一天短過一天,進度卻遇到重大瓶頸,確實是很傷腦筋啊……

  與月櫻姐姐鬧的別扭,會成為當前最大的僵局,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贏得她的芳心。

  “事情雖然麻煩,但賢侄你也別泄氣。—人計短、二人計長,咱們兩人合力,就連陽萎絕癥都可以克服,區區一碗月櫻湯,何足道哉?”

  “你對我的鼓勵,我很感謝,不過下次最好換一個表現方式。我承認你說的有道理,所以我們把問題倒回頭來想想。”

  把事情回歸基本面,要把一對夫婦搞到離婚分手,最直接有效的方式,就是讓他們知道另一半有瞭外遇……

  “結為夫妻十二年,長公主肯定知道萊恩在外搞基,所以揭發他是沒用的,何況除非他在阿裡佈達偷偷嫖男妓,否則我們想要捉賊捉贓,隻怕十分困難。”

  我道:“但是把事情倒過來就簡單瞭,隻要我們亮出長公主外遇的證據,萊恩·巴菲特不可能沒有反應。”

  “真的會有反應嗎?他可是個搞基的基佬啊,賢侄你不覺得他……”

  “什麼話?你歧視基佬嗎?搞基是搞基,綠帽是綠帽,這兩件事情怎麼可以混為一談?你想想麥裡的獸人,普天之下隻要是雄性生物……就算是愛搞雄性生物的雄性生物,遇到綠雲罩頂的反應還是大同小異。百裡雄獅一向自負英雄瞭得,要是發現給人送瞭一頂綠帽戴,馬上就會離婚,這是可以肯定的事。”

  “嗯,說得很有道理,隻不過賢侄你似乎應該考慮一下,被怒火雄獅殺人滅口的可能,為瞭避免這種情形出現,我們最好如此如此……”

  雖然是我在主導議題,不過看他附議得如此之快,還是有幾分愕然,我皺眉道:“大叔,聽說萊恩大總統對你禮遇有加,怎麼你現在背後捅他,捅得這麼不遺餘力?你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

  我本以為,茅延安會說什麼“當然在你這邊”之類的老套回答,沒想到他的回答極妙。

  “我是一個藝術傢,哪邊可以看人喝湯,我就往哪一邊去。萊恩那邊的湯味太怪,偷看時一不小心,連自己都會變成湯頭,還是站在你這邊比較保險。”

  這樣談瞭一會兒,最後問題又繞回瞭原點。

  “可是要讓月櫻夫人外遇,造成他們夫妻的嫌隙浮上表面,正式決裂,那又該怎麼著手呢?這些時日我為你絞盡腦汁,什麼方法都想過瞭,但還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茅延安沉吟低語,配合他此刻的流浪劍士造型,看來還真是憂鬱,單看他這個表情,還真是讓人弄不清楚,到底誰是當事人?

  “別想太多瞭,我不會……”

  急忙把那句“我不會給你機會搶我湯喝的”咽回去,我在茅延安肩頭一拍,幾乎是獰笑著說話。

  “哼哼哼,既然敢對大叔你誇口,我當然有準備。不用擔心,我已經有一條妙計,包管能夠馬到功成。嘿嘿,自古以來,有無數的奇女子都是敗在這條妙計之下。

  “什麼妙計?”

  “一條非常古老、非常傳統,卻非常有效的方法……”

  用很冷靜的語氣,我一字一字地正經說道:“生、米、煮、成、熟、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