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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初遇小潔父母

  今天運氣真好!一大早起來就是往早市跑,天兒也好,估計今天的菜肯定不貴!這段時間傢裡菜啊、油啊、米啊、面啊下的特別快,小潔又忙上瞭,她們團總是這樣,一個任務剛完,馬上又來一個。

  我現在特恨出類拔萃的人,在學校時候,恨那些個學問做的好的同學;工作瞭,恨那些個特別擅長溜須拍馬的人;到小潔這兒,恨小潔太敬業太出色……在小潔團裡,隻要有重要演出任務,方團長第一個就安排小潔,小潔呢?用她的話說,又是個「克克業業」的人,於是,我就不得不忍受小潔經常的加班加點兒。

  說實話,好多時候我真不想讓小潔這樣下去。主要是因為,我心疼小潔。每次看見小潔練完功從單位出來那個疲憊不堪的樣子,我這心裡那個疼啊!好幾次,小潔坐在車橫梁上就睡著啦,整個人都躺在我懷裡,連眼皮都懶得動。

  每次到傢瞭,小潔都會很「自覺」的纏住我的脖子,不是跟我親熱,是讓我抱上去……都累成這樣瞭,我還能怎麼樣?虧著小潔很輕,我抱得動,樓不高,可我真怕把小潔摔著瞭,要知道,我,也很瘦啊!不過,我知道,我肯定不會摔到小潔,就是把我自己摔瞭也絕不會摔到小潔,就因為,我愛她。

  到傢瞭,小潔會眼睛都不睜,然後依然很「自覺」的倒在床上,鞋也不脫,立刻換自己最舒服的姿勢準備睡覺。那我可不同意!怎麼可以這麼不講衛生呢?

  雖然我愛她,可不慣她這賴毛病!那鞋直接蹬床上,臟死啦!平常她從來不洗被單子,連襪子都不洗。不洗衣服的人,就得給我註意!絕不慣她這賴毛病!

  通常這種情況,我都會用最快的反應,在她腳還沒來得及接觸床的時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她的雙腳,再以快的驚人的速度,兩下就把她的鞋給扒掉!

  再接下來,小潔通常會睡兩個小時左右,然後起來吃飯,做面膜。

  在這種情況下,我通常是在做飯。雖然是晚上,我也會燉雞湯(跟隔壁阿姨學會瞭,趕在她兒子上大學之前,不用再幫她兒子看電腦啦),然後蒸一籠饅頭,或者燜一鍋米飯,炒一個菜,小潔晚上不會吃太多。自打知道小潔總要加班開始,我就琢磨著給小潔補營養,累啊!不補怎麼行?

  說實話,以前也幹過類似的事情。一個情人,也是很累,我就琢磨著給她補營養。那時候手藝不行,但是好歹有這個心。最對不起的,就是另一個情人,曾經懷過我的孩子,要不成,做掉瞭,到現在想起來,就覺得我他媽真不是個人,一條人命啊!作孽啊!還有,就是那個情人做完流產,什麼也沒說就走瞭,後來再也沒見過她。我覺得我很對不起她,本來想好好給她補補身體,再好好疼她一段時間的,如果她不反對,我可能會娶她。

  女人為你付出瞭這麼多,受瞭這麼大的罪,難道還不值得你去關心照顧她一輩子嗎?結果,她走得那麼決絕,根本沒有給我一個補救的機會,讓我心裡一輩子都留下這麼一段不安。現在想起來,心裡還是陣陣的痛。

  現在小潔就是我心愛的女人,是上天給我的寶,我要好好的呵護她,疼愛她,讓她健康的、平安的、快樂的留在我身邊,不能瘦瞭,不能病瞭,也不能不開心瞭。

  這話說回來瞭,這營養,得要錢啊!小潔好像就沒兩個人過日子的意識,總以為我每天給她做的飯菜都是菜攤上要來的或者是撿來的,根本不用錢!

  現在她隻知道吃,就沒買過菜和糧食,每月夥食全從我這兒出啦,房租也是我掏,感情她把我當大款啦!要不就是不用給工資的老媽子,搭上力氣還得搭上錢……說實話,我真不是什麼大款,我自己最清楚我兜裡有幾個大子兒啦!

  是沒錯,每個月做兩個片子就五千多,可是兄弟姐妹們應該都知道吧?這兒是北京啊!我租的是南城的房子,一居室,獨立衛生間和廚房,一個小客廳,一個臥室一個陽臺,都是屁股大點兒地方,除瞭臥室稍微大點兒。

  就這房子,都是一個很鐵的哥們兒幫忙找的,房租一個月就得將近兩千塊,再加上吃穿用住行,還有每個月給我媽寄錢,到每個月月底的時候,我手裡真的是光光的。

  以前聽過「月光族」,剛聽這個詞,還傻乎乎的連連說「太浪漫的名字啦」,結果現在自己也成「族人」啦,想起當初來,連自己都想大罵自己是「傻A的妹妹」(傻B)。

  基於這種現狀,記不起來從什麼時候開始,我也掰著指頭過日子啦。每天都要看看菜價行情,超市變瞭早市,買菜也開始跟菜販子分分計較,幾乎每次都會因為幾毛甚至幾分跟菜販子唇槍舌戰(人傢懶得跟我口誅筆伐)。結果,往往是因為我口才好,最後總能很滿意的殺下去價,成功拿下我想要的東西。

  菜價我特關註,特別是蒜薹、苦瓜、豆腐和茄子,小潔最喜歡吃這些東西。

  還有就是肉,小潔跟我一樣,都不吃肥肉,所以,很多時候,買肉都得買肥肉少的塊兒。精選肉太貴,好多次我總得把肉案子上的肉幾乎翻個個兒才能在最下面把我最滿意那塊兒肉翻出來,然後很麻利的放秤上迅速稱,搞得好多賣肉的售貨員一看見我就跟看見瞭工商局的似的,我不管,誰讓他們總把我滿意那塊兒放最下邊兒來著。

  好多時候,我都覺得,我想回老傢去。在北京根本談不上生活質量。我其實就是個生活在中層的小人物,拿不多的錢,幹最多的活兒。每天擠在300路上,到哪兒人都多,北京太大,離哪兒都遠。

  單位遠一點兒,每天就得起個大早,趕車上班。路上就得走個把小時,每天浪費在路上的時間就讓人從心裡往外疼。天天上班壓力那個大呀,領導和老板就跟上輩子就有仇似的,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好像可天下就他能幹,別人都是傻逼似的。

  每天生活壓力、工作壓力雙重作用糟蹋著生活在北京的可憐人。說實話,北京是個讓我非常不喜歡的地方,我的人在北京,我的愛在北京,我的生活也在北京,生活的壓力,情感的挫折好像就是個鬼魅,在北京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個角落都能找得到,很多時候,感覺生活就是被性欲沖昏瞭頭腦的欲女,一次次的強奸我們每一個人,一次次在強奸之後把我們扼殺,然後再一次次的讓我們復活,痛苦的時刻準備著接受下一次的被強奸。

  我痛罵生活,惡搞感情,我在王府井大街上大叫幾聲,歇斯底裡的!有人問我叫什麼,我就覺得那個問我的人很傻:春天都來瞭,還不讓我叫幾聲?!我在玉淵潭公園裡偷看人傢打野炮,專心致志的!有人跟我一起看,我就覺得好笑:

  難道他也和我一樣,告別性生活好多天?!被壓抑,被折磨,痛苦接著痛苦,鬱悶連著鬱悶,就在這樣的情況下,老天把小潔發給瞭我,我是接住瞭,但是接得很辛苦。

  相信眾多和我一樣生活在北京、身邊有個心愛的女人的兄弟,都有這個感受吧?想要給心愛女人好日子過,偏偏兜裡比臉還幹凈;想要給心愛女人買雙鞋子,顧及一下自個兒的面子,結果票子就是不給面子。

  在北京這樣的生活,根本談不上質量,好多時候,我都在憂心忡忡,就現在這個樣子,我能把小潔留在我身邊多久?我真的很累,自從和小潔生活在一起,我比以前更努力的工作賺錢,現在每個月片子做成瞭三個,比以前整整多出一個。

  就這樣,生活都是緊繃繃的。每個月就隻能給小潔買身兒打瞭四折的衣服,輪到我自己,已經很長時間沒添置新衣服新東西瞭。

  我那個很要好的師兄都在納悶兒,以前我們都是形成慣例的,一周雷打不動,都會去北京相當好的網球館打兩個小時球,現在,早就不打瞭,搞得我沒球打不說,還背瞭個「重色輕友」的臭名聲。

  好多時候,我真的想跟小潔說,我真的背不動這段感情啦,我真的累啦!可是每次看見小潔甜睡時候那張美的讓人發狂的臉,臉上時而還會浮現出淺淺的笑容,我就會一下子放棄所有想要放棄的念頭,吻一下小潔的小臉蛋兒,然後繼續心甘情願的承受生活和情感給我的壓力。

  今天早早的就跑到早市上,指望著多買點兒東西,少花點兒錢,結果到瞭早市,好!真好!今天菜價、水果價、肉價普遍比較平穩且穩中有降,就拿大蒜來說吧,一塊,一大辮子!而且每個都是鼓鼓的,這要是擱在平時,怎麼也得賣到一塊五,要是放過年時候,就這麼一辮子蒜,怎麼也得賣到十塊!還有蒜薹,嫩嫩的就跟小姑娘臉蛋兒似的,一大把,兩塊五,一把就夠吃好幾頓的!還有那個苦瓜,豆腐……我那個心裡美啊!就差哈哈大笑啦!就不到二十分鐘時間,我把帶來那個大購物袋裝的滿滿的,各種各樣的菜,又便宜,看著我那個滿心歡喜,什麼叫滿足感?什麼叫成就感?爽!一美,我又順手拎瞭一大捆韭菜,掏瞭三塊給那個賣韭菜的女人,也沒讓她找錢,就走瞭,我估計要找也就是一毛或者五分的事兒,我現在拎菜一拎一個準,都是八九不離十,估計那個賣菜的也知道她賺瞭,沒言語,就忙著招呼別人去瞭……

  我緊著就是往傢裡騎,我要跟小潔分享一下我今天的快樂心情!心情好,腳上也有勁兒,一會兒的功夫,我就騎到傢瞭,手腳特麻利就連人帶車上瞭樓,開瞭門我就開始嚷嚷:「小潔,快看!我買瞭好多菜回來呢!超級便宜,大蒜這麼大一辮子才一塊!韭菜這麼一把才三塊!能包餃子!你看這蒜薹……」我剛想繼續嚷嚷,結果一看屋裡,一下愣在瞭那裡。

  小潔坐在床邊,用手撐著床邊,低著頭看腳趾頭。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瞭兩個不認識的人,一男一女,看歲數都是奔五十的人瞭。

  男的西裝筆挺,雖然上瞭歲數,但是看起來非常英武,一舉手一投足都透露出一股不同一般的氣質,從我看見他開始,他一直站在我那個破書架邊兒上看我的畢業論文集。

  女的穿著很華麗,一看就是有錢人傢的闊太太,估計是個富婆,我一看她那種傲慢自負的表情就感覺不舒服。她一直坐在小潔身邊,最讓我不解的是,她屁股底下居然墊著個墊兒!我再仔細一看,就是小潔來月經時候我給她買的那個墊兒!這是啥意思?難不成這女人來月經啦?

  「強子,回,回來啦?先,先把菜放下。」小潔瞄瞭我一眼,有些結巴的說。

  咦?這是咋回事兒?我傢的母老虎這是咋的啦?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小潔說話結巴呢!「哦,來客人啦,小潔,你先陪客人說話,我把菜放冰箱裡,馬上就出來啊!」我回瞭一句,拎起一堆菜正準備往廚房走,就聽見小潔聲音不對,「你能不能先把那堆破菜放下?」我一聽這話,當時就愣住瞭,心裡那個高興勁兒一下全沒瞭,搞不明白是咋回事兒,我愣愣的看著小潔,等著她說話。

  「過來一下,見一下,這是我爸,這是我媽。爸,媽,這是林志強,我男,男朋友。」小潔虛虛的說瞭一句,說完又把頭低下去瞭。

  一聽這話,我的腦袋「嗡」的一下就大啦!我的媽呀!我說小潔咋耗子看見貓似的,母老虎瞬間就沒瞭脾氣瞭呢,感情是老母老虎和老公老虎來啦!不對呀,這爹媽來瞭咋不提前通知一聲,我也好準備一下,至少把傢稍微裝修一下啊!這又臟又破跟豬窩似的,咋看啊?還有,我好歹也把自己收拾一下,至少別穿買菜衣服見人傢二老吧?現在可好,人也破,衣服也破,房子也破,都破一塊兒啦!

  這人,可丟大啦!

  聽小潔介紹完瞭,我趕緊上前打招呼:「叔叔阿姨好!我林志強,叫我強子就好。見著你們很高興,多多關照,多多指教,之前也沒聽小潔說您們要來,這個,這個……」

  「行啦行啦!」還沒等我把話說完,小潔她媽突然很粗魯的就打斷瞭我的話,然後用我見過的最惡毒的眼神兒瞪瞭我一眼,讓我感覺她那兩隻眼睛就是兩顆衛生球。

  「看你那個樣兒!」小潔她媽突然給瞭我這麼一句,我當時就懵啦,咋蹦出這麼一句?見也沒見過,招也沒招惹,咋第一次見面就跟吃瞭槍藥瞭似的這麼橫!

  沒等我說話,小潔她爸說話瞭,「哎,註意態度。」他制止瞭小潔她媽繼續說話,然後沖我點瞭一下頭,淡淡的笑瞭一下,「買菜回來瞭?休息一下,坐會兒,聊聊。」

  看見沒看見沒?什麼叫氣質?什麼叫素質?就幾句簡單的話,讓我當場就感觸瞭好多。你看人傢小潔她爸!一看就是有素質有修養的人兒!那個詞兒叫什麼來著?對!禮賢下士!嗯,我個人覺得彬彬有禮更合適。哪像她媽,這簡直就是個老潑婦嘛!穿得挺光鮮亮麗的,看現在這表現,典型一小市民嘛!我覺得我媽概括的那句話相當精辟,用她這兒最合適:驢糞蛋子面子光!第一次見面啊!哪有這麼說人的?真他媽不懂事兒!

  我突然覺得,我媽真沒白教我,相比之下,我覺得小潔她媽的媽算是白教她媽啦!我很尷尬的應和瞭一句,然後趕緊往廚房跑,直接把菜堆到冰箱旁邊,稍微理瞭一下衣服,回到臥室,不自在的站在門邊兒。

  小潔她媽看見我進來,「哼」瞭一聲,還是用特別厭惡的眼神兒上下打量瞭我一下,然後開始惡毒的擠兌小潔,打擊我。「這就是你的品位、你的檔次?這什麼,什麼,什麼嘛!」我估計小潔她媽想說是「什麼東西嘛」,最後可能掂量瞭一下,沒說出來。

  「小潔,不是媽媽說你,你現在怎麼墮落成這樣?你的眼光哪兒去啦?你的要求哪兒去啦?你看看你看看!自己說說,這破房子,簡直就是個狗窩嘛!」小潔她媽這話說的那個惡毒啊,當時我就想罵她!他媽的有這麼說話的嗎?!第一次見面啊!

  「你看這墻,看看這破櫃子,對啦,你看看這墻上的字兒,還『 小潔,吻你,惡心不惡心?」小潔還是低著頭看腳趾頭,不說話。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更惡心的話就出來啦:「你看這破窗戶破門,一看這破門就知道這破人兒!」媽逼!

  咋還帶押韻著罵人的呢?」你看他那個德性!這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你看他那個禿腦袋!看他那個個兒!看他那個尖嘴猴腮的瘦鬼樣兒!你看上他哪兒啦?

  你咋能跟他過呢?」操你大爺啦!這他媽說的是人話嗎?我當時就想喊出來:「媽逼!會說人話不?會瞭說,不會給爺滾出去!」這也太欺負人瞭吧?

  我這兒正準備發作,小潔她爸說話瞭:「住口!說話太過分瞭!」我一愣,抬頭看瞭一眼她爸,一臉怒氣,毫不客氣給瞭小潔她媽一句,聲音不高,但是沉穩有力,小潔她媽聽瞭,好像顧忌她爸的說法,閉上瞭她那張我就想用鞋底子狠抽的嘴。

  我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瞭,本來他們來的就突然,小潔她媽還這操行,我能說什麼?我就這麼呆呆的站著,屋裡一下靜得怕人。我強子自認為能說會道,打小到現在都夢想著當老師,用我這伶牙俐齒換個桃李滿天下,結果現在什麼都說不出來瞭。

  「強子,別打心裡去,你阿姨一直不知道小潔在北京的情況,一直都擔心她,也是太心急瞭,你別介意。」小潔她爸說瞭一句,讓我這心裡多少感覺好受瞭點兒。「叔叔,沒關系,我理解,阿姨說的也沒錯。」我不無揶揄的回瞭一句。

  「強子,這本論文是你寫的?」小潔她爸看瞭看手裡的論文集問我。「嗯,我的碩士學位論文,用瞭三年寫出來的。」

  「這本能送我嗎?剛才我隨便看瞭幾眼,感覺不錯。你寫的這個導演,我年輕時候很推崇,是前蘇聯一個傳奇式人物。」

  我靠!什麼叫差別?什麼叫水平?就是不一樣!看人傢這說法,簡單幾句話,我這心裡一下就感覺舒服瞭好多。

  「沒問題!您盡管拿去看!有什麼問題,您一定給我指出來,我改!」

  「畢業論文答辯順利嗎?成績怎麼樣?」小潔她爸臉上是淡淡的微笑,散發著那個年齡段男人特有的溫雅氣質。

  「準備的比較充分,所以答辯比較順利,答辯委員會主席給的評價不錯,也給瞭建議,以後要是有機會,應該把這篇論文拓展開來深入研究,最後給瞭我88。2。」我這話是說給小潔那個王八蛋媽聽的,其中不乏顯擺的意思,讓丫知道,我強子,其實挺牛逼的。

  「嗯,很不錯,看得出來是精心準備的。」小潔她爸點點頭,她媽「切」瞭一聲,又瞪瞭我一眼!個沒文化的東西!我一看她那副表情,真想罵她!

  「謝謝叔叔,您過獎瞭。今天實在沒怎麼準備,叔叔阿姨稍微坐會兒,等我一下,我做飯!」我正準備去廚房做飯。

  「強子,就非得在這破房子裡做飯嗎?能不能到外邊吃?」小潔終於說話瞭,可是這句話說得比用刀子捅我都厲害!

  破,破房子?小潔從來沒這麼說過!為什麼這麼說?是為迎合她媽,還是為瞭打擊我?我愣住瞭,小潔她媽剛才罵我什麼我都可以忍,可是小潔這句話,太狠啦!我突然感覺冷,準確的說是怕,怕得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這種怕,來自內心。

  「小潔,說話註意。」小潔她爸還是很沉穩的提醒她。「強子,方便的話,咱們今天在外邊吃吧,叔叔晚上還有點兒事情需要處理,時間比較趕。地方叔叔都訂好瞭,今天第一次見面,叔叔想跟你聊聊,特別是這個。」他晃瞭一下手裡的論文。

  「好的,聽叔叔的安排。」我趕緊應和。「叔叔阿姨您們稍微等一下,我換個衣服馬上就好。小潔,你跟叔叔阿姨先去打車,我馬上就好。」

  一聽這話,小潔她媽又犯賤瞭:「哼,打車……」那種語氣,八分冷漠九分輕蔑十分不屑,好像是說,看你小子窮得,連車都沒有還打車!我實在快受不瞭瞭……

  小潔和她爸媽先下樓瞭,我換衣服。對著鏡子打領帶的時候,我突然特別惱火,幹嘛不早通知一聲要來?幹嘛瘋狗亂咬人?幹嘛擠兌我?我他媽招誰惹誰瞭我?破房子?破房子怎麼啦?管得著嗎?

  我人咋破啦?我堂堂國傢級媒體也算是知名編導,廣院的碩士研究生,我咋破啦?你倒是牛逼,寫個文案給我看看,做期節目給我瞧瞧啊?不就是有幾個臭錢嘛!有錢也不是你自己賺的呀?

  我就納悶兒啦,這同是生活在一個屋簷下的兩口子,做人的差別咋那麼大呢?

  要不是為瞭小潔,我他媽罵死她!還有小潔,等著,看今天吃完飯我怎麼收拾你個不懂事的小王八蛋!

  「強子,這邊,坐前面。」剛走出小區門口,小潔她爸就在一輛特亮的車前揮手,我不認識車,但是能看得出來,好車。我拉開車門坐瞭進去,還有司機!

  車開瞭,一路無話。

  到瞭吃飯的地方,我去啊!在北京比較高檔的飯店也去過不少啦,這傢還真沒來過,因私吃飯,還沒來過這麼高檔的地方吃過飯呢。估計這頓又少不瞭,不過,第一次和未來的嶽父嶽母見面,吃飯總不能隨便找個小飯館兒,搞得跟網友見面似的吧?總得挑個像樣地方不是,讓人看著也像那麼回事兒。

  這麼一想,我這心裡就好受多啦。沒事兒,我出門時候專門帶瞭銀行卡,裡面還有三千多呢,應該夠啦。誰讓我選瞭這麼「高端」一妞兒當媳婦兒呢?誰也別怨,全怨自己,舍不得?自己擔著!

  就坐入席瞭,小潔那個混蛋媽還是沒正眼看我,偶爾看也好像看見狗屎瞭似的翻衛生球眼。我也隻能硬接著,全當沒看見,對視住瞭,我也擠出估計比哭還難看的笑。真他媽的賤,人傢瞪我,我還得笑臉相對,也就是小潔她爸媽,要是換瞭別人,我跟丫拼啦!

  小潔平時不是很會說話嘛,不是總說我嘴笨嘛,這咋就不能說句話呢?我偷偷看瞭她好幾眼,就是悶著頭吃飯,好像今天就是吃飯,其他啥事兒也沒有。好容易跟我對上一眼,又馬上把頭低下啦,搞得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啦。

  「強子,平時你們臺裡忙嗎?你的工作主要是做哪方面業務的?」小潔爸爸真厲害,看到冷場,也知道我這時候說話很為難,開始跟我聊傢常。

  「哦,也是一陣兒一陣兒的,一般年底瞭或者遇上有特殊情況的時候就忙點兒。」我趕緊接上話,估計小潔她爸以為我還在做一線的業務員工作,所以用瞭「業務」這個詞。「我是個編導,就是做電視節目的,主要是做演播室訪談類節目。」

  「嗯,不錯啊!電視臺的工作是很不錯的,我們公司廣告部跟電視臺有交往,他們也會給我們做節目,之前也跟他們聊過,不過多是商業上的事情。我倒是挺想聽你說說你們怎麼做節目,特別是怎麼做訪談節目。」我一聽,馬上來瞭精神,這就開始滔滔不絕的講上啦。小潔她爸太會來事兒啦,怪不得人傢能做大買賣呢。我從找選題開始,一直說到過審交片兒,整說瞭20多分鐘,其間小潔她爸聽得很認真,偶爾問問問題,她媽還是那個鳥德行,吃飯,冷眼兒,外加嗤之以鼻。小潔呢,也聽,也吃飯。

  我是說高興啦,也想照顧一下尷尬局面,緩和一下氣氛,正好趕上上瞭一道不錯的菜,就伸筷子夾瞭一筷子菜,笑瞇瞇的放到小潔她媽的盤子裡。小潔她媽沒想到我冷不丁給她夾菜,抬頭看瞭一眼我,突然抓住盤子就把盤子裡我給夾的菜倒在瞭地上!

  「不需要,臟!」她冷冷的就甩出這麼一句,一句話,我當時就呆住瞭,特別是聽見她說「臟」字兒的時候。小潔和她爸都愣住瞭,我就呆呆的坐在那兒,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準確的說,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再繼續壓火。

  「住口!」小潔她爸突然吼瞭一句,我們三個全愣住瞭。我看瞭一眼小潔她爸,面色鐵青,冷峻,讓人看著特別害怕,說得更到位一點兒,是威嚴!現在我總算知道以前小潔為什麼有好幾次的表情讓我害怕瞭,這點,他們父女倆太像瞭。

  也許是顧忌當時的場合,小潔她爸沒再說什麼,沒管讓嚇住瞭的小潔她媽,而是動手,把剛上的菜裡最好的部分,全給我挑出來夾到我的盤子裡,又把我們倆兒的酒杯填滿。

  「強子,剛才說瞭那麼多,好好吃點兒東西,今天咱們第一次見面,很高興,叔叔敬你一杯,這麼長時間你一直在照顧小潔,叔叔在這兒也一並謝過啦!咱們,幹一杯!」你說人傢小潔她爸這話說的,聽著讓人心裡能不舒服嗎?

  我端起酒杯,一口全幹啦,小潔她爸也都幹啦。我低頭開始吃小潔她爸給夾的菜,吃的很香,別浪費瞭,這頓飯吃得很堵心,就這幾口有味道。「幾輩子沒吃過個東西?餓死鬼轉下的。」小潔她媽小聲說瞭這麼一句很惡心的話,我的左手狠狠的在桌下褲腿上抓瞭一把,停瞭一下,繼續吃。

  總算吃完這頓糟心的飯啦,說實話,我真不想去結賬,這頓飯便宜不瞭,可是我吃得,吃得真是太惡心啦!媽的,花錢買糟心!可是我總不能跟那個老王八蛋計較吧?沖著小潔她爸,沖著小潔,我忍!

  「叔叔,阿,阿姨,我先失陪一下,去結一下帳,馬上回來!」我說瞭一句,「哎,強子,坐著坐著,這頓飯叔叔和你阿姨請啦,我們當長輩的,第一次見面怎麼能讓你們小輩破費呢?」

  「不是,叔叔,我應該請您們才對,本來早就應該登門拜訪和探望您們的,我這一直……」

  「請的起嗎你?就剛才那頓,兩千八!請得起嗎?小潔她爸,別攔著,讓他去結賬,我倒要看看,他多大能耐!」小潔她媽那個臭嘴啊!還是很突然甩出這麼一句我認為是畜生才能說出來的話!

  「從現在開始閉上你的嘴!」小潔她爸還是強忍著怒氣甩出一句,我看得出來,他快到忍耐的極限瞭,小潔她媽肯定也看出這點瞭,第一次露出非常明顯的膽怯的表情,看來今天這厥詞是放完啦!

  小潔她爸隻是一個手勢,服務員就把賬單準備好瞭,她爸隻是在上面簽瞭個字,就一切都好瞭,我們起身收拾好東西就出瞭飯店。「強子,時間不早瞭,叔叔今天晚上有個事情需要處理,咱們就先聊到這兒吧,回頭等你方便的時候,咱們再聊,叔叔好好跟你聊聊你論文裡那個導演。」

  「您先忙,隻要您願意,隨時都可以!一個電話就行,電話號碼小潔那兒有。還有,如果您公司電視臺方面需要幫什麼忙您盡管跟我說。」我趕緊客套,又寒暄瞭幾句,跟小潔爸媽的第一面總算結束瞭。打車回來路上,小潔一直在看我,我一句話都沒說,但是,我鐵青著臉……到傢已經不早瞭,小潔開瞭門先進去瞭,進屋開燈就是先把白天我買的菜往冰箱裡塞。「你能不能先把那堆破菜放下?」我冷冷的吼瞭一句,這句話是小潔今天跟我說的一句話,我一個字都沒改的吼瞭出來。

  可能是聲音太大太冷瞭,小潔聽到瞭手一抖菜就掉到瞭地上,轉過身兒很驚訝的看著我。「你今天是不是很爽?嗯?我招你惹你啦?你把你們傢那個母老虎叫來羞辱我,為什麼?為什麼?」我突然暴怒瞭,吼得聲音連我自己都覺得震得慌。小潔一下子變得非常驚慌,「不,不是,強子,他,他們是突然來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小潔兩手一直不停的搖,急著跟我解釋。

  「他們來幹什麼?嗯?來看我這個德行,看我這個破房子,看我買那點兒破菜是不是?」我的火氣越來越大,小潔她媽的每一句王八蛋話突然一時間全回想在我耳邊瞭,我心底的火越來越大。

  小潔好像沒嚇住瞭,兩眼裡全是無法形容的恐懼,不知所措的呆在冰箱旁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聽聽你媽都說他媽什麼屁話?她誰呀她?太他媽不懂事兒瞭吧?我這房子怎麼啦?還狗窩,居然說我這房子是狗窩!破?破怎麼啦?怎麼啦?」我的聲音越來越大,「嫌我房子破,管得著嗎!嫌我房子破,別來呀!破窗戶破門,一看這破門就知道這破人兒!這是你媽說的吧?我咋破啦我?嗯?咋破啦!嫌我沒檔次沒文化,你媽可真有文化,嗯?她媽的罵人還帶著押韻呢!我腦袋禿怎麼啦?礙著她瞭嗎?」

  一想起今天傷我的一句又一句的話,我就感覺胸口堵著一口氣上不來。「我在傢做飯怎麼啦?我在傢做飯能吃死你們?打個車你媽都那種德行,打車怎麼啦?丟人嗎?我就是沒車,我就得打車,怎麼啦?說我人破,我人咋破啦?我堂堂國傢級媒體也算是知名編導,廣院的碩士研究生,我咋破啦?她倒是牛逼,寫個文案給我看看,做期節目給我瞧瞧啊?」小潔估計是被我的樣子給嚇住瞭,呆在那裡什麼話也說不出來,隻是恐懼的眼神兒看著我,好像還在發抖。我不管那麼多,讓她好好給我聽明白瞭!

  「你回去告訴你那個混蛋媽,我這兒就是破啦,管得著嗎?以後,少來我這個傢,我房子破,不歡迎!還有,告訴你爸,啥時候想來我林志強隨時恭候,好煙好酒好招待!就一個要求,別帶你那個刻薄媽!」感覺還沒說夠,我走近小潔,「今天挺高興吧?終於把心裡話說出來瞭吧?嫌我房子破是吧?好啊!這房子是破,容不下你大小姐的尊駕,走!收拾你的東西,馬上給我走!」我已經快到心理承受底線瞭,我本來想跟小潔說,「滾!拿上你的東西給我滾!滾得越遠越好,滾!」但是後來我生生忍住瞭,最終還是沒有這麼說,有些話,是一輩子都不能說的,因為這些話一出口,心上,就是傷。

  我根本不是說,完全是沖小潔吼。

  「強子,別讓我走好嗎?別讓我走好嗎?我錯瞭好不好?我給你道歉,道歉還不行嗎?別趕我走,別趕我走呀!」小潔邊哭邊說,甚至可以說是近乎哀求我。

  「走!找你的金窩銀窩去!從我這狗窩破房子裡搬出去!走!」求我?別求!傷我時候咋就不想想我怎麼辦?

  「強子,這大晚上的,你讓小潔一個人上哪兒去啊?外邊黑啦,街上人也少啦,小潔沒地方去啊!」小潔還是哀求我。

  「你愛上哪兒去上哪兒去,給我走,帶上你的所有東西給我走!走得越遠越好!走!」現在,憤怒已經完全沖昏瞭理智,我毫不猶豫的沖小潔吼。我現在不想看見小潔,不想!我隻想安靜的自己待著,我讓自己好好想想,我在極力的保持著理智,可是我這怒氣啊,怎麼平息啊?

  小潔還是兩眼哀求的看著我,我使勁兒把頭扭到瞭一邊,「走!」我又沖小潔吼瞭一聲。小潔看我這樣子,可能也知道我今晚是鐵瞭心要把她趕出傢門,慢慢的轉過身,很委屈的從衣櫃裡開始收拾東西,時不時的看看我。

  從玻璃上我看得清清楚楚的,小潔的眼神兒,動作,我知道她今天嚇壞瞭,也知道她不想走,但是,她要為她媽的行為付出代價!

  過瞭一會兒,小潔好像收拾好東西瞭,慢慢的拿起她收拾的東西,又看看我,看我沒反應,慢慢的一步步蹭到門口打開門,然後又看看我。我頭也沒回,小潔在門口站瞭幾十秒,確定我意志已決,戀戀不舍的出瞭門,然後把門輕輕的關上瞭。

  門外傳來小潔下樓的聲音,聽得出步子很緩慢,而且中間小潔肯定停下來瞭,然後又走瞭。我突然覺得很絕望,已經不是失望的問題瞭。這些年以來所有的辛酸、所有的無助瞬間充斥瞭我整個的思緒。

  一直以來,我都在給自己信心和鼓勵,我總在對自己說,我很棒,我很牛逼,我有能力,我可以給小潔好日子過,我能守住小潔,她就是個天使,我也給她把翅膀卸瞭,讓她飛不走,這輩子不行,下輩子也別指望!直到今天,我突然發現,原來我這種想法居然是如此的自欺欺人!

  這麼長時間的努力突然變得毫無意義,我把小潔當成信念,可是現在,信念崩潰瞭,沒瞭!小潔她那個王八蛋媽沒說錯啊!我憑什麼留得住小潔?憑什麼啊?

  一塊錢一辮子的大蒜?三塊錢的嫩蒜薹?還是這套隔壁做愛都聽得很清楚的沒裝修過的破房子?

  房間裡是安靜瞭,小潔走啦,我可以靜下心來想想,偷偷慰藉一下這顆被別人和自己傷害瞭兩次的心。站在窗前,對面豪華住宅裡華麗的燈光,就像一隻隻滿帶著嘲笑和譏諷的眼睛,死死的註視著我,那些茫茫是那麼的刺眼。

  我把小潔趕走啦,可是我心裡一點兒都不痛快,甚至到現在,我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趕她走,她是我林志強長這麼大,最深愛著的女人啊!今天她媽說那麼混賬的話傷我,我都沒有爆發,都是因為她是我心愛女人的媽!傷我的是她媽,不是她啊!

  我到底是怎麼瞭?我究竟幹瞭什麼事兒?我咋把小潔給趕走啦?我愛她呀!

  不是她的錯啊!我他媽的咋幹瞭這麼王八蛋個事兒啊!這麼晚瞭,這麼大個北京,小潔能到哪兒去啊,這大晚上的!

  我的心突然劇烈的抽搐瞭一下,我想是後悔和擔心使然。我怎麼可以這麼說這麼做呢?怎麼可以啊?我不停的在房間裡走著,想著。不行,我得趕快把小潔找回來,這片兒治安情況不是很好,小潔一個人在外邊不安全!

  我快步沖出房間,用最快的速度下瞭樓,沖出單元樓門就開始喊:「小潔,小潔!」邊喊邊找,也不知道小潔走哪兒啦,這下壞啦,上哪兒找去啊?不出事兒還好,這要真出點兒什麼事兒,遇上搶錢的啦,耍流氓的啦可咋辦?

  我這越想越急,聲音越喊越大,到處找,就是找不見。聲音都喊啞瞭,這可咋辦啊?給派出所打電話報失!對呀!先給小潔打電話呀!我趕緊撥小潔電話,一直忙音,不接!不接,這可咋辦?不是真碰上壞人瞭吧?我這個急呀,不停的重撥。

  好像聽到小潔的彩鈴瞭,哪怕混在一萬種聲音裡,小潔的彩鈴我都能分辨出來!不對啊?怎麼可能?我聽錯啦?我確實聽見小潔的彩鈴瞭,而且不遠!我開始到處看,看到小區花園的路牙子上的時候,我看到瞭小潔,坐在路牙子上正拿著手機沖我晃呢。

  我快步跑到小潔身邊,小潔眼淚汪汪的抬頭看著我,「強子,小潔就知道你會追出來,就知道!」

  我慢慢的蹲在小潔面前,伸手摸瞭摸小潔滿是淚水的臉蛋兒,「小潔,咱們,咱們回傢。」

  小潔眼淚大滴大滴的掉瞭下來,使勁兒點點頭,這情景看得我心裡跟刀割似的。

  小潔站起身,順手提起身邊的行李準備跟我走。我看瞭一眼她打的行李,當時差點兒沒笑出來:小潔也太厲害瞭,不愧是演員,行李包居然打得是流浪叫花包!就是那種四角對折系起來的流浪包,還居然用衛生間那個塑料晾衣桿子挑著!

  當我從她手裡接過小包的時候,我差點兒沒憋住笑,隻是用手摸瞭摸小潔的頭,領著她往傢走。

  回傢後,進瞭房門,我把房門鎖得緊緊的,三道保險全部鎖上,再也不許我的小仙女離開我,不許!鎖完門,我一下就把小潔抱起來,幾步走到窗前,輕輕的把她放在床上,突然發瘋的開始脫小潔的衣服!

  此刻,我什麼也不想說,什麼也不想做,我要小潔,用最狂野的方式、最野蠻的姿勢、最沖動的理智要小潔,我要讓她知道,她今天傷害瞭我,可我是那麼愛她,我不能沒有她,我可以包容她、容忍她,她的人,她的心,她的思想,她的一切!

  小潔任由我粗野的扒她的外衣,沒有任何反抗,相反的,從她的眼神裡我看到瞭順從和迎合,她也開始扒我的衣服,同樣不客氣,不斯文,我知道,此刻我們的心境是一樣的,小潔完全理解我,她也要我,要我的心,要我的感情,要我的一切!

  到內衣的時候,我簡直像個野獸,沒有往日的斯文與輕柔,隻簡單的幾個動作,就把小潔的乳罩和內褲撕爛瞭,此時的小潔也表現出瞭我從來沒見過的狂野,同樣沒有對我身上那條內褲手軟,想不到小潔手勁兒那麼大,隻一抓,我的內褲就被撕破瞭。

  我已經管不瞭那麼多瞭,就著要小潔那份狂野的心,應和著小潔的狂野,我們倆瘋狂的親吻著對方。我用手掐住小潔白凈精致的脖子,狠狠的吻它,拼命的在上面留下吻痕,那種又長又深的吻痕。我不再計較什麼節奏,什麼順序,什麼都不計較。

  小潔就在我身下,她是我的,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我想怎麼要她就怎麼要她!今天我就是個瘋狂的畜生,她就是我嘴裡待宰的小羊!握著她奶子的手不斷的加力,不斷的揉、搓、捏、拽,每種方式都把粗野發揮到瞭極致,我不會傷害小潔,更不會,放過她!

  面對我的「淫威」,小潔好像並沒有表現出順從和屈服,相反,倒是表現出瞭十足的勇敢和狂放,用同樣野性的吻回敬我,我還是親,吻,小潔可沒那麼善良,小潔簡直是咬,她把我脖子上的皮肉先咬到嘴裡,然後再使勁吸吮,而且咬住就不放,連拉帶扯的,就像一頭真正的待受孕的母狼,公狼越狠,母狼,越兇。

  我的頭迅速下沉到小潔下面,小潔用她的小手發狠的抓著我的頭往她那個濕濕的外陰上按,用兩條細長的小腿撐住重心,大腿死命的夾住我的頭,用力的用她的外陰很有力的撞擊我的臉,我的嘴,撞完瞭,還會擺動她的小腰,不住的用外陰蹭我的臉,就好像是一個功力深厚的畫傢,用她的外陰做筆,在我臉上作畫。

  我沉浸在這種奇異的「創作」當中,任由每一寸面部的肌膚都被小潔塗抹,幹燥被濕潤所滋潤,粗糙被細嫩所澆灌,欲望,被深層次引爆。

  我突然長大嘴,一口就含住瞭小潔的外陰,盡可能大盡可能多的含住。怕牙齒傷到小潔,我沒有用力咬,隻是含住。也許是刺激太過強烈瞭,小潔「嗷」的一下就叫出瞭聲兒。兩隻手更有力的去按住我的腦袋,好像恨不得要把握整個腦袋都按進她身體裡去。

  「強子你個混蛋!給我躺著!」小潔突然冒出這麼一句,同時用命令的口氣夾住我腦袋說,我順從的躺在瞭床上,小潔依然用手握著我的頭,騎在我臉上,然後順勢向下坐瞭下來。我的嘴、鼻子被小潔輪廓分明的陰蒂和陰唇完全堵住瞭,小潔用外陰蹭著我的臉,感覺著,蹭到鼻子的時候,有意識的把我的鼻孔讓瞭出來,然後實實在在的用下身騎住瞭我的臉,堵上瞭我的嘴。

  此刻的嘴,根本沒有辦法呼吸,完全和小潔的陰唇貼合起來瞭,小潔沒有讓它們分開,而是讓它們長時間的「吻」著,這期間,小潔隻是左右扭動著腰。那是何等的一種美啊!我被小潔陰唇的線條勾引著,挑逗著,那些線條好像都是活的,在我的唇角,臉上快樂的奔跑著,移動著,每當小潔的陰唇在我臉上擠壓,因為擠壓而分開的時候,我就會感覺到,似乎有個神奇的空間,在向我召喚。

  小潔總算松開瞭我的腦袋,但是卻沒放過我這個人。她向下移動著,把她的「畫佈」擴展到瞭我的全身。我實在受不瞭瞭,我突然翻身把小潔壓在身下,分開她的兩條腿,不顧一切的就把雞雞插瞭進去。什麼節奏,怎麼力度,什麼速度,統統都不管不顧瞭,那個洞是我的,小潔的人也是我的,她願意讓我進去,願意讓我占有,我想怎麼要她,就怎麼要她!

  我抱緊小潔的小屁股,也用小潔那種幅度不大力度不小的挺縮動作對付她。

  小潔不是消極的接受,而是積極主動的迎著我頂上來,我們倆把抽插的力度乘以瞭2,那種沖擊力和爆發力,是我們從來沒有過的。

  「強子,要我,要我啊!」小潔吼叫著,她是在故意刺激我,聽到她叫,我順手把她的腿架在肩上,根本不管斯文,不顧穩重,不想寬容,拼命的把雞雞毫無頭緒毫無道理的刺進小潔的身體,粗野的蠕動著,抽插著,沒有規律,沒有顧慮。

  小潔今天的表現實在讓我驚訝,她始終處於一種狂熱的狀態,即便是被我死死壓在身下,雙腿被架在肩上,她都沒有放棄主動的迎合我。當我向左運動時,她就會向右撤開,然後再猛力迂回,把我的沖擊力加倍;當我抽出時,她會退縮,當我插入時,她會迎合。

  就這樣,我們互相享受著對方的身體,享受著狂野,小潔已經完全讓我忘記瞭今天的不快,我們兩個人在那張不大的床上不停的翻滾,時而我占有她,時而她征服我,我們把渾身上下的力氣全部拋給對方,拋給對方的生殖器,此刻身體的縫合和生殖器的結合,已經完全突破瞭人性交的原始含義,重新定義著兩個深愛著對方的人的真實情感,界定著兩個性別相異的人類軀體合二為一。

  記不清我們最終是以什麼形式歸於平靜的,隻記得我們當時還是緊緊的抱著對方,小潔脖子上被我吻出十幾個深紅色的吻痕,我估計我也好不到哪兒去。我們彼此相擁著,看著對方沒有任何欺騙、沒有任何私心的眼神。

  「這輩子不許離開我,你是我的,隻要你活著,你就是我的!」我咬牙切齒的跟小潔說。「今天你可是傷害瞭我一次,我給你記著。這是你到目前為止犯的最大一個罪過,你必須用你的人,用你的心補償我!」我死死的盯著小潔的眼睛說。

  「這輩子不許離開你,我是你的,隻要你活著,我就是你的。我用我的人和我的身子,補償我對你犯下的最大的罪過。我發誓!」小潔看著我的眼睛說。我相信,我快樂,我累。

  我拼著最後一點兒力氣,在小潔左乳上吻出一個吻痕,笑瞭,睡瞭……